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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从夏季步入秋季。街道上人来人往都穿上了厚厚的外套。秋风略微有些萧瑟。陈锐站在树下,看着远处的车水马龙,孤独的感觉攀上心头。他紧了紧外套的领口,低着头朝着前面的超市走去。
自从陈穆去世之后,他开始学着自己生活,就像刚刚看到这个世界的孩童一样,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从最开始的食物都不知道去哪里买到现在已经可以熟练的在超市的货架上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陈锐正在挑选牙膏,从他身旁擦肩而过的两个人正在交谈:“现在拆迁的事情真是搞的人心惶惶,真是不知道下次就该拆迁哪里了,住了这么多年的老房子怎么舍得拆嘛。”
“你说得也对,可是最近正在搞什么平地起高楼,向现代化城市进发的政策,所有影响美观的老楼房都要拆掉的,昨天我听说现在正在计划要拆护春路那附近的房子呢。”
护春路?
陈锐眉毛一挑,护春路正是他住的地方。陈锐从货架上移开视线,正巧那两个人也到了他不远的地方正在挑东西。陈锐向他们更近的挪动了一下脚步。
“护春路是肯定要拆的,我今天路过护春路的洪家中药馆,就看到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护春路那边都是老人了,也不知道政府拆迁会不会给找地方住。”
“不找地方也肯定会给钱的,倒是护春路离我家不远,也不知道我家那里是不是也快了。”
陈锐没有继续听下去,随手拿了一管牙膏就走到收银台去结账。出了超市的门,刮起的风带着阵阵的凉意。陈锐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护春路拆迁的事。如果护春路真的被拆了,那么陈穆的棺材就一定会被发现,到时候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既然陈穆临走前说了这件事,那么肯定是有他的用意。
陈锐特意绕了路,走了一会,视线远远地就可以看到洪家中药馆的大牌子。陈锐快步地走近,果然看到了那个大大的拆字。鲜红刺目。他驻足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始往家走去。
护春路可以说是T市最老的一条路了,在这个建设还算发达的城市里格格不入,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般苟延残喘。已经发黑裂缝的墙体,楼道里的窗户几乎没有好的,要么没有玻璃,要么窗框都没有了。有那么几层楼的窗户被住户用塑料布封了起来,风一吹过就会发出沉闷的声响。
陈锐的家住在一楼,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钥匙,带出了一把的零钱掉在地上。陈锐应该庆幸,他在整理陈穆遗物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油纸袋包着的像信封一样的东西,里面是厚厚的一百元钞票。他对钱是有概念的,他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钱就寸步难行。于是他开始学着如何理财,以便于这些钱可以花的更久。
陈锐弯腰把钱捡起来,推门进去。房间里的陈设和陈穆在的时候是一样的,什么都没有动过,陈锐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换上拖鞋走进厨房,熟练的系好围裙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剩下的饭菜倒进锅里,再把昨天剩下的米饭也倒进去翻炒一下,今天的午饭就搞定了。
吃过饭,陈锐收拾好碗筷,整整齐齐的放进碗柜里。然后站在陈穆的门口静静的向里面看去,大概看了有五分钟,陈锐才挪动脚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需要练字,他的心情从刚才听到拆迁之后就再也没有平静过,只有练字,才能让他心无一物,沉沦在字和词的世界中遨游畅行。
铺上一张纸,拿起饱蘸浓墨的毛笔,闭上眼沉思,脑中浮现的是《楚辞》中的一句话——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笔随意动随心动,陈锐蓦地睁开眼,手中的毛笔如同突然有了生命开始游走起来,不断的渲染之中,就见素白的纸上出现了让人赞叹不止的好字。还差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陈锐笔头一顿,这幅字已经被毁了。形断意断,即便再好看,也只是字了而已。
陈锐整理了一下衣衫,打开门。映入视线的是对门姓王的中年女子。陈锐礼貌的说:“王姨好。”
王姨站在门口,面容慈爱的望着陈锐:“小陈啊,自己一个人也辛苦了不少吧,咱们这么多年的邻居了,王姨也该帮帮你。这不,社区的王主任刚才到我家让我给同意拆迁的簿子上签字,我这就给你拿来了。”王姨说完递给陈锐一个薄册子,翻开的那一页上已经签了不少人的名字。
“王姨,我可以不签吗?”陈锐问道。
王姨的神色有些变化,“谁想签呢,住了这么多年咱谁也不舍得,可是这签不签可不是咱们能说的算的,你今天不签,你早晚也要签的。现在好声好气的签了给的安家费还能多一点,别搞到最后,得罪了人还得不到好。小陈啊,这陈穆也走了好些日子了,你也别守在这老房子里了,年轻人出去闯荡闯荡,别和我们这些老人家一样。”
陈锐点了点头,“王姨,我过几天去社区签吧,我现在还想考虑一下。”
王姨叹了口气,“考虑考虑也好,王姨我就不打扰你,我回去了。”
“王姨再见。”陈锐关了门,靠在门上,望着陈穆的房间,自言自语般的小声说道:“那我只好把你的棺材搬到别的地方了。”
搬棺材这种事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做,快到凌晨的时候陈锐从床上爬起来,悉悉索索的穿上衣服,走进陈穆的房间。中间的地板上有一条并不明显的缝隙,陈锐拿着扁长的铁条从细缝里插进去用力地向上一扳,就见这一块地板被抬了起来,陆续的把周围其他几块地板也全都抬起来就露出了黝黑而巨大的棺木,在灯光下泛着光亮。即便是第二次看到这具棺木,陈锐也免不了心惊肉跳,陈穆在他的心中越来越神秘,他再一次的问自己,陈穆到底是什么人,陈锐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找到答案了。
看到这具棺木,陈锐就想到了那本书,陈穆曾叮嘱他一定一定要背下来书中的内容。陈锐虽然照做了,却不懂书中的意思。
“天道圣法”陈锐喃喃道:“天道万物,自成其法。吾著此法,为欺天欺地。不想了,不想了,先想想怎么把棺材搬走吧。“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陈锐同样如此,他围绕着棺材走了几圈,又盯着四角的长钉看了看,他忽然萌生出一种想法。
我以后估计会很平淡的生活,能遇到生死攸关大事的几率非常小,现在我又抬不出去这个棺材,可是我又不能被拆迁的人发现父亲的骸骨。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开棺材,把骸骨葬在别的地方。
陈锐坐下思考了大概快一个小时这才慢腾腾的站起身来,从厨房拿出一个扳手卡在其中的一个长钉上,“起!”陈锐卯足了劲用力终于是将这一个长钉拔了出来。如法炮制,将四个长钉都拔起来之后,陈锐却有些犹豫。
“到底要不要开?”
陈锐盯着黝黑泛着光的巨大棺木,恐惧又伴着好奇。“开吧。”陈锐下定了决心,双手放在棺木的一端用力一推。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陈锐记忆中的样子,躺着的人面如白玉,唇如朱砂,长发披散在两侧,身着古代玉罗长衫。身下是明黄色秀有腾龙的绸缎,阵阵檀香飘散而出。
陈锐整个人都是震惊的,他清楚的记得陈穆是他亲手放进去的,棺木里也明明什么都没有。现在却忽然出现一个如此英俊的古代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棺木中的男子突然睁开眼,双手抓住陈锐的脖子将他猛地拉向自己。
“砰!”在陈锐进入棺木的瞬间,盖子已经盖上,地上零散的几块地板也相继的飞起落下。一切恢复了原状,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
陈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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