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听见无为的问话,表情一愣,皱着眉头沉思了很久才说道:“当时拜火军部并没有在场,而且此事已经相当久远了,只是当时的鲜卑族比邻受到灭顶之灾害,对方认定了是中原的诡计,对前朝发动了报复。此事边防日志当中也有记载,里面的描述倒是与这里相符合。后来若不是神农剑座生擒了妖夷,只怕还会引发双方在一轮大战。”
无为扬了扬眉,没有答话,心思却在不断运转:“这就是特殊进化……和普遍进化吗?既然这边引路人是蛛王,即便不是蛛王,也应该是有着蛛王同样的传承才是,否则他们不会选择这样相同的道路……”无为的各种想法交织一处,没办法诉诸于口,只因一个关键的一点没有补全,当下便与无敌原路返回军山府衙。
“把那些尸首都抬出来吧。”军山白虎堂内,仍在沉思的无为看似不经心地吩咐道。
欧阳宏脸上变了又变,最终还是一挥手,让四下的军众抬出尸体。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陆续抬入,逐渐平躺蔓延开来,即便是极为宽敞的白虎堂也开始拥挤起来,一股无声肃穆之中裹着一层排解不出的凄厉,在连山府衙内不断飘荡。
无为却似乎没有感觉到此间的微妙,径直上前一步,掀开了白巾,只是观看了一下创口,又转向了下一具尸首,如此这般,接连翻遍场中的尸首后,忽而对着一旁的神农剑说道:“剑座,可曾检查过尸身。”
被叫中的神农剑,颤了颤身子,还是起身说道:“尸首倒是看过,致命伤痕都集中在了胸口处,都是……都是当下死亡。没有什么其他的致命伤口。”
无为点点头,尔后竟然直接走出了房间。置于一众人不闻不顾,就在众人诧异,欧阳宏脸色阴沉得就要爆发之际,无为又从大堂门口探出头来,对着大家说道:“大家可以跟着我出来了,此间的种种,让我一一为你们道来。”
一路引领,无为却没有将他们带到深山内的囚房,反而窜上了白虎堂顶。作为连山府衙之顶,此处更是军山之巅,四下望去,一览无余。众人随着无为的脚步来到此处,却没有多少赏玩的心思,只是顺着无为解释向下望去。
“看见那条黑色地带吗?连山军部之前的分析确实没错,这确实是无名变成妖夷后行走留下的印记。这点在囚房中的堂吉诃德相像,应该是没问题的……。那么无名确实是杀了你家七十三口人的凶手。”
无为淡然的分析,引来欧阳宏一阵深沉的切齿之声,仿佛是在磨尖着牙齿,准备生生咬死无名一般。只不过无为对此熟视无睹,直直地看着欧阳宏愤怒的双眼,说道:“不过无名只是屠人的刀子,这幕后还有一只握刀的手。”
一言既出,众人惊奇,就听到无为继续说道:“你们知道特殊进化与普遍进化吗?”听着无为的问语,就连博学的神农剑都不禁摇首不语。
“所谓的特殊进化,就是对环境变迁首先做出变更的第一个物种。”无为指着群山,放眼天下,朗朗而论,继续说道;“这个物种对环境的变迁首先做出了应对的变化,从生理上进行着调整,从而让同一族群有了进化的方向与模本,而相同的物种在此之上进行的进化,那便是普遍进化。”
无为的话语大气凛然,让所有人陷入了沉思之色,却让人找不到其中的关键。无为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说道:“其实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要有指引者的存在。他们正是为了给那恶魔的印记,撒旦的异能提供进化的模本。”
众人一惊,登时反应了过来,不过无为却是没有理会他们幡然醒悟的神情,继续说道:“在此的所有人都见识过康那里士的恶魔本相,作为那样庞大的身躯,进化的方向理应是身体方面。而西方地狱之中就有一层是以日夜相互吞噬而著称的无尽炼狱。这应该就是康那里士所掌控的空间所来,那么之前的妖夷会有吞噬人身从而得到进化的理由便成立了……。”
无为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但是为什么此间的肉身相对完整?为什么没有选择相同的进化道路?最重要的是,究竟是什么支持了无名的进化?”
