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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盟盟主李啸天令,通敌叛国者,死不足惜,杀无赦。”
轰,此话如一记重锤敲在了这些黑衣人的心上!杀无赦三字,让他们颤栗不已!
没有人不爱护生命,没有人不想要活下来,更何况是一群高阶兵侠?
霍然,黑衣人竟同时缓缓站起,面露寒光,锁定着李旗翔。惊人的气势吞噬着四周,带来的是无尽的黑暗,充斥着杀戮,报复。
其中一位领头的黑衣人傲然道:“少盟主,在下也是江南燕门的人,与你们云天门同为乱世五门,岂容你要杀就杀?云天门如此轻视我燕门,不将我燕门放在眼里。我等身为燕门弟子,即使今日血洒疆场,也要为捍卫我燕门的尊严拼死一战!”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竟然能颠倒黑白!那白衣少年却也不怒,只淡淡道:“江南燕门又如何?彦臣江湖上大大小小三百单八个势力无不隶属于武盟。武盟盟令第一条便是:通敌叛国者,死不足惜,杀无赦。”
那领首男子似乎也无话可说,毕竟他们助龙栈在先,已经背叛了燕门,背叛了武盟,更是背叛了祖国。
一声苍鹰鸣叫,划破长空。却见黑衣人却是早有预谋一般,同时出手。一字排列,互相手携手,齐声道:“共击长空舞,鹰翔战天陆。幻之玄灵,战侠风鹰。”
霎时,一共十只苍鹰从黑衣人背后翱翔而起,奋力振翅,属于苍鹰的叱咤声嘹亮高唱,即使是一望无际的疆场,鹰的嚎叫声也无处不响。战侠风鹰,江南燕门的独家玄灵,实力之强,放眼整个江湖,能与之匹敌得也是屈指可数。
李旗翔为之一动,啧啧道:“早就闻得燕门暗器、轻功、毒药冠绝天下,独步武林。看来这次五荒之行,还有机会与燕门高手交手了!”
召唤出玄灵,黑衣人底气更厚了几分。众人轻点虚空,踏气望李旗翔而去,单是这踏空无痕的功夫,就不得不令人赞不绝口。
短短一息,十个黑衣人便将李旗翔包围在中央。还是那个领头人咬牙切齿,爆发出一声呐喊:“必!杀!”众人瞬间便运动玄气,为保命而拼死一战,幻化出一道道绚丽的色彩。
十个不同的玄技一起攻向了少年,如同百条毒蛇四面八方而来,侵蚀着人骨头,饮着血。黑衣人不觉自鸣得意,量定李旗翔无论如何也决不能轻易脱身。
乍见十个黑衣人联手对付那个少年,倾城瞬间便扬起无涯鞭,准备相助。毕竟,刚才是他救了她的父亲,何况那少年又是如此的儒雅帅绝,令人怦然心动……
倾城正欲出手,却听到一个雄混的声音,正是向应回:“这位少侠身手不凡,却见他刚才只随手一击便收拾了吴江同,这几个跳梁小丑,他能应付。”
却见十个玄技猛然袭去,李旗翔却依旧风度翩翩,云淡风轻,“空气中掺杂了不下十种奇毒,玄技中夹杂着至少十种暗器,飞身一跃中竟然包含着十家身法,不得了啊!”
黑衣人猛然一惊,李旗翔竟然能一点不漏的将他们所出的招中诀窍一一细数,尤其是他们还以玄灵和玄技做掩护,可还是……
李旗翔又掷出一件东西,轰然与各种玄气击中。却见一道豪光冲天而出,霹雳啪啦的爆炸声四处炸响。
混乱之际,李旗翔突然大喝一声,“向城主,借你宝剑一用!”向应回尚未反应过来,鞘中封羽剑便冲天而出。李旗翔终于动了,但没有人能看楚他到底在何方,因为他的速度已经快得无影无踪。
黑衣人惶恐不安中,却见李旗翔已经持剑在手,突兀地在他们的面前惊现。红光一闪,至少他们还没有清楚李旗翔究竟如何脱身他们那毒药暗器的重重包围时,一种最绝望、惊怖的感觉留在十个黑衣人的眸中,一连串的脑袋都纷纷受重力影响,掉落在地。
万军无不寂然。
惊恐。
害怕。
有一句话就是这样形容的,“一人夺万军之魄。”此时,说的就是这位少侠。
随手一击败吴江同,又如砍菜切瓜割掉十位黑衣人之头颅,彻彻底底的扭转了战局。
一人,让万军寂静,不敢多言;一人,让万军惊恐,不敢再战。
一人,夺万军之魄。
李旗翔身形急转间,便在爆炸的灰烟中抓住了一个东西,一个他扔出去,引起了爆炸却没有丝毫损伤的东西。
武盟令牌。
武盟盟主、云天门门主李啸天的令牌。
在后来的江湖上,第一才子上雪卿翎漂泊天涯时,曾来到此地,观昔日两军交战之烽火,又挑灯翻遍了江湖近二十年的英豪史,不觉慨然长叹了一句:“翔之神勇,举世无双。”
李旗翔走至向应回身前,谦虚的笑道:“多谢城主的利剑,在下双手奉还。”向应回接过封羽剑,却急着要道谢,就要跪下,李旗翔连忙扶住,“城主,莫要!”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救城之恩,性命相送。”向应回暗暗运用玄气,想要跪下拜谢。可谁知一股绵延厚实的玄气托着他的身子,没有让他跪下。
向应回惊奇的看着李旗翔,怔了良久,也不再固执。于是便起身拱手道:“少侠莫非是云天门少主?李公子?”
