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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一个转身就不见了踪影,陈锐小心翼翼地走到刚刚黑影消失的地方,越过树枝杂草,看到了一个模糊的洞口。黑黝黝似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这里应该就是申屠庆明藏身的地方。
他刚杀过异兽,现在正处于戒备期间,一名逃窜在外的人,任何藏身的地方都有可能设置陷阱或者阵法,想要没有一点察觉的进入洞内,几乎是不可能的。
陈锐沉吟半晌,决定待夜更深一点,申屠庆明完全没有戒备之心时,冲进洞内,争取在对方未反应过来之时给他致命一击。而陈锐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点点接近洞口,小心查探一番。
良久,山林里没有一丝响声。
陈锐小心探出一步,没有任何异样,看样子,申屠庆明并没有在这个距离设置陷阱或者阵法,再探出一步,天地中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元气微微波动一下,再次恢复了平静。
“糟糕。”陈锐的神情顿时绷紧,那一丝元气波动明显是阵法被触动引起的,他已经被申屠庆明发现了。
果然,从洞口处走出一道身影,他站住了,似乎在看着陈锐的方向。
反正已经被发现了,陈锐索性不再隐藏,一个大踏步,走向了洞口。
已经快要走到洞口的陈锐,终于看清了申屠庆明的长相,样貌一般,穿着不知是灰色还是棕色的麻衣,他的身材高大异常,站在洞口给陈锐一种无形的压力。
“你是谁?”申屠庆明率先开口问道,随即,不等陈锐回话,他又问道:“你是坤倪门的人?”
对方的态度并不如想象中恶劣,陈锐想了一会还是回答道:“是。”
“那你该死!”申屠庆明脸色一沉,直接向陈锐飞身而来,寒芒一闪,他的双手竟藏有薄如蝉翼的刀片,对方攻击太过突然,陈锐只来得及施展追影步,飞速向后退去,这才堪堪躲过一击,再不敢大意,元气流动间,手已变为黑金色。
“撕天爪!”陈锐一喝,手瞬间伸到申屠庆明的门面,虽然不知对方为何对坤倪门如此敏感,但他的偷袭行为,让陈锐也是动了怒。
申屠庆明双手举至胸前,刀刃正对陈锐,两人面对面,陈锐清晰看到他已经微微泛红的双眸,这是一个人愤怒到了极致才会有的表现。
陈锐差异,明明是他杀了坤倪门的弟子,又为何对坤倪门有这么大的仇恨。
“坤倪门的人都该死!”申屠庆明一声怒吼,眼眸瞬间血红,毫无章法地挥舞着刀片就向陈锐冲来。
“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修炼之人心性或是功法出了岔子,就很可能会出现的一种状态,危害极大,轻则昏迷数日不可运气,重则经脉断裂修为尽毁。走火入魔之人脑海会被暂时关闭,也就是说,现在的申屠庆明没有自己的思维,一切仅凭感官行动,亦或者,仇恨驱使。
“到底要多么大的恨意,能让一个人陷入走火入魔。”陈锐不想趁人之危,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这其中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弄明真相再动手也不迟。虽说申屠庆明的实力比他高出两个小境界,陈锐对自己依旧有信心。
陈锐没有理会正挥舞着的刀片,一个反手,抓住申屠庆明的手臂,另一只手用力敲在他的后颈,后者双眼一闭,躺在地上,昏了过去。
陈锐将申屠庆明拖进洞内,在异空袋里摸了一圈,拿出条绳子一样的物品,正是之前元卫所使用的酆山绳,过去这么久,他早已经将这件下品珍宝给忘在脑后。
陈锐用酆山绳将申屠庆明绑个严实,动手搜了一遍身,再没有管他,细细打量起这间洞府。
周围墙壁有很明显的开凿痕迹,而且很新,应该是申屠庆明自己动手弄出来的,再看一圈,除了供人休憩的简陋石床和一个擦拭光亮的酒坛,再无它物。
“这酒坛,定是申屠庆明极为重要之物。”陈锐心里暗道。
酒坛只有手掌大小,封口是寻常酒楼使用的红色绸布,用一根细麻绳缠绕几圈,最上面是一层已经干透的泥巴,清香之气不停溢出,一进洞府陈锐就闻到了,如今走近,更是浓郁。
陈锐刚想要伸手拍开泥封,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别开。”
陈锐回头,申屠庆明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灼灼盯着陈锐掌下的酒坛,见陈锐收回手,他这才转开视线,挪动身体慢慢靠在石壁上,他似乎想要找个舒服的姿势,过了好久才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陈锐坐在申屠庆明的对面,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墙上,“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恨坤倪门而已,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呵。”申屠庆明冷笑一声,“想要杀我快点动手,别那么多的废话。”
陈锐并不生气,只是从身后拿出一件女子的发簪,这是申屠庆明唯一贴身放置的物品。
“你还给我!你要杀要剐都可以,把它还给我。”申屠庆明见到发簪的那一刻,整个人再不复之前的沉静模样,拼命挣扎,双眸狠狠瞪着陈锐,颇有要拼命的架势。
陈锐把玩着手中的发簪,道:“我可以把它还给你,你告诉我原因。”
申屠庆明再度靠回墙边,头微微昂起,盯着头顶的石壁,长叹一声,竟有一滴清泪顺腮流下,“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杀我之前,将发簪还给我,这是她唯一留下的东西,我生前不能拥有她的人,只愿死后还有一样与她有关的东西陪伴我,让我黄泉路下不至于太寂寞。”
“好。”陈锐应道。
“那一日……”
竹林之中,刀剑铿锵声不绝于耳,少年和少女正在对练剑法,少女怎么也打不过少年,只能疲于应对,蓦地,少女将手中的剑一抛,噘着嘴转身就走。
“你怎么走了啊?”少年赶忙追上,拉着少女的衣袖。
“别碰我,你每次都不能让让我吗?不能让我赢一次吗?”少女嗔斥道。
少年挠挠头,“师父说不许我让着你,不然你该不好好练剑了。”
少女嫣然一笑,“算啦,你请我吃蘸花糖,我就原谅你啦。”
转眼之间,少年身体拔高,玉树临风,五官也再无青涩,身着一件大红色长袍,他身旁站着一名女子,透过红色轻纱,一颦一笑,风情万种,眉眼间还能看到当年竹林中练剑少女的模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傧相第三声还未喊出,一群人闯进大堂,凶神恶煞的模样,惊的高堂众人立即噤声,为首一年轻男子昂首大笑:“徐老儿,我说过,如果你敢将曦静嫁给别人,我就让你徐家永远消失在封城!”
