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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有什么?
各人有各人的答案。
柳易生说,杭州多美人。
江天暮记得,杭州有数不尽的美食。
赵剑秋更没忘,杭州不远的县城,有她对一个老人的最后承诺,有个女子等着她的解救,还有义庄中,埋葬着真正的赵剑秋。
而对于浙江总督萧森和杭州知府莫忘尘而言,这即将来杭州的三人是不折不扣的麻烦,尤其他们现在还失踪了,就是自家干的倒好说,若是落到对方的手中…
一时间,杭州方圆数十里,明探密探如过江之鲫,偏偏三位钦差特使就是不见了,难道他们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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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的大街小巷,林立着无数的店铺,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其中,呈献着一派繁荣的江南风景。
不过就算是闹市,也会有生意不好的店家,例如,这家算命馆。
这家算命馆是什么时候开张营业的,附近的人都想不起来了,仿佛某天早上一开门,隔壁就多了这件营生。
算命馆的馆主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白发白须,看上去似乎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但馆中的生意并不好,一天也来不了一、两个客人,可老人毫不着急,甚至在门前还挂起了:“一算一两,每日一算”这样不合情理的招牌。
要知道,如今是太平盛世,杭州又是富贵之处,物价极其便宜,一两银子足够普通的一家三口一个月生活了,谁又会花了它只为算一算的?
有好心的邻居也曾劝老人改改经营方式,但老人却含笑婉拒,说自家算术乃是祖传,童叟无欺却概不还价,只渡有缘人。
邻居摇头而去,只看着这算命馆何时关门,算命先生却是每日悠哉,坐在门口听着街坊们的家长里短。
然后今日,向来冷清的算命馆突然来了六、七个人,个个衣着光鲜,莫非真有冤大头上门送银子了?
“你就是算命先生?”为首的一个相貌威武的大汉开口,问这店中唯一的人。
“老朽正是这家算命馆的主人,名叫张勤。”老人笑呵呵的拱手,看到生意上门,谁能不高兴?
“听说你每日只算一卦,却是极准的?”另一个细眉细眼的年青人问道。
“极准不敢当,但至今为止没算错过倒是真的。”张勤笑得极为自负。
来者都是世故之徒,当然不会凭张勤的一句话就往外掏银子,为首的大汉板起脸来:“你这老儿可别信口雌黄,要是敢骗我们的钱,大爷送你去府衙吃板子!”
开口就是官腔,张勤打量这些人,他们穿的是便服,但脚下登的是官靴,看来应该是目标人物无疑了。
张勤笑得更职业化:“客人请放心,老朽这算命馆开在这儿,有地有房,若骗了谁,岂不是早让人上门来砸了?”
这倒是,这有店面的是比路边摊看起来有实力,有保证,但大汉还是犹豫,一两银子对他是小意思,可在这么多兄弟面前被骗,他面子如何过得去,可如果消息是真的,带来的好处可是千万倍的。
“那你怎么能证明你算得准,总得先露一手让大伙看看吧?”一个看来挺精明的小瘦子开口说道。
张勤想想也是:“那老朽就陪客人们做个游戏好了。”他拿出一袋铜钱倒在桌上,再展示给大家看,“这里有十七枚宣和通宝,每个年号都不一样,客人请随意拿起一枚,互相传看,然后记住年号,再把铜钱装入袋中,这其间老朽将背过身去,保证不往铜钱上看一眼。不过,老朽可以算出客人刚才传看的是哪枚铜钱,说出它的年号。”
“当真?”大汉半信半疑,倒是不介意试一下,“那你现在就背过身去。”
张勤从容转身,小瘦子还警惕的盯着他,唯恐他悄悄回头,并且观察周围有无镜子之类反光的东西。
大汉信手拿起一枚宣和通宝,翻看是否有什么记号,由于职业技能,他轻易就能分辨钱的真假,确定这枚宣和通宝货真价实,和别的铜钱并不特殊处后,他记住了其年号,再将其递给身边那细眉细眼的年青人,年青人也没看出什么不同,再交给另一个,这样,等七个人都传看后,大汉将铜钱全部再装入袋中。
“你可以转过来了。”大汉对张勤说道。
张勤从容转身,然后从容的从袋中往外一个一个掏铜钱,当掏到其中某一个的,他停下来,煞有介事的掐指算算,然后确定:“就是这一枚,宣和十年的。”
“咦!”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叹之声。
见此情景,张勤知道自己肯定猜对了:“如何?”