李旗翔也拱手致意道:“奉家父之命,前来相助,效云天门一点绵薄之力。”
闻言,向应回大喜,激动道:“向某在此多谢李门主,多谢李公子啦。那公子可知我犬子向炜,现在在哪里?”
李旗翔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并没有关于向炜的记忆,摇摇头道:“旗翔并没有见过令郎。”
“不可能,”倾城闻李旗翔此话,不觉失声叫出,“我哥七天前就已经杀出重围,前往云天门求救,这几日一直音讯全无。如今你这救兵请到了,可我哥却不见了!你怎么会没见过我哥?”
“倾城,不得无礼!”向应回责备道,但还是可以听出他的焦急不安。
李旗翔缓缓道:“我是从我们云天门的密探口中得知,五荒之城受重围,这才向家父请缨前来相助。我敢肯定,向少城主一定没有到过我云天门,甚至没有进过我云天城!”
听说向炜没有到过云天城,向应回只觉得一时之间天旋地转。一切都变了,他的世界里下起了雨,很大很大的雨,就快要将他淹没,他的呼吸好急促,好困难……
“轰,”伟岸的身躯笔直的倒下!
是夜,月凉如水。
五荒之城一片寂静,由于白天李旗翔的出手,挽回了败局。再加上李旗翔带来的青龙堂好手,被夺魄了的万军更是不敢动,因此五荒之城得以保存。而龙栈的铁骑龙军由于先锋第二骠骑将军吴江同重伤被俘,十一、十二将军月庆典、唐通与轻伤,加之主将章程武心情郁闷,便暂时退兵三十里,安营扎寨。
五荒虽然免遭一时的侵犯,却已遍地狼藉。四门出击,只有向应回的东门两百勇士平安而回,其余三门全军覆没,秦阳带着五荒百姓逃难而去。此刻的五荒,几乎是空城一座,怎能不寂静,冷清。
“向城主身体怎么样了?”
“大夫说,只是太过激动,一时难抑,加之箭伤复发,才会晕倒,服了药,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伴着冷清的月色,五荒之城内却灯火通明,其用意便是空城计。想想,五荒之城,一个堂堂的大城池,彦臣帝国的屏障,此刻竟然只有两百多人驻守,而且主将还卧床不起。这要是传出去,即使是有李旗翔在,相信龙栈铁骑龙军哪怕是要丢了性命,也绝对会以死全志,拼命攻城。
所以,刚结束战斗,收兵回城,倾城就暂代城主之位,命人兵不卸甲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守城;又传命万家灯火,一夜阑珊。
听雨轩,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想想,暮春之初,与心爱之人漫步其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么美好。实际上,这里,却只是一个普通的亭阁,四四方方,并无什么舞榭歌台,水墨清香。
今天,听雨轩迎来了两个人,两个名动天下的人。
一个,是听雨轩的主人,是五荒之城城主的掌上明珠,更是江湖中的第一美女。
另一个,是他,那个“英雄如他”的他。当今世界最为鼎盛的乱世五门之首云天门少主,彦臣帝国最大的门派组织武盟的少盟主,更是能令时间静止的不世天才。
“向小姐———”
“李公子———”
两人同时启齿,竟然不谋而合,李旗翔笑了,儒雅的笑了。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居然又同时说出同样的话,这次,连倾城也不觉粲然一笑,如一缕温暖的阳光,懒散的照耀在身上。
“你笑起来,真美!”李旗翔看着倾城靥美如花,不由自主地吐道。
“啊,”倾城脸上泛起一层红晕,不论是谁,被人赞“美”都会不好意思。但,她的脸上却又泛起了一层哀愁,倚着听雨轩的栏杆,望向远方,说:“美,有何用。纵使倾国倾城,如墨轻舞爱姬一样,最后不也要挥泪于雾江坡边。”
墨别歌,是彦臣帝国历史上唐宇乾封的爱姬,以美貌冠艳群芳,“后宫佳丽三千,朕只爱姬一人”说的就是她。可这也导致了一代明君唐宇乾封从此不上早朝,不理政事,整日花天酒地,“倾尽彦臣之物力,博取佳人之一笑。”
后来,终于酿成了祸患。越王唐涉,不满唐宇乾封的胡作非为,将一个泱泱大国荒废得如此不堪。于是起兵勤王,打着“除妖姬,清君侧”的旗号,杀入帝都龙兴,半日便攻下紫禁城,唐宇乾封携墨别歌出逃。越兵紧追不舍,终于在雾江坡追上唐宇乾封和墨别歌爱姬。于是,三尺白绫,唐宇乾封挥泪雾江坡边,佳人一去不返。
“自古红颜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李旗翔注视着倾城轻轻吟唱,月光下将她完美无瑕的脸颊勾勒的更加动人。
“所以,”倾城道,“我想,天下女子可能更倾慕于令尊英雄一怒为红颜的豪气。”
“哈哈哈,”李旗翔大笑起来,“家父当年在豪龙岛上的事迹,至今提起来还是热血澎湃啊,这也是我崇拜他的一点。”