“血液!”无为肯定地揭开了谜底。
无为平静中带着十足的肯定,反倒是一旁的神农剑依旧皱眉,双唇微微翕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无为扫过一眼,随即说道:“剑座的问题我能理解,为何说是血液。我再方才出外的片刻当中,观察了众人身死之地留下的血液。但是对于一个人的血量比较而言,那实在是太少了,若真是那样血迹应该是红褐的。这样鲜红色的痕迹只怕还不足一个人十分之一的血量凝固而成。”
无为轻声细语的描述中,将推论最后一处漏洞补全,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逐渐认同了无为的观点。
半晌,小剑邪微微眯眼,沉声说道:“左法王!”
“没错,能在血液中得到能量的传说中就只有吸血鬼了。”无为信口接道:“而此间也只有左法王现身过吸血鬼本像,这与敦煌的阿含经提供的信息吻合……。”
只是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欧阳宏却是强硬地插嘴道:“那这又如何,杀我全家的还是无名那厮!”
无为没有被激恼,反而叹了一口气,略带怜悯地说道:“带你们上来,就是为了这个道理,你们仔细看其实并不难发现,无名的行进路径其实相当的短……”
顺着无为的手势看去,无名的范围,蜿蜒而去,仅仅是绕了一个半弯,就折转到了后院的女寝院落,范围还不到占地的几分,无为开口道:“在这么短的路程中,他究竟是怎么杀害了这么多人的?”
无为苦笑着说出自己的推测:“想来左法王就是帮衬着无名,将此处所有人吸引过来,为了利用这血腥的杀戮,不断催发着无名妖夷的进化……。只怕他还是站在我们这个位,看着屠杀的过程……”
“……。而最重要的证据其实就在你心里。”无为忽而顿住了话头,指着欧阳宏,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些树洞中的侍卫,究竟是在第几处被杀的?”
连山府衙是女暴君的赏赐之物,里面设立重重机关,设立无数潜藏侍卫之地,虽然大部分没有启用,但是家宅边缘地方,防止有人偷窥,进入府衙的暗哨还是存在的,即使身处家宅边缘之地的侍卫,在听到声响后,快速赶来,也理应在稍后时间被杀害。但是在欧阳宏回忆中,那些熟悉而默默奉献的身影,却是死在了第一批!
这便是对无为推论中最有利的佐证,这也正是现代刑侦学中——杀人顺序的概念。
想通了此间种种的欧阳宏,双眼呆呆地睁圆,半晌却猛然地对天嘶吼一声,而脸上的男儿泪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外涌出,自己颓然跪在地面,上下不住地颤抖起来。这份嘶声力竭还在继续,却是带着的是对逝去亲人的追忆,是对错怪挚友的悔恨,更是对自己的内心的痛苦感到的手足无措!
人在痛苦面前总会迷失,需要的不仅是旁人的宽慰,更需要一个仇恨倾泻的对象,若是连这一点都剥脱了,那痛苦就会像洪水反涌回来,将自己的理智淹没,将自己的人性侵吞。
就像如今的欧阳宏一样,骤闻惨剧,心中对无名的追杀成了支撑他行走的支柱。如今这根支柱的坍塌,不仅激荡了他的心境,更是让那个破碎的支柱化作坚硬的碎石,随着痛苦的洪流一次一次地撞击着自己的心智,直直要把他搅动得体无完肤,然后无声地沉入那片痛苦的汪洋当中。
叫声中的无奈让众人陷入了一阵无言的愕然,各式各样的情绪在空气中翻涌。然而却有一只手,扶住了欧阳宏倒地的身子,并不是速度超绝的小剑邪,也不是与欧阳宏有血肉之亲的神农剑,反而是一直冷静分析的无为。
“要知道痛苦是难免的,但是活着的人要背负起逝者的意志,这就是我们——活下去的义务。”说着他又朝下面指了指。仿佛间,欧阳宏就感到死去的亲人,睁开了双眼,默默地注目在他身上。
不过欧阳宏却始终没能提起最后一点力气,呐呐地跪坐在原地,无助地呢喃地道:“……如今又能如何?”
只是无为面容一肃,十分用力而粗俗地说道:“我有办法,搞死他!”
话语中力量好似化作了拳头打在欧阳宏身上,给他注入了些许气力。欧阳宏的神色也逐渐阴狠起来,下一刻便站直身来,从怀里掏出连山部的虎符,压到无为手中,开口道:“找到左法王前,连山军部皆由你来节制!”
不等身后的欧阳若海反对,无为已经一把夺过虎符。而他的第一道命令却是:“全军,入城,寻找鸟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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