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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村这几天来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嚎哭之声日夜笼罩全村。
这一次下天坑的三十八人中,最终只回来十二人,还包括一个断腿的残废。
石脂矿按规定要挖够百斤,最后只得到七十余斤,今后十年的粮食,照例又要减少了。死了这么多人,任务却没有全部完成,这更让石家村人悲叹上天不公,村民们各个面容悲苦,只能默默的接受这凄凉的命运安排。
只有石林和金子知道,少掉的那三十余斤石脂去了哪里。不过石林没觉得愧疚。下天坑当初可是村里安排他去的,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还不能让自己得点好处?再说他也救了包括墩子和古宗师在内的十余人的性命,他并不欠谁的。
当然,今后几年如果有机会,他也愿意对此作出弥补,不过这不会成为他的负担和包袱,天地本就是不仁的,这句话是他这几天刚刚回想起,曾在光墙上无意看到过的。
光墙里的项目内容太多了,要不是全部消失掉的话,他大概估算了下,这辈子还算有希望能看完其中的某项,如果全面学习一遍,要花的时间可能十辈子也不止。
然而最后又一个问题来了,仅剩的符印那项他都看不懂!那名微笑的女子已经不在了,通过她的误打误撞的指引,十年来石林曾认识了一些字,但这千余个字并不足以让他明白符印记载的内容。
不过他发现了有一个还算捷径的方法,这些光墙显现的也许是上古的文字,与现实世界的文字十分接近,甚至还要简单些。
这就意味着他可以通过学习现实的文字,与光墙内的文字相对照,从而加快进度,尽快搞懂上面仅剩的这些珍贵内容的涵义,只不过跟谁学呢?
十余日后,村里议事的那间宽大石屋中,一位身体矮壮,面白无须的四五十上下中年人,高坐在当中。身穿赭黄色长袍,短发左衽,额头横排三个指头大的黑色斑点。
左右是乌灵教两位堂主、石风以及村中几个长辈,都显得毕恭毕敬,大气不喘。
“唉——,没想到此次天坑给石家村造成如此惨祸,梵天慈悲,圣师长老已经与大洪国交涉,烈阳侯也已经答应,十年后的下天坑,石家村可以只派十人参加,粮食照旧接济。”
村长石鱼仿佛老了十多岁,丧子之痛让他高大的背脊十余天来竟似已经有些佝偻,闻言只是麻木的与众族老和石风大礼叩谢:
“梵天慈悲!谢南房主!”
说话的南房主摇着脑袋大手一摆:
“我苦谛院本该有苦自尝,怜悯众生嘛。只是,这十年的狩猎队需要石家村多派人手,不过作为补偿,石公子去烈阳学宫的事情已经定了,石家村还能多两个人去乌城学院,就从这次回来的人中挑选,由你们自己商定。”
“多谢房主!”
族老们互相看了看,这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以往石家村打猎受到严格的限制,是因为这里距离西北、西南的蛮族人部落太近,为了怕引起争端,也为了让这些强悍的山民,给大洪国做个缓冲。
虽然南房主此举的意思,明着是让他们增加狩猎队的人数,也有增加巡视边界的意思在。但与其天天面对那些巫蛮,也要比九死一生的下天坑强多了,好歹巫蛮是人,也是能沟通的存在。
至于石公子得偿所愿,想必也能更加多照顾下他们这名义上归乌城石家管理的仆民。另外还能从中挑两个年少的青壮去读书,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对他们这些罪民来说,几百年来认字的权利都被大洪国垄断,如果因这次石家村的牺牲换来这一个结果,不可谓不是因祸得福,石家村真要因此多两个读书识字的人,将来有了地位身份,那绝对是会对村里的发展有益。
回到自己房里的石风欣喜若狂,本来以为这次下天坑没完成挖掘石脂的数量,石林那小子也没解决掉,心里一直在忐忑烦躁不安。听苦谛院这位南夜房主一说,居然柳暗花明了,也算给他一个安慰。
又想这两个乌城学院的名额,自己也有办法让它落在石林那小子头上一个,想必他也不会拒绝这样难得的机会。自己虽然去了烈阳学宫,迈向了更高一层,可毕竟也是出身乌城学院,到时候凭自己的人脉和石家的势力,在乌城整死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石侩,你马上找石鱼商量下,这个名额一定要给石林一个!”