李旗翔背负双手,也是走到栏杆前,看着那轮又大又皎洁的弯月,又怅然道:“向小姐请看,今晚的月亮是多么美。可是月亮之美尚且能常见,要让黎民百姓看到一个太平盛世,那是多么的不容易。如今国难当头,可叹仁人志士虽然必争用武,可乾封却一心一意割地求和。这样下去,即使是有战神楚帅那样的经天纬地之才,恐怕也无济于事。”
倾城道:“所以,李公子也看,这轮弯月皎洁之中更有一份冷清可言。我想,它,应是秦淮河的孤月吧。李公子心忧天下,情系百姓,胸怀大志,更兼文武双全,有朝一日,一定能实现这个造就太平盛世的理想。”
“多谢向小姐,我也祝令尊早日康复。”
李旗翔不说这句话还好,一开口,倾城仿佛突然惊醒了一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紧紧的抓住李旗翔的袖子,声音变得恳切真诚道:“家父实乃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倾城有一事还需公子的相助,万望公子答应,倾城必定千恩万谢,感恩不尽。”
李旗翔见倾城如此苦苦哀求,脸色也如此焦急,他从来都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当即答道:“小姐言重了。我看,你不要叫我‘公子’了,我也不叫你‘小姐。’以后,我就叫你倾城,你就叫我旗翔,好吗?”
“好。”倾城也不矫情,源于她此刻实是满颗心都在向炜的身上。倾城随即道:“我大哥向炜七日前在去往云天城的路途上失踪,依他那个骄纵狂傲的性格,若是遇到强敌,恐怕他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我和爹猜测,他很有可能与某个高手起了冲突,我和父亲都很担心他的安危,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寻他的下落。此行危险重重,面对的又是一个未知的强大敌人,所以……”
“容我细细想一下,”李旗翔眉头紧皱,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感应着万物的律动。一件件事在他的心中串联起来,却没有头绪,他需要把它理清,把它捋顺……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个时辰,李旗翔依旧在闭着眼,倾城依旧在静静的守候。
许久,李旗翔睁开了双目:“没想到,是这样。”然后他淡淡的微笑,露出智者把握世界的笑容,一切都仿佛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旗翔,”倾城轻轻地唤道,刚喊出这两个字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脸上又泛起了久违的红晕。
“嗯,”李旗翔也是轻轻地应答,“我想少城主的下落我已经猜到了七八,明日一早我们就可以启程。可是,我只是担心如果我们走了,敌军大举攻城,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能够抵抗住铁骑龙军,全凭翔之神勇,一人夺万军之魄。如若旗翔和倾城离开了五荒,五荒不仅失去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而且军心也会不稳。再加上向应回卧病在床,仅靠两百多名士兵恐怕很难守住五荒。
倾城笑道:“你忘了,第二骠骑吴江同还在咱们手里。今天一战,你已扬名宇内,暂时凭借着你的声势,将铁骑龙军压住也不成问题。如若情况有变,则以吴江同性命威胁,不怕章程武不从。”
“哈哈,倾城果然是女中豪杰。没错,我再将青龙堂留下,他们个个都是跟随我父亲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实力自然不成问题。如此,我们明日即可动身。”
“好,今晚也夜深了,我们就各自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对待以后的波涛汹涌,”李旗翔给倾城拱手致意,便扬长而去。
倾城站立在原地,看着李旗翔渐行渐远的背影,不觉低下头深思,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一道白色身影:“天涯鸿断海角路,更冷语,倾城佳人步,舞孤独,霄成空壶,报君纶巾扇羽,谁来动十方情吻深尽骨?”
“倾城佳人步……霄成空壶……”倾城抬头时,李旗翔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听雨轩黑夜的沉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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