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空桑师太修炼专用的密室,密室里只有三个人。
开心大师身穿破破烂烂的百衲衣,脏兮兮的发臭,他脚上套着的是草鞋,发臭的草鞋,更怪异的是,作为一个出家人,他身上找不到一串佛珠,与之相反的,他的头上倒是长满了乱糟糟的头发。
若不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是极乐活佛,估计会把他当做要饭的给轰赶出去。
空桑师太看了他这身装扮一眼,旋即无奈的摇了摇头,啥也没说。
鱼玄机不失礼数,对他躬身行礼,即便闻着他身上的臭气,也没有表示出半点的厌恶,眼里反而只有深深的敬意。
事实上,自从见到开心大师起,鱼玄机几乎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空桑师太与开心大师的谈话,将涉及整个洪武大陆未来的局势,关乎每一个生灵的命运。
这件事还要从很多年前说起,鱼玄机当时是白莲寺圣女,刚刚获得天下第一美女的名头,她奉命追随空桑师太修行,二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然而,在这段平静的修行期间,空桑师太发生了一场意外,她毫无征兆地突然病倒,连日高烧不止,虚弱到卧床不起,更是噩梦丛生,时常悲号痛哭,状若疯癫,即便把天下第一神医顾长风请过来,也一样查不出病因,自然也素手无策。
直到开心大师来访,空桑师太的病症方才缓解,二人进行了一场秘密的谈话,当时空桑师太因需要人照看的原因,鱼玄机有幸听到了二人之间的谈话。
“我梦到,你将要出发,进行一场非常长久的旅行,”空桑师太虚弱的话语仿佛昨日一般,萦绕在鱼玄机的耳畔,开心大师罕见地不苟言笑的模样,印象更加深刻,“你将去很远的地方,遇到许多人、妖、魔,还有其他稀奇古怪的生灵,你将会发现些什么,但是无论你发现了什么,请一定要保持沉默,这是唯一能让你活着回来的希望。”
当时的鱼玄机实在不敢想象,空桑师太这段话的真正含义,但是开心大师什么也没有问,他一言不发地出发了,该去哪里,又会遇到什么,似乎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从那天起,开心大师出发了,直到今天,他终于回来了。
巧合的是,鱼玄机又一次出现在了这里,她将要听到那一段话的后续,更巧合的是,开心大师的徒弟铜丸也正在此做客。
天下间,仿佛真有种无解的东西,叫做“缘”!
一切像是冥冥中早就注定的样子。
“这次外出旅行,过得可好?”
空桑师太打量了开心大师许久,面容上出奇的平静,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她的手已攥得非常紧,带着些许的抖颤,像是初见左飞时的那般。
这些极其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开心大师的法眼,他挠了挠乱糟糟耷拉下来的头发,把整张脸露了出来,顿时空桑师太和鱼玄机齐齐呼吸一窒,因为开心大师比上次衰老出了太多,眼神里更是充塞了满满的疲惫。
常言道,笑一笑十年少。开心的人最年轻,像开心大师这般修为高绝,笑口常开的人,居然也会变老,那么他一定是遇到了极大的烦心事,时常愁闷难解所致。
“哎嘿嘿,你们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被我玉树临风的模样折服了吗?”
开心大师一贯的老不正经,他是行走在人世的活佛,足迹留在天涯,天涯一定处处欢歌笑语,足迹到了海角,海角一定载歌载舞,即便在空桑师太面前,也照样敢开一些混帐玩笑。
只不过,这一次,无论是空桑师太,还是鱼玄机,都无法笑出来了。
良久,开心大师止住了孤独的笑,叹了一口气,正色道:“我去了‘大海界’,见到海水倒流逆天的奇景。”
空桑师太眼神一颤,神色保持平静。
开心大师接着道:“我去了‘大妖界’,听到了‘凯旋号角’奏响的余音。”
空桑师太止住了呼吸,面色不自然地白了一些。
开心大师又道:“我去了‘大魔界’,向‘无底魔窟’里投下一截白骨,有回声传出。”
空桑师太浑身一抖,脑袋前后摇晃了两下,若不是鱼玄机及时扶住,她几乎要昏倒。
开心大师不待空桑师太喘口气,继续道:“我去了‘大狱界’,嗅到了‘彼岸花’含苞待放的馨香。”
“噗!”
