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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梦,梦的尽头是醒来,而人生的尽头便是死亡。如果死亡是人生之梦的“醒”,醒来之后的人会在那里?何为现实何为梦境?
有人说,我们所谓的现实不过是梵天的一梦,穷困一生,富裕一生,平庸一生都只是构成梵天梦境的因子而已,当梵天醒了,世界便不存在了,而我们也会从此消失,这称之为世界末日。所以,便有守护梵天安眠的使者,不让他醒来,以此来守护着世界的安宁。
今天科尼亚市的天气,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了。大雨滂沱,行人们,即便是打着雨伞全身还是湿透了。在这样的天气下,几乎是没有人愿意出门的,因而在平日里车水马龙的梵天大道,此刻也罕有人烟。却偏偏在这一天,有人要结婚。
滂沱的大雨,肆意浇灌,马路上的积水,淹没了半个车轮。一辆辆迎亲的华贵轿车,差不多有30辆,似一条条帆船,破浪而来。令原本的喜庆,增添了几分诙谐。
轿车内言吾手捧鲜花,呆呆的看着一层层水幕自车窗上缓缓而下,在这看似不被老天祝福的天气下,他的心中却独有一份感动。今天的他,终于结婚了。
回首过往,仿佛就在昨日,依稀记得,山顶上的那一对身影,也是在这样的天气下,听着教堂的钟声,许诺终生。誓言至今萦绕在耳,几经波折,沧海桑田之后,梵天寺的钟声也为他而奏响了。
“化妆师,看看我的头发乱了没有?”。言吾有些激动的问道。
“言吾少爷您放心吧,您的造型我敢说,是科尼亚市里最帅的新郎官!”。
言吾微微一笑,却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化妆镜,自顾自的欣赏了起来。
今日的他,身着白色的西装,本就是王子的他,此刻更添上了几分清新与优雅。其白皙的面庞,光泽细腻,似刀刻一般精制。琥珀般的眼眸,清澈灵动,令他看上去,格外的纯洁善良,只是整体看来,却总令人觉得有些稚嫩。
他的眉头突然一皱,似是想到了什么,更像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只见他在周遭摸索了半天,终于从衣兜里取出一只白色的眼镜盒。他忙打开盒子,打开的同时,一枚闪着淡蓝色光泽的戒指,突然掉落了下来。看到这枚戒指,言吾当即怔住了,脸上原本幸福的笑容也渐渐凝固。
“言吾少爷这是.......”。坐在他身边的化妆师,指着那枚戒指欲言又止。
言吾将盒子里的金丝眼睛戴上,令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然后只见他拾起戒指,小心翼翼的擦去其上沾染的或有或无的灰尘。便是定住了眼睛,片刻忽见他嘴角抖动了一下,化妆师似乎听见他小声地道:“竟然还在这里!”。
他将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与其中指上的那枚金色戒指,比了又比。过了片刻,便听他深深一叹,吐出几许惆怅。
“言吾少爷,您是在想琴韵小姐吗?”。化妆师轻声的问道。
言吾身体顿时一颤,琴韵这个名字似乎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了,猛然被人提起,他的心还是不免泛起了涟漪。
化妆师早便听过,科尼亚市市长的儿子言吾与比特市有名的才女,琴韵小姐的故事了。
说起来,言吾是科尼亚最有才华的少年,琴韵也是有名的才女,他们一个是市长的儿子,一个是省长的亲侄女,两人恋爱,不论是家室、才学、样貌完全就是天生一对的代名词。本来双方家属都已经选好了定亲的日子,但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定亲的当天,琴韵突然留书出走,一走竟是5年音讯全无。在这5年里,言吾几乎找遍了全世界也找不到她的踪影。好好的一段恋情便是这般无疾而终了,多少令人有些惋惜。
如今,言吾终于走出了失恋的阴影,寻找了另一份真爱,或许现在这个女人并不是他最爱的人,但却是可以陪他一辈子的人。
化妆师看着眼前那张精致的侧脸,他很清楚的知道这张侧脸是他见过最精致的脸,没有一点瑕疵,他的那一对清澈的眼睛,纯洁中透着伤感,令人看了,心疼不已。这一刻,他忽然很想问一问,当初出走的琴韵究竟是如何狠下心肠的?
