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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灰色的天空电闪雷鸣,不时发出惊天动地的霹雳之声,闪电亮得人刺眼,白日雷电交加却不下雨,这是南荒雷域的常态。
即便如此,绝大多数村民此时也早就关门闭户了,没有人希望平白被雷电所伤。
而村外的泥路上,却有一队身穿土黄色短衫的青壮年,在两名黑衣人的呼喝声中,顶着雷电费力的奔跑着。
这三十多人的队伍,似囚犯又似农夫,又好像工匠,却又有些像猎户。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人手一把铁铲和短锄背在身后,有的人还身背着一副猎弓,着实的怪异。
队伍显然已经跑了不短的时间,显得稀稀拉拉的。他们大多数身材高大强壮,却已累得气喘吁吁,汗水早就浸透了全身。
明显比其他人矮小瘦弱的石林就跑在最后,后面一名黑壮的大汉,手挥皮鞭在不断的驱赶着他。
本就精疲力尽的石林,忽然一个踉跄“噗通”栽倒在地,后面紧跟的黑衣大汉立刻冲上前,“啪”的一鞭抽在石林后背,嘴里骂骂咧咧的道:
“你X的!既然没死就快起来!哼,进了矿奴队就别xx当孬种,接着给老子跑!”
“啪!啪!。。。”
一鞭鞭下去,石林的后背很快就已经鲜血淋漓了,可他实在太累了,狗日的石宝就认准了这个时机,这里是矿奴队,不是在私底下,而石宝又是副队长,逮到机会怎么能不报复。
石林虽然已经有了符傀儡作为保护手段,可这个时候是不方便拿出来的,多年来他在身体上的锻炼,也始终不如石家村的其他青壮们。
他跑了二十余里,感觉胸口都要炸开了,背上的鞭疼都逐渐的麻木,原本想极力的站起来,可身体却没了力气。
一阵“噔噔噔”的脚步传来,石林趴在地上感觉到了地面的震颤,余光里看到一条高大的身影跑了过来,接着“噗通!哎呦!”几声,有人摔在了地上,然后传来矿奴们七嘴八舌、嘻嘻哈哈的起哄声。
“墩子,揍这小子!x的,上次就听说你把石宝打瘸了,这小子半个月没出门,我没看见,后悔啊!”
“哎,石宝,你xx真以为你是村长了?这些天成天举个鞭子,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
“石林那娃就是个废物,你跟个废物较劲算啥?老子让你一只手!”
墩子将石林翻过身,靠在自己的腿上。
“墩子!你。。。你要造反?!。。。古宗师,他。。。”
石林睁开眼,见村长的儿子石宝额头青肿,下巴上的虬须少了一块,鲜血直流,一手还捂着肩膀,又惊又怒的瞪着墩子。
“石宝,你别给脸不要,石林这么瘦小,能和我们比吗?你要再欺负他,老子把你的毛揪光!”
石宝黑脸涨的紫红,想举起手里的鞭子,却又怕石墩这家伙的拳脚厉害,畏惧的退了半步。
整个石家村都知道,这地上的孤儿石林,十年来就在墩子家过活,也就只有他们家护着这小子,偏偏石墩这家伙身长力大。别看石宝是村长的儿子,比石墩还大着一岁,可自从墩子长到了六七岁以后,这石宝反而没少挨他的揍。
他也就欺负欺负石林,这村里谁把他当回事?村长家的也一样。石家村的男人都是罪民,没一个省油的灯,向来是破罐子破摔。这些二三十岁以下的青壮们,此时围拢过来,更加兴奋的吵嚷着。
“x的,石宝,上啊!莫非你的毛真让墩子给拔光了?!哈哈。”
“你个孬种、废物,你连石林都不如!快去和墩子干!”
说着话村汉们就开始推搡开了,石宝别看对石林怀恨,可自打那次被他打断了胳膊,他的气势仿佛一小子被打散了,再不是平日那个嚣张跋扈的摸样,实际上心里一直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这个矿奴队队长,是他多年来好不容易等到的一个机会,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犯众怒,坏了他的大事,连忙看向圈外的那名黑衣中年男子。
“好了!都别吵了!天坑就在这几天降临,别忘了你们都是矿奴!有不愿意干的出来!?绝不勉强!”
说话的是一位削瘦黑衣人,脸色冰冷的看着众人,正是负责石家村矿奴队训练的,府城乌灵教的一位古副堂主。
村汉们都是矿奴队的成员,此时闻听古副堂主的话,脸上的嬉笑一下子收敛了下来。是啊,他们都是抽签抽到,代表石家村参加十年一次的下天坑行动的所谓矿奴!
古宗师冷眼扫了矿奴们一圈,摆手说道:
“把蓝翔送回家去,其余人继续训练,这次到村东老天坑!”