空桑师太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模糊视线,她脑袋一歪,昏死在鱼玄机的怀里,而开心大师颓然的垂下头,表情愁闷到了极点。
同样十分愁闷的还有左飞、铜丸和唐飞扬三人,因为自从昨晚到了这里,他们便被一直关在了房间里,空桑师太似乎完全没有接见他们的意思,只能空虚的等着。
更糟糕的是,三人连一顿饭也没吃上,仿佛完全被主人忘记了似的。
其中,饿得发慌的人正是铜丸,他饭量本就是极大,狂吃一顿最多管饱两三个时辰,让他从昨晚到现在只吃一张酥油饼充饥,着实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此刻,铜丸正软在床上,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满脑袋想着烤鸡,口里还不停地嘀咕:“我不饿,我不饿……”
“唉,左飞,我看你这上门女婿是没戏了,”唐飞扬坐在桌前,喝着冷茶水充饥,他懒得理踩铜丸,倒是十分热心调戏左飞,“空桑师太到现在都没召唤你,估计是在说服苏梦雨另择人选了。”
左飞正在倒立,他只用两根食指柱地,坚实的肌肉从臂膀向上延伸,扩展到峻拔的胸膛,如流水般的肌肉线条,把令女人为之疯狂的腹肌勾勒成八块,闻言,他微微一笑,道:“我倒不担心这个。”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唐飞扬颇为不解地哼了哼。
“像空桑师太这样隐居避世的得道高人,断然不会这么难为我们三个小辈,而且既然是隐居,平时空闲时间一定非常多,所以她到现在都没有招待我们的意思,多半是另有原因。”
“哼,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自我安慰呢?”
“我猜测,空桑师太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必须去处理的事情,于是把我们交给她圈养的那些白鼠妖招待,但是白鼠妖似乎非常不喜欢我们,故意把我们晾在这里不闻不问。”
经过深思熟虑,左飞分析出三人受到如此冷遇的唯一解释,可以说,他是三人里唯一没被饿糊涂的人。
帝守阁历练十载,区区饥饿,怎么可能打倒左飞!
但若说他一点儿也不担心也不尽然,因为他怀疑绊住空桑师太的事情,恐怕与苏梦雨的伤病大有关系。
唐飞扬一怔,他望着左飞,眼神里出现了片刻的失神,这是他遇到左飞以来,第一次在思维上败给左飞,细细想来,左飞的解释百分百说得通,空桑师太如果不喜欢他们三个,何须使用冷遇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可恶的白鼠妖。”
唐飞扬转过头,气呼呼地瞪了一眼铜丸,“别鬼叫了,快去宰了那些白鼠妖,剥皮剔骨,嗯,让我想想,是红烧好呢,还是清蒸好呢?”
“打死我也不敢。”铜丸忙捂住双耳,不去听唐飞扬的疯言疯语。
汗珠从左飞的胸膛上流下来,左飞一边做着高难度的动作磨练秘技,一边苦笑道:“那些白鼠妖全部变作鱼玄机的模样,正在门外晃荡,个个搔首弄姿,勾魂夺魄,摆明了想看我们的笑话,而且一个个妖力不低的样子,即便我们想杀它们,也未必杀得了。”
“那是你定力不够,怨不得鱼玄机长得美。”唐飞扬不服气的摇了摇头,大荒帝国人族强盛,妖族沦为盘中餐,自然受到鄙视。
“对了,你知不知道,鱼玄机和空桑师太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乘此无聊时机,左飞向唐飞扬打听起来。
“你不知道?”
唐飞扬狡黠一笑,邪气充盈的脸蛋上,晕散着得意之色,哼哼道:“看在你长得还算赏心悦目的份上,我就暂且敞开胸怀,让你满足一次吧。”
“这……”左飞浑身一麻,唐飞扬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勾引。
“名义上,空桑师太是白莲寺的一员,身份比白莲寺住持还要高出许多辈分,但是,白莲寺对外公开时,是绝不会承认空桑师太的师门长辈这个身份。”
“哦?”左飞一惊,“为何?”
“这就要从开国帝君常霸说起了,想当年,常霸一统江山,建立大荒帝国之后,对门户之见极为厌恶,故而下旨要求破除门户之见的陋习,加强帝国习武风气。”
唐飞扬谈起的这个典故,左飞自然也知道,历来因门户之见,武者之间意气用事,相互结仇极深,常常发生流血冲突事件。
其中,最有名的例子就是“罗朱惨案”。
罗家与朱家都是世家豪门,各有一套祖传的修行功法,各有千秋,两家族人常在一起切磋武艺,有胜有败,但两家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结仇,切磋武艺转变为流血搏杀,死伤自然难免。
有了死伤,仇恨就更深,更难解。
叵耐两家的修炼功法在伯仲之间,孰优孰劣往往取决于天赋,两家人的争斗陷入了此消彼长,族人凋零,日渐衰落的困局。
偏偏在此时,罗家长子罗密欧和朱家长女朱丽叶一见钟情,真心相爱,二人为化解两族恩怨,竭力化解双方矛盾,却惨遭各自族人误解,最终双双殉情,他们的悲情故事流传甚广,引无数人为之洒泪扼腕。
极为荒唐的是,两族之间仇恨的正是由修行功法孰强孰弱的口水仗所引发,武者之间一旦意见相左,谁也难以轻易服气退让,自然要动手比个高下,动手难免伤人,伤人自然生恨,循环往复,必生恶果。
帝君常霸敏锐的意识到问题的根源,皆因为门派或家族封藏各自的修行功法所致,故而下令搜集天下武学秘籍,编纂成册,公示天下。
最终,一部旷世武学圣典《天斗神功》煌煌出世,原版封存于帝守阁已近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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