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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云听完聂士成对圣谕的解释，心里也有了底。自己至少这次是作对了，符合了中央系统某些人的利益了，在整个中央帝国，他至少不至于到了被人喊打喊杀的地步。那个皇帝好像对这个没有好感，有什么关系呢？这个皇帝一生从未掌权过。困死瀛台的皇帝，不投靠也罢。太后就不同了，那个老妖婆，控制了中国几十年，虽然没多大功绩，权利是一点不少的，这就够了。
想好一切以后，黄云等着聂士成继续说下去，最好是能介绍些辛密，这个是他最缺少的。聂士成依然说些大道理似的东西，这让他大失所望。
“贤胥啊，太后能这么信任我们，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一朝不慎，我们武毅军可能万劫不复啊。
“不过从军这么多年，我算是看透了这些了。如果可以，我宁愿辞官归家……不过这些跟着我的人又能怎么办？不能让他们为国辛劳，然后获罪归乡……”
“贤胥，这次的圣谕，意味着什么，可能你还不明白。只要你知道，武毅军的努力没有白费就好。在山东，你要冲出一片天地，那个地方，民风彪悍，是个招兵的好地方。帝后之争，那个地方也是个危险的地方……好了，这些…..你只要掌握住新军的编练，淘汰旧军就行，其他的我来安排。
“不想说这些了，前些年，我和你父亲都不喜欢这些。你父亲因此离职……不过，这些子侄辈，我最看好的就是你。贤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认为你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不过后来事情中，我感觉你和这些子弟的不同。
“不拘一格，敢打敢冲，灵活行事，这是我看到的你最优秀的地方。我希望你能抗起我和你父亲的大旗，当年的淮军，没有几个人了。我去了以后，可能就是你了。想当年，那个时候的艰苦奋发，是很多人不会知道的……
“不说这些，今天是值得高兴的日子……秀娘过来了，你也要去见见……现在就去吧，她在后院，你们要能很好……我也就安心了,去吧……”
说着，聂士成歪歪斜斜，好像就要坐不稳了，黄云急忙扶着他。聂士成把手甩开，让他就见秀娘，黄云只好放开向后面走去。
黄云放开聂士成，看着他在那里自娱自乐的背影，离开了前厅，向后面走去。穿过了三五道门，遇见了七八婆子，那些人都给他指示了一个方向，古琴声传来的地方。
顺着琴声的方向，黄云来到一个小院。只见那小院不大，假山、丝竹分布的恰到好处，让整个院子充满了清幽的气息。院子中，有一个几米见方的池塘，池塘中依然有三五漂浮的荷叶。池塘后面有一精致小亭，亭子上面，一个少女坐在琴前。
见到那少女，黄云不由的想起一段经典的台词。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
旧时友？黄云不由得惨笑，那个时候的音容笑冒，那个时候的山盟海誓，只不过剩下一丝记忆的容颜。似曾相识又如何？山盟海誓不过是一句笑话……
那个女子见了黄云进了院落，不由的吃了一惊：“你是谁？”
黄云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回过神来，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女子：“你是秀娘？我是山东巨野的黄云，大人有令，让我来见秀娘小姐。”
黄云说过，就感觉这句话里面，很多硬邦邦的东西，没什么感情，也没有一丝男女青年见面的期待。
“哦，”那女子吃惊的叹了口气，“既然是贵客，请上楼一叙。父亲吩咐过的，你来了，总要见一面的。”
黄云听出了潜意思，父亲吩咐过的，也就是说，她对这个未婚夫并没有太大的期待。或者说，本来就不是她想要的未婚夫，只是逼于无奈，才走这样的一个过场。
进入亭子，找了个凳子自己坐下，那秀娘小姐根本没有什么表示。
“秀娘小姐，近来可好？”两个人呆坐半天，黄云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气氛，只有先开口，说些没营养的话。
“黄公子客气了，奴家在老家，读书写字生活也是自由自在。到了这天津，也是每日弹琴为乐，有什么不好的呢？”