言吾将那两枚戒指又比了几下,然后痴痴一笑,一圈泪纹便在其眼中银银闪闪,几欲坠落,那一刻的伤感,仿佛整个世界的颜色都失掉了。
“言吾少爷,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化妆师忍不住安慰道。
“咚.......咚......咚......”。一阵温和的钟声传来,化妆师不禁高兴道:“言吾少爷,梵天寺到了!”。
言吾双眸微微一颤,缓缓的抬起了头。只见眼前一座巨大的汉白玉宫殿,庄严而肃穆,一尊有四颗头,八只手的大佛雕像,盘坐在广场中心。这尊大佛便是梵天像。
看着梵天大佛的雕像,言吾微微一笑,突然喃喃的问道:“我们真的只是你的一场梦吗?”。
化妆师以为是问他的,顿时一惊忙道:“啊?言吾少爷您说什么?”。
言吾指着梵天道:“我刚在问他!”。
化妆师嘿嘿一笑道:“言吾少爷,那都是传说而已!”。
言吾沉默不语,目光静静的停在梵天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尊大佛也在凝视着他。想到这里,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由的哆嗦了一下,赶忙移开目光。
车子驶到寺庙门口停了下来,此刻由于外面的雨太大,因此宾客们也没有办法出来迎接,只能挤在门前长廊的两侧,为新人引路。
言吾忙将无名指上的蓝色戒指取下,放进兜里,便走下车。走到一辆鲜花缠绕的轿车门前。他手捧鲜花,单膝下跪。
车门打开了,一位身着洁白婚纱,样貌清纯,如梦一般的女子含泪走到了他的面前,接住了他手上的鲜花,她的泪便在此刻掉了下来。当洁白的婚纱,在言吾的眼前飘荡时,他的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啪啪啪啪......”。宾客们纷纷送上热烈的掌声,这一刻言吾如梦似幻。
他的脑海里忽然涌现出许许多多的画面,画面中的那个人正在越走越远,他留不下,也抓不住。
曾经,在某个山坡上,一对青年男女,十指紧扣,听着教堂的钟声缓缓飘来,他们许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许诺彼此,白首偕老。
如今教堂的钟声终于为他而响起,他是新郎她却不是新娘。此刻,言吾终于知道为什么婚礼上不论是新郎还是新娘都会哭的乱七八糟。原来,他们不单单只是因为感动,还为那一个等不到的期待和那一位,从此之后不得不从你生命中远去的她而感到遗憾。
“小晴.......我们终于结婚了.......”。言吾本想好好说话,却还是吞吞吐吐,泣不成声,这份幸福当真得来不易。
新娘蹲下身,轻轻的抱住了他,然后柔柔的说道:“今天是我们一辈子的开始,我会陪着你一直走下去。不求我们是否是彼此生命中最爱的人,只希望,此生我们是彼此的唯一。”。
“嗯!”。言吾重重的点了点头,心却莫名一痛,本已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泛滥了起来。
婚礼在住持的引导下,走完了流程,交换戒指的那一刻,两人的手都不约而同的抖了一下。也许是戒指太重,也许还有别的也许,只是那一种感情,说不清道不明,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在科尼亚市每一对新婚的夫妇都要在梵天寺的后山选一位高僧的棺木,滴上自己的鲜血,一来用以求子,二来便是许下三世盟约,生死相随之意。由于今天特殊,去往后山的山路已经被大雨所淹没,几经商议之后,住持考虑安全问题,便提议作罢。
然而言吾的父母以及女方的父母却十分迷信,要求一定要让新人完成这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仪式。无奈之下,住持只得召集几名年老的僧人召开了一次短暂的会议。
经过几番商量,考虑到梵天寺往后在科尼亚市的发展,他们最终同意了帮这对新人完成最后的仪式。
