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空桑师太似是听懂了这些小白鼠的兽语,“我知道,你们不喜欢臭男人,但那个三个男人是小雨点儿的好朋友,可以给他们破个例,留宿几日,再哄赶出去也不迟。”
丫鬟们发出长长的一声“哦”,忽撞见鱼玄机正脸色冰冷地站在一旁,无不鼠毛倒竖地现出原形,远远地躲开。
“养什么宠物不好,非要养一群死老鼠。”
鱼玄机恶心地瞪了几眼小白鼠们,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像她这样的天下第一美女,自然是看不起一群老鼠的。
空桑师太又是一笑,淡淡道:“万物生灵,皆有灵心灵性,别小看她们是老鼠,若是有一日大灾难到来时,最先感知到危险的,正是这些卑微的生灵。”
鱼玄机不服气的撇过头,但又苦于找不到较好的驳斥空桑师太的理由,只好咬着银牙哼哼了几声。
“师父,你牙疼吗?”
屏风后面,之前曾为空桑师太揉捏肩膀的女子缓步走了出来,薄纱掩住容颜,把她的倾世容颜迷蒙在半烟半雨中,散发着欲抱琵琶半遮面的醉人气息。
她随意的一次蹙眉,仿佛皱了一波池水,令天下男子为之倾倒。
她是坠落凡尘的瑶池白莲,她是不带人间烟火气息的女神,她是白莲圣女鱼幼微。
“谁牙疼了?你牙才疼呢?”被徒弟鱼幼微打趣,鱼玄机白眼一翻,心中大囧不已,见状,空桑师太微微摇头,忍俊不禁。
鱼幼微乖巧的走过来,一手搂着空桑师太,一手搂着鱼玄机,拉着二人同坐在长椅上,她心灵剔透,说话可人,深得空桑师太和鱼玄机的喜欢。
三个天下间最美的,以及曾经最美的女人,坐在同一张长椅上,真是道不尽的无限风情,春光葳蕤,若是让外面的那些苦守等待的男女老少们看上一眼,他们不知要喷出多少鼻血。
“师父,小雨的心上人,我感觉很是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你可有印象?”鱼幼微沉思了一会儿,似水柔眉如春愁般微皱,她随口一问,女孩家对恋爱的事情,难免格外关心。
“那个左飞……”
鱼玄机刚要开口,忽的撞见空桑师太阻止的眼神,她心中一动,随意地打了个哈欠,慵懒道:“他们小孩子过家家,情啊爱啊的,千篇一律,个个都很相似,我这个老人家怎么可能会有印象么。”
鱼幼微与左飞只有短暂的一面之缘,且那时左飞又是个下半身残废之人,她还能保留些许的印象已是十分难得了。
不过,鱼玄机从头至尾参加了去年帝守阁的盛典,左飞是最后一个离开妖鳞秘境的候补有缘者,她对之记忆犹新。
三人闲谈了约莫半个时辰,鱼幼微略感倦怠,便先一步去睡了。
鱼幼微一走,鱼玄机的表情霎时变得认真起来,瞳孔里浮现着灼人的光彩,她咳嗽一声,凝视着空桑师太,道:“这个左飞,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要阻止幼微与他相识?”
“你不是看过左飞了吗?你觉得他是个什么东西呢?”
鱼玄机倒吸一口凉气,空桑师太极为少见的用“东西”一词来形容一个人,除非这个人异类到了极点。
回想着之前空桑师太坚持让她去迎接左飞四人的一幕幕,鱼玄机心神巨震,思考了很久之后才道:“我上一次见到左飞是在帝守阁,那时他已成了一个残废,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不知遇到了什么奇遇,竟治愈了残废之躯,修为更是大进,此人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岂止是不可思议,简直是匪夷所思。”空桑师太语气异常坚定,却又带着一种不寒而栗的色彩,“他不是人,他只是一个‘东西’,或者说……他只是一副躯壳而已,我感受不到他灵魂存在的痕迹。”
倒吸一口寒气,空桑师太的手指微微的颤抖起来,“我的梦里,没有这个人,可他却完好的站在了我的对面。”
“梦里……没有这个人?”
鱼玄机徒然变了颜色,她亲自考验过左飞,左飞的七情六欲与凡人无异,但她并未发现特别异常的东西。
若说左飞有什么奇特之处,那就是他居然那么快就从她的幻境里挣脱出来,这绝非是一般人能办得到。
可是,无论左飞只是一介凡人,亦或是万年不遇的绝世天才,空桑师太的梦里,怎么会没有他呢?