黄云听了这话，彻底无语了。他感觉，能见到似曾相识的人既是幸运、也是不幸。或者，用一句经典的话来说，相见不如怀念。而且现在见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另外的一个人，即使是那个人，也许现在他根本就不想见，更一步说，是永远不愿意见到。后世讲究的是随缘，这个缘分他是永远不想有的，宁愿拥有另外一份幸福。
说到这里，又是一阵沉默，黄云不知道要继续说什么了。也许那个聂小姐，根本不屑于说什么。这样的见面，真真没有什么必要。
又过了一会，黄云只好起身告辞：“聂小姐，冒昧打扰，还请见谅。黄云告辞”
说着，他不等秀娘有什么表示，就起身而去。或者他根本等不到秀娘有什么表示。
黄云离开那个幽静的小院，穿过三五道门，遇到了七八个偷笑的婆子，又回到了前厅。
聂士成已经醉的不行了，喋喋不休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聂大帅，黄云回来了。”黄云过去扶着聂士成对他说。
聂士成笑呵呵的握住黄云的手：“怎么样？我这女儿漂亮吧？每次回去的时候，我都会听到相邻夸我这个女儿，乖巧懂事。满意吗？……过两年，我就亲自给你们主持婚礼……想这些年，李中堂……我们这些淮军的老部下，一直没过什么舒坦的日子。
“不过，我聂士成终于有个有胆识的女婿了，比那几个不成才的东西强多了。哈哈哈……回去以后，你要好好做。不要让那些半吊子淮军瞧不起我们老淮军……”
黄云看着聂士成的确喝多了，只好找人送他回去休息，自己离开提督府，改天再来拜访。
第二天一大早，黄云又去了提督府。被请进去以后，聂士成一直没有出现，只是说公务繁忙，暂时等待。他心里就有隐隐的不安，是不是昨天和秀娘谈的不愉快，让聂士成生气了？如果真是那样，就麻烦了，自己以后要等着穿小鞋吧。
过了一个多小时，聂士成过来了，好像很高兴，他的第一句话就打消了黄云的疑虑。
“贤胥，朝廷下来谕旨，对你在山东的处理很满意。你现在要在山东暂时驻扎，稳定地方。等你一两年回来后，我给你和秀娘操办婚礼。秀娘那个丫头，从小在家里关着，读了些诗书，却什么都不知道。
“贤胥，这次回山东，可要好好的大干一场，对于地方上的那些人，你不要顾虑太多。只要能把你的新军练出来，一切都由你这个岳父担着……”
黄云接下来，又汇报了在巨野县的所作所为，当然要隐瞒自己是大师兄的事情。和巨野知县的关系倒是实话实说了。聂士成听了以后，大为赞叹，说他知道关节，这次的事情这么顺利，也有那巨野知县一部分原因。
“我和你父亲，如果当年能有这样的心思，你父亲也不至于还乡了，你做的对。说到那个巨野县的知县，我只能说，他比较好运，遇到了贤胥。
“这次山东的政局可能有很大的变动，唯一可能升官的，就是那个巨野县的知县。今天，德国人已经向朝廷抗议了，不过具体事情，还没有定下来。
“唯一定下来的，就是你升任武毅军营管带，负责在山东招兵，训练新兵。我和你父亲，在你这个年龄，都没有这么大的成就，你要好好珍惜。
“贤胥，知道你在山东不易。你那个营的武器装备和饷银，我都提前安排好了，优先供应。我只希望你好好训练新军，不辜负我的期望。”
黄云到这个时候，知道自己应该表达坚决完成任务的态度：“岳父放心，小婿保证完成任务。编制新军完成后，在山东招募更多的合格兵员，训练完成后，交给武毅军，供岳父驱使。”
“好，好，贤胥说的好，新编军队的缺额，这些天我正在头疼。贤胥在那里可以广招兵员，初步训练后送来直隶。有什么问题或者要求，告诉我，我尽量满足你。”
“岳父，我那里懂得新军训练的人才一个都没有，我也是个半吊子水平，能不能给我派来一批批军官？另外，我想在山东办一个小型的随军武备学堂，培养排长、棚长这个级别的训练，请岳父准许。”
“随军武备学堂没问题，你看着办吧。至于军官问题，武毅军现在正在扩大，底层军官严重缺乏，你有没有好的人选，说出来我看看。”
黄云马上就想到了，原来一起在一个排的三个人，曹锟、孙苗、王扬剑。曹锟肯定不行，他也是营长了。孙苗和王扬剑可以说试试。
“岳父，在武毅军中，我认识的哨正、排长级别的就两个人，孙苗、王扬剑，他们俩训练水平高超，我希望他们能来帮我。”
“恩”聂士成考虑了一下，“这两个人原来都是你的同僚。现在是曹锟那个营的支柱，可能曹锟不会放人。我帮你想办法把，至少让他们借用给你几个月。你先去领取其他物资和饷银，明天也不必来我这里了，快一点准备回去招收兵员，训练新军。明天，我让他们直接去找你。”
黄云怀着愉快的心情，离开了提督府。这次来这里，唯一的不足是秀娘的婚事，这个他倒是不太在乎，成了，聂士成也许会高看他一眼，不成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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