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志十八年十一月下旬,第一场雪在夜间慢慢飘落。姑苏城灵泉山庄议事厅内,灯火通明。温孤家嫡系一脉的人全部聚集在这里。空气中蔓延着恐惧的味道,大厅中全是悉悉索索的嘀咕与交流,坐在首座的家主温孤雄华在地砖上杵了杵拐杖:"都别吵了,文彦,你把帝都传来的消息跟大家详细说一遍。"坐在温孤雄华左侧的一个中年人站了起来,先向家主敬了礼,然后转向一众人,略微思付了一下,才开口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们温孤家的中流砥柱,相信各位之前也已经收到消息了,这次我们温孤家恐怕是有一场避不过的劫难了。"话音未落,大厅中立即一阵骚乱,温孤文彦等骚乱略微平复了些,才继续说道:"前天帝都那边传来的消息,朝廷七部双台联合拟书上谏,明志皇帝已经下诏清灵!"大厅内很安静,大家都在等待下文,通明的烛火把每个人脸上的讶异与恐慌映射出来。温孤文彦顿了顿才凝重的说道:"这次把大家召集过来,就是需要大家商议个办法,大家都知道,当今皇帝自登基起,就颁布了种种不平等的律法,处处针对我们灵人。其心可见,这次借着沸沸扬扬的命官灭门案,决心要灭我灵人一脉。若是各位还痴心皇帝改诏,那无疑是坐地自缚,引颈自戮。""消息可靠吗?"座中一个老者问道。"绝对可靠!这是我温孤家隐藏在朝廷的一位嫡系的消息。"不待文彦说话,坐在首座的温孤雄华已经开口答道。
老者像温孤雄华抱了抱拳,开口道:"族主这么说,自然是不疑有他。现在只有两个问题,第一,我们可不可以帮助或者投靠朝廷,清剿那些不法灵人。第二,消息说多久前从帝都传来的,我们还有多久应对时间?"温孤雄华苦笑了下:"你当朝廷只是清剿那些不法者,明志小儿是在忌惮我们灵人啊。他是怕他的江山被夺去。"温孤雄华抬起头,目光仿佛穿越了大厅的天花,看向了那漫天的星光和那颗明灭不定的蓝苏星。"蓝苏星跳动的越来越不安了,这是乱世的征兆啊。我们能看到这征兆,全天下都能看到,同样…"温孤雄华睁开他微合的眼睛,扫过所有人,这才缓缓道:"同样,也包括帝都和明治!"温孤雄华拄着拐棍站了起来,众人这才意识到族主已经活了很久了,也代表着他的寿命所剩无几了,他现在所烦恼争取的,只是为家族为后人谋一份生路。
温孤雄华由他的长子文彦搀扶着走到大厅中央,严肃道:"我希望你们不要抱有侥幸,明志小儿是不会容忍他的天下存有诸如我们温孤这样偌大的一个灵人世家,这会让他坐卧难安的。所以而今之计,只有揭竿而反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消息是半个月前从帝都传来的,我们要尽快准备迎接这艰辛的第一战。"大厅内静的落针可闻,大家都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思量着接下来的一切。谁也没有注意到地面上那些鞋底夹带进来的沙尘正缓缓的向一处聚集,那些沙土向一条条纤细的灵蛇缓缓游动着,在大厅正中的地面上拼凑成一张人面,"呵呵,你们确定你们还有时间准备么?"大厅中突兀的传出一声嘶哑的声音。
"何方鼠辈,藏头露尾!"文彦暴喝道。厅中众人皆惶恐的左右找寻。
"藏?不,我没有藏,只是你们都不曾注意过我。"沙尘流动速度骤然加快,一弹指工夫,便在大厅中汇聚成一个佝偻的身影。这神秘人咳嗽了一声,没有看一旁戒惧的温孤文彦,而是面对面的望着苍老的温孤雄华,末了开口道:"雄华兄?嘿嘿,几十年不见,你到是老了许多,都快认不出了。当年的你对我的沙之术嗤之以鼻,现在我来讨债了。""你是…聚沙河!没想到你终究是修习了这等杀戮之术。搞得如今人鬼两非,连躯体的抛弃了?"温孤雄华沉着脸道。
"雄华兄何出此言,清平杀戮,全凭己念。一把刀是杀人还是切菜,还是要看持刀者,术法难道还有善良之分?嘿嘿,雄华兄认为小弟舍弃肉体是错,那么雄华兄你的躯体还能使得多久,怕是快不能用了吧。你看,我如今奉圣上之命来剿灭你们这大虢第一异灵反匪,本还准备念那旧情谊留一线生机,可不想听到你们造反的言论,本座可不能姑息养奸了。"一旁的温孤文彦喝道:"要战便战,哪来这般多的废话!"旋即纵如风一般掠向沙人聚沙河,人还未至,便翻掌打出一道劲风,"刷"的一身竟是一下打散了聚沙河的身子,温孤雄华伸手急道:"文彦不可!"温孤文彦惊讶之余也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生生收住了身子。