“古宗师,可。。。”
石宝想要提出异议,被古宗师狠狠瞪了一眼,没敢再说。
“哼!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十年了!终于等到了!风少爷既然要你的命,这次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好使了,这断臂之仇,连同你的贱命,不如给我做个向上的垫脚石板,做为对俺的赔偿。”
石宝冷冷的望着石林远去的身影,又回头看看正给矿奴们训话的古副堂主,暗想:
“这个古宗师对我爱搭不理的,爹的钱也收了,可就是不办事,我得想办法催着点。”
接下来的几天,石林时而在家休养,时而参加矿奴们的下天坑集训,直到五日后的一个细雨蒙蒙的清晨。
石家村的早晨白雾弥漫,炊烟淼淼。苍茫的天空依然雷电隆隆,闪电似乎要劈开大地般,给人平添一份压抑。
一户石屋内,年过四旬的独臂汉子蓝黎,眼望着天空皱眉道:
“林子又不在吧?肯定又去村东了,唉,也怪可怜的。这村长和族老们真狠得下心啊!林子他爹死的时候,明明说好的二十年内不再让这孩子下天坑的,如今又。。。”
“爹,我们村为什么要下天坑?为什么不能搬走,离开这里?”
石黎摇头叹气,答非所问的说道:
“我但凡有一点本事,也不会让你去下这天坑的,你爹已经没了条胳膊,这还是最好的下场嘞,下天坑,九死一生啊!”
外面的雷鸣越发的频繁,霹雳声惊天动地,震得石屋直晃。经验丰富的村民们,都预感到了那一时刻的到来。
黎叔和墩子也来到小院里,许多人家屋门半掩,不时探出头来,倚门望向电雷闪烁的苍空,神色略显惊恐,谁知道这次的天坑,会不会像前几次那样,正好砸中村里的民居?大家伙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你和林子在天坑里,一定要相互照应,下去的时候还好办,天坑洞壁上有磁力,矿锄凿在上面不容易滑落,主要是到了四五十丈转弯处,那里再往下看似很平缓,却最危险。”
“矿兽真的这么可怕吗?”
墩子刚问出口,突然外面“咔嚓”一声摄人心魄的巨响,从天而降一道足有数个水桶粗的白光,大地随之都震颤不已。村民们来不及反应,就纷纷被震得跌坐地上。
天地发出陆陆续续的轰鸣声,似是山崩又像是雷鸣,房屋也抖动不已,扑簌簌掉下了石土。一霎那间天空变成灰黄色,就像是末日来临,好在持续的时间不长,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停了。
不久,有胆大的从屋里冒出头查看,见村北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轰然冒起了冲天的大火,裹着黑焰直升起千丈高,在白日十分显眼。
“快去找林子!矿奴队马上就要出发了。”
墩子答应一声,直奔村东而去。
“火髓天坑!是火髓天坑啊。。。。。”
一时间村人人都奔走惊呼,有的惊恐万状,有的摇头叹息,有的交头接耳,神色各异。
“幸好没像上次那样砸在村里,老天保佑啊。”
“是啊,木家村那次和咱们石家村一样,都死了百十人,不知这回他们运气咋样。。。。。。”
“这下矿奴们终于有事干了,唉,人的命天注定啊。”
“你个缺德老天爷!我家忍子刚满十八岁,连媳妇还没娶,你这是要收他啊!啊啊啊。。。。。”
“住嘴!忍子他爹,你疯了?!你一个人得罪了宗师们无所谓,别连累全村!回家嚎丧去。。。”
“就是啊,俺家那小子也在矿奴队里,村里抽签,那抽到谁就是谁,你说这晦气话是咒谁?!说不定这次俺家小子能活着出来,多挖几块石脂换几亩水田呢,要死也是你家小子去死!别牵连别人。。。”
“唉,谁让咱托生在这穷山恶水的石家村呢,矿奴队历来下洞就只有一半活着出来,娃子们听天由命吧。。”
村中一座阔大的院内,正堂数十丈的木质大屋中,在座的数人同样经历了刚才的震撼,纷纷从屋内来到院子里。麻脸中年人望着北方的冲天烟火,对身旁一位青袍年轻人激动的低声道:
“终于等到了少爷,过了月余了,乌灵教的各位宗师果然没说错,这一次的确有火髓天坑降下!”
石风此时像是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铁扇啪的一打收在胸前,左手一摆,声音有些微颤的道:
“还是等村外的人回来禀报详情再说,也许是树木着起来也说不定。”
身后单堂主闻言宏声大笑,箭步走过来,神色微显倨傲的对二人道:
“苦谛院圣师们学究天人,早已算到蓝家村附近的这次天坑,就在这几日,而且是火髓属性,必然不会错!”
“况且村周二十里内的树木都已经伐尽,观此冲天大火,不过距此二三里内,不是火髓天坑还能是什么?”
年轻人和麻脸中年人对视一眼,再也掩饰不住惊喜:
“既然单堂主如此肯定,那我石风也定不负乌灵教的重托。石侩,你速速集合矿奴,让他们趁着火髓正旺,进洞取出石脂,不然等到天坑冷却,反倒不好挖掘。”
“下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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