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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林可知道，单单是法蛮联盟内几十位筑基期的大祭祀存在，他不信苦谛院和南疆符门，也会有如此的实力。
不然那空明子当初是如何闯进苦谛院的？他获得的空明子记忆虽不完全，可也清楚的记得，当时苦谛院在中州只有两位凝气期的长老。就算在总院龟尤国实力有所增强，也不会层级差距如此之大吧？
席俊颇有些挥洒江山的感觉，对石林的怀疑之色看在眼里，继续娓娓道来：
“当然从实力来看，法蛮联盟无疑是最强的，因为它们的大祭司据说有几十位，相当于仙师的祭祀和巫武，也各有百十位，严格来说这些强大的存在，已经是超出了世俗的范围。可是别忘了，这些人也相互有过约定，不能随意出手的。”
见石林恍然点头，席俊展颜道：
“所以从江湖武林中来算，尤其从能够影响世间国家的角度来看，苦谛院和南疆符门才是第一第二。南疆唯一的帝国龟尤国，将苦谛院尊为国教，而我大洪国却不然，虽信奉和遵从苦谛院法令，但是却尊崇南疆符门的大符师为国师！”
“哦？这是为何？”
石林讶异不已。
席俊压低了声音道：
“烈阳侯可以说深具野心，也可说深深懂得“养派自重”，王室数百年来都是如此做的，只要维持住南疆符门和法蛮联盟在大洪国的一定存在，苦谛院就无法一手遮天，那么大洪国屈家才最有用，才能保得烈阳侯万世不灭，这是一种平衡。”
石林听得似懂非懂一头雾水，不过这些新的知识和概念，他已经记在了脑子里，可以留到以后慢慢消化。
席俊感慨道：
“我家虽然是诗琴传家，非顶级世家大族，只是清贵书香门第，可父祖辈也交往不少官府的幕僚智囊，甚至有几位郡守府君常与家中来往，这些都是为兄少儿时，常在他们身边服侍听来的。”
“回到大世子一事上，据我所知，虽然大洪国历代烈阳侯一直以来以南疆符门为国师，但到了烈阳侯世子一代，情况却不太一样了。”
石林终于想到了关键，神情微动问道：
“大世子是要投靠苦谛院？！”
席俊点头道：
“没错，一直以来的传闻，大世子与苦谛院有往来已经二十余年，而二世子才是南疆符门的忠实门徒，对南疆符门尊崇备至，三世子倒是不偏不倚，自从通过了王室试炼后，一直没有太多表现。”
石林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外表和蔼的三世子，和与其神色暧昧的绝色女子霍燕，以及那位气质高华的郡主，脱口问道：
“三世子已经确定无缘继承侯位了吗？”
席俊想了想道：
“也不能这么说，要知道南疆各国继承人都有这个传统，无论明着比斗和私下阴谋，都不禁杀戮，所以烈阳侯十二个儿子，除两个人早夭外，三个死在王室试炼中，四个死于相互谋杀，剩下的谁都惜命得很。表面上三兄弟都一团和睦了，可心底怎么想谁知道？”
石林闻听后既惊愕又不解，怎么会有这样残忍的传统？所谓上行下效，跟各国王室比起来，乌城的石风真算是厚道人了。
“都说三世子一直老老实实的，从没掌握具体权势，就是生怕被两位哥哥因夺嫡而误伤，不过也有传闻他也倾向于南疆符门，但谁也没证据。”
石林对这么复杂诡谲的事情，既无法认同也没兴趣，可眼下又不得不被卷入其中，于是深感无奈的叹道：
“也就是说，三位世子最后还要为了继承侯位做个了断？而大世子倾向于苦谛院，他为了打击符门，所以要让符娟做儿媳？可这和我石家有何关系？”
石香见石林把问题看的简单化，摇头苦笑道：
“林弟，我石家和符家虽有矛盾，但一向在三位世子间中立，如果仅仅是为了打压符门和惩戒符娟，我石家有什么可紧张的？现在南疆符门与大世子的矛盾要扩大化，这里又牵扯进了二世子，只因南疆符门是支持二世子的，而大世子的背后是苦谛院！还有别忘了，两位世子的幕后还隐藏着烈阳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所以是几方神仙打架，我们乌城石家无辜受牵连，我先前还以为大世子只是针对你，现在听席俊大哥一说才明白，看来符娟只是引子，里面还大有文章嘞。”
“这大世子干嘛不去围困符家？干嘛要围住石家？”
石香翻了翻白眼：
“石家、符家现在有分别吗？两府上一辈本就有瓜葛，前几日符娟就在石府，现在又有。。又有你的存在，这其实都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席俊点头道：