高堂上端坐的老者,面色一白,赶忙上前,“高少爷,曦静与庆明自小就有婚约,我……”
“有婚约怎么了?有婚约也给我取消了,难道我高俊还比不得这申屠家的私生子?”
“你说什么?”身着红袍的申屠庆明上前一步,少年心性,正是血气方刚之时,高俊的话戳中他的痛处,更何况徐曦静还站在他的身后,那是他魂牵梦绕的人儿,怎能在他面前丢了面子。
高俊轻蔑看了一眼申屠庆明,直直越过他,拉起徐曦静的手,看向众人道:“今日扰了你们的兴致,改日我高俊与徐曦静的大好日子,你们都要来,我定好好招待,赔今天的不是。”
徐曦静一把扯下红纱盖头,嘴角微抿,好看的眉眼紧皱在一起,“高俊,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哦,是吗?”高俊一扬眉,看向高堂,“徐老儿,父母之命不可违。”说罢,他坐在旁侧的木椅上,再不说话。
徐老儿自然明白高俊话中的意思,老脸一黑,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显然气的不轻,宽袖向后一甩,绕过屏风,进了里院。
“看到了吧。”高俊一笑,拍了拍申屠庆明的脸蛋,“连我看上的女人都敢动,徐老儿已经同意我娶曦静,今天我开心,饶你一条狗命,滚吧,以后再来找曦静,我就杀了你。”
“你!”申屠庆明还想要上前,高堂上的老妇人下来拉住他的手,面色愧疚道:“庆明啊,今日的事儿别怪罪我们,高家惹不起,况且高俊年少有为,曦静嫁给他也不委屈,你若是真爱我家曦静,就放手吧,我徐家上下百口人的命都在你俩手里呢。”话落,老妇人看向被高俊拉住的徐曦静,她娇弱地站在那里,清泪湿了面颊。
“走吧,我这就跟你去高家。”
“曦静!”申屠庆明不敢相信徐曦静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挣脱了老妇人的手,想要上前。
“站住!”徐曦静娇喝,“从今日起我与你再无关系,我不想徐家因我而毁,况且高俊现在已经是坤倪门的内门弟子,我与他在一起,足以我在这封城风光过一世,总比与你浪迹天涯好太多,今日一别,再不相见!”
两人迈出徐家的大门。
申屠庆明安静脱下红袍,将它放在老妇人伸出的双手中,“今日之事,我不怪任何人,只怪我自己没有实力,对不起,不能再像以前一般孝敬二老,我这就走了。”
妇人老泪纵横,拉住申屠庆明的手,“庆明啊,是我徐家对不起你呀,对不起你呀。”说完,已经年近六旬的老人竟哭的像个孩子,不能自已。
申屠家成了整个封城的笑柄。
申屠庆明无脸再待下去,在母亲的百般挽留之下,终于在三日之后的夜晚,收拾行囊,永远离开这个伤心地。
“少爷!少爷!”小厮的叫喊让申屠庆明停住了脚步,来的人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下人。
小厮气虚喘喘,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随徐家小姐嫁过去的罗凤丫头给我的,说是徐小姐给您的。”
“我不看!”
小厮一把将信塞进申屠庆明的手里,“少爷,信交给您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回去照顾老夫人了,少爷您自己多保重。”
一年,两年,三年。
申屠庆明终于有勇气拆开那封早就应该被开启的信。
“庆明,我心在你,永生永世,高俊想要与我行寻苟且之事,我宁死不从,我的清白之身决不允许被高俊狗贼玷污,我先行一步,若有来世,你我再为夫妻。曦静。”
“曦静。”申屠庆明喃喃念道,“带我手刃高俊,我就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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