“公子,老爷早上派人催我们快点回去呢,传话说:那小子他已经另有安排了。”
“另有安排?什么意思?老头子在搞什么?难道就这么便宜了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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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算便宜你了。。”
村东的旧天坑附近,石林看着石金张大嘴巴吃惊的样子,满意的点头说道。
金子的断腿现在被一根一尺半长的柳木支撑了起来,这是石林这几日按照脑子里光墙上的图解,自己动手琢磨出来的。
这条所谓的“假肢”其实很简单,并未动用多少符咒之力,也不怕人看出来其中的异样,只起到个支撑作用,但这木枝给金子带来的舒适性和灵活,还是让他惊为神迹,看向石林的目光更加敬畏了。
这些天金子不知怎么,一直和石林在一起,好像唯有如此才觉得心里踏实。他的脑子里总浮现出天坑底下,石林冷酷诛杀石宝和其他矿奴们时的血腥场面,总担心石林杀他灭口。
最后干脆不顾腿伤的决定,与其眼不见石林令自己忐忑不安,还不如自己送上前去,死活由他。
对此石林倒是哭笑不得,但也没过于拒绝,正好在研究光墙内容时,无意发现了那段原始符印中,有关于和医术假肢相关的一段,本是游戏消遣的一段记录,正适合他现在的水平学习,于是花了五六日时间,做出了这尺长的假腿。
“这木腿只要不折毁,大概可用月余,到时我再给你换新的。”
金子一瘸一拐的试着走动着,忍着伤痛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梵天保佑啊,这真是。。。莫非也是你那。。”
刚要问石林是不是与那天坑下小木人相仿,却又猛然打住,意识到这是犯忌的话题,更主要是石林已经急忙举手打断了他,转头看向了旧天坑石堆后面。
金子不知石林发现了什么,心下却暗想:
“石林年纪这么小,手段就足以惊人,长大后还得了?以后跟着他倒也不失为有个奔头,别的不说,月余后这假腿谁还能给更换?反正自己光棍一条,兄嫂在家照顾爹娘,侄子侄女都有两个了,也不差自己传宗接代,自己这样又何必给他们添麻烦。”
正在盘算自家那点事,忽听石林高声道:
“有什么事出来说吧,躲着不见人想干什么?”
“咦?你这小屁孩是怎么发现老婆子的?!”
说着话,从石堆后转出一蓝色长袍,蒙着头巾的老呕。看不出长相,鬓边白发和眼角的橘皮褶皱,显示出她的年纪很老。
石林认识她,几年前还来过石家村帮村里人看病,就是那位住在村西三十多里外株桃林里的环婆婆。
听说这婆婆平时三五年也不出来见人,只独自住在林子深处,没人见过她的面目,对于她不但村里,连府城也有种种神秘的传言。
说她会玄术巫法,自成一派,善治百病。只是性情喜怒无常,尤其孩子们都有些怕她。如果是他人,在荒野里猛地见到她,免不了跪地大礼叩拜,战战兢兢。
不过石林经历颇多,自从下天坑以后,整个人都在彻底的蜕变中,现在倒真的没有什么事或人,能让他惊慌的了,因此平静的看着环婆婆,躬身施礼道:
“原来是环婆婆来了,我说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下天坑出来后,小子变得很灵敏,望婆婆勿怪。”
环婆婆头巾外露的怪眼紧紧盯着石林半晌,声音暗哑的说道:
“从天坑里爬出来的,果然不一样了,怪不得。。。。怪不得能发现婆婆,这木腿也是你做的?”
一指在旁手足无措的金子,却没等石林回答,自顾自的说道:
“我这次过来是因为缺少一个采药熬药的药童,你可愿意随我去到株桃林呆上二三年?”
环婆婆忽然语气显得极为轻柔,不由让人如沐春风之感,眼神略显期待的望着石林。
“婆婆可以教我认字吗?”
“嘎嘎嘎,你可以问问你村里的族老,婆婆我的学问,在这方圆几百里,虽然算不上多渊博,可足以教导你了。”
石林虽觉得环婆婆说得有理,可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其他的意味,一时却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旁边的金子却忍不住冲口而出道:
“求婆婆也带上我吧!我愿意伺候婆婆和石林,嗯。。平日给你两位帮帮忙。。。打打下手,还能去打些野味!”
“可以,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环婆婆很痛快的答应了。石林暗自衡量下,也觉得机会难得,就点了点头,环婆婆却又肃声道:
“你俩别以为婆婆是心血来潮,只因此次石家村下天坑伤亡惨烈,大洪国和各大派,想对你们以示抚慰,才破例如此。
不想正好求到了婆婆头上,哼,不然我才懒得搭理你们两个小屁孩儿,好运气能轮得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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