无论是有形的,或是无形的;无论是人族,或是妖族;无论是有生命的,或是无生命的;无论是过去、现在,或是未来,只要是存在的,一定会沉睡入空桑师太的梦里。
然而,左飞不在空桑师太的梦里,这比站在镜子前却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空桑师太面色隐隐有些凝重,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中风云聚散,仿若在凝视着无尽的远方,呓语般地道:“一只小小蝴蝶不经意间的一次展翅,或许会给千里之外带来一场毁灭的风暴。在搞清楚左飞究竟是什么东西之前,幼微千万不可与他接触……最好,他们这辈子都不要相见。”
……
左飞浑然不知,他被如此快地从大厅赶入洞府,是因为空桑师太压根就没拿他当人看待,更不希望他遇见了一个曾在帝守阁偶遇的女人,这其中的原因太过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我肚子饿了,好想吃梅菜烧肉包子。”
面对唐飞扬的唾沫横飞,铜丸的肚子汩汩叫了几声,他这一叫,左飞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阵饥饿感,拍着脑袋一想,原来晚饭压根没吃过。
“看到了吧,就是因为你对苏梦雨图谋不轨,空桑师太一怒之下,把我们三个全部关了小黑屋,连饭都不给吃。”唐飞扬毒舌不饶人,眼神幽怨地瞪了瞪左飞,然后他也揉了揉肚子,骂了大半天,体力消耗过大,肚子竟也饿了。
“一般情况下,我晚上是不吃的,怕胖。”
唐飞扬大摇大摆地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皮包,故意在左飞和铜丸面前慢悠悠地打开,顿时一股奇香飘荡开来。
“酥油牛筋大饼!”
铜丸双眼放光,大流涎水,伸手就去抓饼时,唐飞扬冷哼一声,拍开他的贼手,邪气地笑着问:“想吃吗?”
铜丸的脑袋像锣鼓似的疯狂点着。
“那还不去洗手!要洗一百遍,不然不给你吃。”
唐飞扬黑着脸,像个孩子般闹着脾气,然后表情忽的又变为欢喜,他亲昵地凑向左飞面前,递给他一块香喷喷的大饼,讨好道:“飞哥哥,来,让奴家喂给你吃。”
“……”左飞浑身一寒,菊花微紧。
左飞怎么都未曾料到,到了沢汕峰的第一晚,竟会靠着唐飞扬自带酥油饼充饥,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遭到了空桑师太的厌恶。
同样,这一晚,对于许多人而言,注定入夜难眠。
苏锦城,数不胜数的烟花此起彼伏地冲上云霄,燃亮了整个夜空,在持续不断地鞭炮轰鸣里,人人载歌载舞,不明就里的过客,无不以为今晚是苏锦城极为重要的节日,只见百姓们喜笑颜开,见面之后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更有甚者喜极而泣,好似是在庆祝着什么。
而这一切,其实皆因为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六竦之一马贵,被人杀了。
醉香楼完全戒严,六竦帮的帮众将之围住了里三层外三层,人们远远地探头张望,偶尔还能听到阵阵惨叫声从那儿凄厉的传出来。
醉香楼伙计们被脱光了衣服,泪流满面地吊在横梁上,每个人的身上已遍布着道道鞭笞的血痕,而伙计们的朱大老板正跪在二楼的地板上,用白色的丝绢,颤抖着而不停地擦拭额头上汩汩冒出的冷汗。
朱大老板的面前,正坐着一个红衣人,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是红色,他的披风是红色的,上衣和裤子是红色的,鞋子也是红色,就连挽起发髻用的头绳都是红色的。
那种红,不是残阳红,不是花色红,而是一种异样的血红,红的仿佛随时能滴出血来。
然而,无论这个人的着装多么的红艳,都难以掩盖他那双红色的瞳孔,像是地狱之火的颜色一般,阴暗、歹毒、冷血,散发着无比危险的红芒,如毒蛇般择人而噬。
这个人赫然六竦帮的另一位当家的,六竦之一炎嵩,他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不过若是有人提起“炎魔”这个煞神,恐怕没有几人不知道。
“朱老板,你是说马贵先和三男一女吵了起来,之后又跟一黑一白二人闹腾起来,最后就不明不白地死了,是这样吗?”
炎嵩的声音听起来端端正正,甚至有些悦耳,浑然不似那种恶人般蛮狠,他说话的时候,会凝视着对方,亲和的笑着,不过,他看的不是对方本身,而是对方身上的血。
偶尔,炎嵩会做出舔嘴唇的动作,像是渴望吸一口鲜血般,瞳孔里放射出森然的红芒,令人心寒胆颤。
“是的,我们都没看到是谁杀了马爷。”朱老板苦着脸,心惊胆战地跪着,几乎吓得大小便失禁。
“那后来呢?”
“后来,那三男一女从楼上下来,骑马走了。”
“哦,一黑一白二人呢?”
“不知道,他们再也没出现过,没人见过他们是怎么离去的。”
“居然人间蒸发了,有意思。”炎嵩淡淡而和悦地笑了,关于谁是杀害马贵的凶手,他心中已有了判断。
(https://www.biquya.cc/id38572/2165290.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