大厅中央,打散的沙土飘落一地,那神秘人聚沙河只余一颗头颅,却诡异的漂浮在半空中,他喝喝的笑着,声音有如鬼魅夜枭啼叫一般,渗人心脾。"温孤家的小子,你的对手不是我,我只是来找你父亲算一笔旧账,自然有人陪你玩的。"聚沙河嘶哑的说着,那被打散的躯体竟快速的重又拼合起来。他活动了下手臂关节,伸出一只手掌,掌心一些细微的沙尘汇聚成一直精细的海螺,他把海螺放在嘴上,一声异常尖锐的螺哨声变陡然刺了出来,瞬间大厅的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同时四周的窗户已经全部打开,一排排手持机关弩的士兵便把这里团团包围住了。士兵中三道身影翻身纵到聚沙河声旁,其中两人抱拳向沙聚河行了部下礼,其中一人邪笑道:"禀主玄星使,这个庄子除了这儿便再没活人了。"温孤文彦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他怒吼一声便冲了过来,周围的士兵立即发射机关弩,弩箭从四面八方射向温孤文彦,那些弩箭眼看就要射穿他的身子,却在离他还有六寸距离的时候突然像被一股看不见的气流纷纷卷挟着向来处迅即的到射回去,最内层士兵们纷纷被箭枝钉穿铠甲,死伤一片。那邪笑的男子见状,冷哼一声:"雕虫小技。"翻身便迎了上去,大厅内的温孤族人纷纷退离战圈恐被波及。温孤一脉是传承不断的风灵者,而温孤文彦便是继族主之后的温孤族第一人,此时只见他甩手便打出两刀无形的气刃,带着"咻咻"的破空声向青年激射而来。而那位青年却是不慌,翻手从青袍的大袖里取出一只通体翠绿的玉笛,快速挥出一道弧线,那玉笛被落入唇边,而挥动时由于速度过快,风从笛口涌入间促发了一声尖锐的笛声,像是一排无形的波纹散出,打散了那两道气刃。
青年男子一脸邪魅一笑:"青玄星,青倚。"他微闭了双眸,竟吹起了玉笛,霎时间,一股清冽的笛音被充斥了整个大厅。
笛音初时清冽,几个音阶后陡然一转,整个曲风立马变的百转千回,让人听了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脑袋里大力的搅动着,使人闻之欲狂。温孤家一些年纪轻的族人有些已经面如金纸,更有甚者嘴角已经溢出鲜血,目光呆滞了。
温孤雄华见状,随即大喝道:"用旋风裹耳,阻绝笛声!"众人立即控住细小的旋风使其在耳边旋转,消弭了笛声。
聚沙河一直盯着温孤雄华,此时嘿嘿的笑道:"雄华兄你真的老了吗?此时的你只能徒逞口舌了,让我来会会你这只老骥吧。"说吧他的身体仿佛突然的被一棒打散,分解成无数细微的沙尘,铺天盖地的朝温孤雄华涌了过来,温孤雄华当即一手抛掉拐杖,,他用来一挺微驼的脊梁,周身骨骼噼里啪啦的作响,一瞬间工夫仿佛年轻了二十岁。他闷喝一声,周身迅地暴起一圈狂风,围着他疯狂的旋转。
那余下的两人中一个通身白衫的青年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对着周围的士兵命令道:"放箭!"他的身影"嗖"的一下,像一条白线一般朝着剩下一干温孤族人射去,此人是帝国七玄星之一,白玄星留白,乃是一名神行灵者。周围士兵在其一声令下全部举起机关弩对着剩下的温孤族人,头领一声令下百余弩箭被紧随留白其后射来。
霎时间,整个大厅便陷入一场混战,温孤雄华所料的不错,身为大荒第一大灵族,明志帝之前早就命聚沙河带着一路急行军向射阳郡敢来,不仅出动了帝国最精锐的神机营更是派出了四名玄星使,以及那个神秘的长发男子。
那余下的一名男子没有动,这里没有人命令他,也不会有人命令他。他身上的玄色风袍在大厅四溢的劲风中猎猎作响,长长的黑发也随着风肆意纷飞,他俊美的容颜冷漠着面无表情的,一只手正扣在那腰间玉带上一柄异常窄细的长剑上,剑未出鞘,人未动。
大厅不知何时从地面腾起重重的灰烟,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他知道,这是那位皇家灵术师,灵玄星腾起的迷烟,可以迷幻他人心魄。
"哼,奇YIN巧技。"男子冷哼道。门外的夜风裹挟着细微的雪,在男子的周身缓缓的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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