满堂的宾客等候稍许,便见住持领着几名有些道骨仙风的老僧人从内堂走了出来。见此,众人皆是一阵惊奇。因为今天到场的宾客,在科尼亚市多少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所以梵天寺他们熟悉的很,却对住持身后的几名老僧颇为眼生,完全是第一次见。
住持道:“梵天寺今日有幸鉴证一对有情人修成正果,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令婚礼的仪式无法正常进行。既然如此,两位新人便是与我梵天寺有缘,佛只讲一个缘字,你们既与佛有缘,便请随我来吧。”。说着便转身向着内堂而去。
言吾忙握着新娘的手,跟了进去。身后的宾客正要一拥而入,却被两名老僧挡在外面,只听他二人道:“佛渡有缘人,无缘之人还请回避!”。言罢不等众人反应,便已不见他二人的身影。仿佛凭空出现,又如烟雾一般自众人眼前散去。
在场众人皆目瞪口呆,全场寂静。
“嘎吱!”一声轻响,内堂的大门紧紧关闭,所有的宾客顿时被拒之门外。直到这时,所有人方才反应过来。
“刚.......刚才的.......老和尚呢?”。一会美丽的伴娘,指着身前空荡荡的位置,花容失色,额头上满是冷汗。
“不........不知道去......去哪了!”。不知是谁轻轻的回了一句,全场再度陷入寂静之中。
言吾牵着新娘的手,紧跟在住持的身后,三人来到一间朴素的房间门前停下。住持正要推门,却又突然回头严肃的说道:“两位施主,为了你二人的婚礼,老衲无奈之下方才领你们到此,一会要是发现了什么,还望施主替本寺保守秘密!”。
言吾当即一惊,忙问道:“莫非这里有位高人坐化后遗留了什么秘密,您不想让外人知道?”。
住持微微一笑道:“施主心领神会真是聪颖过人啊。”。言罢,他便将门缓缓的推开。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一股枯木般的气味顿时铺面而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来一般。
言吾忙往里一看,眼前的房间极为普通,里面的摆设也十分简单,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却有一张俊俏公子的画像挂在墙上。
言吾出生豪门,各种名贵的字画,奇山异水也见过不少,但这一张画上的景色却十分怪异。
只见那少年,站在一株枯松下,他手持一只半身是刀半身是剑的古怪兵器,仰头看天,其目光空旷而寂寥。天上白云飘飘,日当正空。远处一道淡如青雾的山脉绵延不绝,环绕天际。那少年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一方巨大的深渊。这本没什么,不过是外人随意捏造的景物而已。但不知为什么言吾对这画中的少年却独有一份熟悉感,不由的走近一看,突然,那画中的少年,竟然动了起来。言吾一双瞳孔顿时放大,心跳骤增百倍。
只见画中的少年,扭过头,竟与他四目相对。然后微微一笑,此时,忽见他的脖子猛烈一阵抖动,竟生出了一颗头来,紧接着另一边又出现一颗头,随后其整个身体抖动不已,竟接连出现了四颗头颅,分四方而立。当四颗头颅显现,便是一道金光自云端而下,照耀他整个身体,便在那金光之中,第五颗头颅自四方的中心缓缓而出。那第五颗头颅的额头上又多生出一了只眼睛,那眼珠如琉璃般璀璨,仿佛能慑人心魄。
“施主!”。住持见言吾盯着那幅画像一动不动,如木桩一般,不禁轻轻的唤了一声。却不知,他这一声及时的救了言吾一命。
就在言吾觉得自己快要把持不住之时,忽然的声音冲入了他的耳中,令其全身一颤,顿时回过了神来。他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忍不住,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翻倒在地。
住持见他表现异常,连忙将他扶住。便觉得他手脚冰凉,浑身已然冷汗淋淋,脸色更是白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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