“等一下。”小瘦子眼珠一转,“我再看看…”他又过去倒出铜钱翻看,主要是看它背面的年号。
张勤了然:“客人是怕这些铜钱都是宣和十年的?放心,众目睽睽之下,老朽如何敢骗众位大爷?”当然,不众目睽睽就可以了。
小瘦子自然没听出张勤话里有话,他也没发现铜钱的破绽所在,还收获了大汉的一个白眼。
“老子就是吃公门饭的,这点把戏还用你提醒?”大汉眼中的意思很清楚,意识到自己拍错了马屁,小瘦子不声不响退后。
“行了,你现在算吧。”大汉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命令道。
张勤迅速收起银子,才笑眯眯道:“不是这位大爷要算什么?”
“财运,赌桌上的偏财运。”大汉仍板着脸,但话中的希冀还是隐约露出,“要本大爷报生辰八字吗?还是抽签看手相?”听这话他也是算命馆的常客。
“都不需要,人的财运就写在脸上。”张勤观察他的面貌,口中念念有词,“眉为保寿官,眼为监察官,耳为采听官,鼻为审辨官,口为出纳官…”
“大爷你今天的偏财运在晚上戌时与亥时交汇之时,幸运色是黑色,方位东南。”张勤算出来了。
“就这样?”大汉不大满意,“你总得告诉我买大买小吧。”
“只要你按老朽说的,着黑衣,坐东南方,在戌时与亥时交汇之时下注,无论大小都是你赢。”张勤胸有成竹的笑道。
“是吗?”大汉半信半疑,但还是告辞而去。
张勤笑着目送他们离去,并没有马上卷包裹跑路,反而回厨房烧水做饭,看来对自己算的相当有信心。
……
果然,第二天才开门,那大汉就带着一干兄弟又过来了,“老先生,早啊!”他笑吟吟拱手道。
昨天还叫老头呢,今天就是老先生了,张勤了然,还明知故问:“大爷可是过来砸馆子的?”
“哪里,我是来送银子的,请先生再为我算一卦。”大汉笑得殷勤,显然昨晚收获不少。
“好说。”张勤答应的也痛快。
……
夜晚戌时,一般人家早起熄灯就寝,但有些店堂现在才是顾客盈门的时间,例如花街柳巷,例如这挂着个大大骰子当招牌的宝业坊。
“唐大爷今晚手气又不错啊。”一干人围着那白天出现在算命馆的大汉周围奉承着,更多的人是跟着他押大小。
“一,二,三,小。”就算姓唐的大汉面前银子已经推成了小山,庄家仍面不改色的摇骰子,定力着实了得。
“不玩了。”正当众人羡慕唐大汉又一次猜对时,他却看了看时间,起身要走。
“唉!”不少人发出可惜的叹声,显然还没跟着赢够。
唐大汉甚是得意,又想起宝业坊前几天的另一个风云人物,于是问庄家:“水兄弟,前几天那个广东商人,姓花的,怎么不见了?”
宝业坊这桌的庄家叫水云,是新来的,人年轻,摇骰子的技术倒是十分熟练,可惜他碰上的是有高人指点的唐大汉。
不过唐大汉自身背景也不差,至少不是宝业坊能赖银子的,所以水云想了想,老实回答:“花家老爷进货去了,大概明天就能回杭州。”
“他到时还来这儿?”这才是唐大汉关心的。
“应该吧。”水云不确定。
唐大汉却敢肯定,这种赢了还想赢的心理他也有,“那如果他明晚来了,你要他在这儿等我,我唐立武要再和他一决高下。”胜得太容易,他难免信心大起,势必要将之前输掉的五百两银子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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