“嗯，大世子亲自前来，不但要借着儿媳的事，借题发挥震慑这些世家，让他们更加倒向大世子。也许还有和你见一面的缘故，只是不知他有什么要事，非要和你当面说，而你这梵天令得来的这么巧，现在明白为什么了吧？”
石林脸色难看了，他并不傻，只是实在不习惯世家望族的这些思维方式，现在被这样的一番解析，相信就算不是全部真相，也差着不远了。
做棋子的感觉很不好，虽然石林不会下棋，可也知道这个道理，那就是不由自主，连带对苦谛院的一点好感也消失殆尽了。
席俊见他满脸落寞和厌倦，哑然失笑道：
“怎么？觉得被利用了？贤弟大可不必如此想，这世上谁不被人利用？每个人，包括烈阳侯在内，甚至龟尤国皇帝，愿意或不愿意的都要被人利用！你被利用，恰恰说明你有价值，否则怎么没人送愚兄梵天令？”
“你，那是因为你用不着。。”
踏入乌城石府时，石林并没有感觉出有什么变化，没有想象中的兵丁出现，整个石府都似乎一切如常，直到二管家石侩迎到二门。
“二公子你可回来了！你问那些兵丁？昨天就撤走了，不过府里已经被安插不少新面孔，只是你不熟悉而已，两位老爷和大公子都不得出门，现在堂上大世子正与他们叙话呢。”
石林虽然不大理会府里的人员变动，可这毕竟名义上是他的家，他老爹还在这住，大世子如此做是要干什么？难道要将石府作为他的别院？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心里不由对烈阳侯父子更加反感。
虽然压住了怒火，脸色自然不会太好看，来到正堂上，只见当中坐着一位三十五六锦袍中年人，相貌端正不怒自威，看样子身手也不弱。而在石林的感知范围内，十丈以内起码有数名绝顶高手存在。
石林也懒得惊动他们，先给老爹见了礼，又见过了二叔石瑞，还对旁边脸色也不大好的石风点了点头，最后才对大世子屈考施礼。
屈考身后的两位身穿团花战袍的亲将面露不满，刚要开口斥责他无理，却被屈考摆手制止，上下打量石林几眼微笑着道：
“这就是百年来，第一个闯过巫神图阵的巫神行者？好一个石家千里驹！好一首南疆沧海笑！哈哈哈，今日得见，大慰平生啊。”
这石家千里驹的称呼，也不知是谁传出的，看旁边老爹摇头晃脑的模样，该不会是他吧？
石林满腹疑问和不满，他不想谦虚客套，但又不好太生硬的马上质问大世子，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一家生死还攥在对方手里。
说实话，对他这样一个来自山村的淳朴少年来说，八面玲珑真不是他所长，他只愿直来直去。虽然识海中继承了仙师的传承知识，也吸收了空明子百年的阅历，但这都不是他的，也没办法根本改造他本人，让他一下子变得油滑。
所以他只是勉强道：
“不敢当，请问世子因何到访？要是欲得琴谱，我已尽数传与烈阳学宫的席俊，世子可以找他讨取就可。”
屈考哑然一笑，还没答话，忽然石林想起了什么又道：
“另外归家之前，苦谛院盛坤房主赠我梵天令一枚，说是可以凭此到烈阳学宫就学，我这里还有先母所遗烈阳令，敢问世子，我何时可以到烈阳学宫求学呢？”
屈考脸色数变，没想到石林言谈粗鄙至此，你说他无理？可他说的也是实在话，只是完全没有世家大族那种你来我往的交谈分寸，自己还没说目的，他倒直接把梵天令拿了出来，这是要摊牌的节奏？
对这样不按常理说话的小子，饶是大世子久在军中，习惯了粗鲁军汉们的直接，也不禁一时语塞。
这情形看的一旁石风父子一阵好笑，稍解了数日来被世子威压的忐忑不安之情，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大世子身后的亲将之一大喝一声，缓解了主人的尴尬：
“住口！你这狂妄小子！你可知当年因你父母之故，害死了大洪国有名的才子屈阳世子？！今你母虽亡，有道是母债子偿，你如何补偿屈阳世子一命？！却还敢在世子面前若无其事？”
这番话解了屈考之围，世子面露欣然等着石林的回答。
石林早有准备，闻言冷笑道：
“此乃两情相悦之事，屈阳世子堪不透情关，为情所困一时自绝于世，岂可一味怪罪他人？更何况我母早已自尽赔命，恩怨已了，又还要遗怨后辈？这是烈阳侯之意吗？还是大世子一意为兄报仇，欲置我石家于死地？我家虽为平民，吾兄与吾俱都是烈阳士子，当可知士子一怒，血溅五步！伏尸二人，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说着话从怀中拔出一把尺长匕首，直奔大世子面门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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