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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里的血海翻滚汹涌,竟掀起阵阵滔天巨浪,天与海之间好似没有一点区别。一道道黑雾从血海中腾起,化成各种恐怖生灵,疯狂的向外冲去,却被天空中不断劈落的雷电击成飞灰。
仔细看去,翻腾的血海中不时有尸身上下浮沉。那些尸身形状各异,有的高大如小山,有的头生双角,有的竟圆目嗔睁,好似未死。
这里宛如地狱魔界,却偏偏无一丝声音和气息传出,好似在看一场海市蜃楼。
长寿仙翁仰天长叹道:“想我皓首穷经近百载,自以为已窥天道。不曾想能亲眼见血海之威。此地虽有大灾,却也是一场大机缘呀!”
霍家庄园消失,变成一片诡异血海,霍梦白心中焦急惊惧,却不敢有一丝表现出来,怕身边的老妖察觉什么。他指着血海中浮沉的身影问道:“师尊,为何霍家会变成一片血海,那些身影是生人还是鬼怪?”
“你看那些人衣着不同于当世,带着一股苍凉的古意,他们在血海中沉浮不坠,光看一眼都觉得凶威滔天。这些人想必定非生人,怕是上古未腐的尸身。至于此地因何如此,我却无法得知。”
“为何我们只见其形,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呢?”霍梦白又问道。
“我也是行至近时才发觉这里竟是一处滔天血海。定然是有大阵将此地笼罩。当年我遍访古迹,也曾遇见类似的阵法,不过那时我遇见的阵法,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的侵蚀,早就残缺不全了。”
长寿仙翁伸手向前方遥遥刺出,炽白色的指气飞出十丈后撞到了一层无形的强,嘭的一声炸裂开,好似一场灿烂的烟花。肉眼可见空中一道道如水波般的涟漪荡起,慢慢的又消失不见。
“果然有大阵将此处封印。故而只见其形,不闻其声,不感其威。真是大手笔呀!布下此阵之人恐能夺天地之力于己身,已近传说中的神仙一流了。”
霍梦白心中一动,满怀期冀问道:“是何人布下的此阵?莫不是霍家之人?”
长寿仙翁点头道:“很有可能是霍家之人,他们应该早知此处会发生异样,因此布下大阵封锁血海,又告知武德城的人逃亡。”
“既然有此大阵锁住血海,又何故逃亡,莫非……”霍梦白是聪明人,说道这里,他已经能猜想得到,这处封印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难以为续了。
长寿仙翁闭目感应此地确有绿衣女子的气机,但应该也是无法进入大阵,又折返去了另一处。他沉思许久,沉声道:“此地不知因何而成血海,但料想必有机缘。那绿衣女子定然是奔着机缘而来,我们要抓紧找到她,尽快离开此地。”
长寿仙翁看了眼面前的血海,叹了口气道:“我自寻我道百余年,唯一遗憾的是从未看过世间系统修炼之法。若不是这里过于危险,我们的时间不多,定要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布阵,如何破阵。我们走吧,一定要抓到绿衣女子!”
霍梦白尽管担心霍家安危,却也无法说服长寿仙翁留下。他跟在长寿仙翁身后,问那绿衣女子是什么人,现在去哪里寻找。
长寿仙翁神秘一笑,却不回答霍梦白的问话。
霍家向西约百里处的一处山谷,燕凝雪盘膝而坐,体内血气凝聚,如雷声轰然作响,体外隐约有霞光流转,慢慢汇聚于头顶,正是内家玄功运转到极致的表现。
她与追击之人纠缠已有月余,基本上是在连续逃亡中度过。
那人真气浑厚,远超于她,但似乎只会粗浅的驭气之法,一直吊在她身后,却无法追及。尽管如此,她也被追得苦不堪言,期间不眠不休,不饮不食是常有的事情,若非她修行根基扎实,早就真气衰竭,被那人擒住。
就这样不得休息,逃入了武德城,她感应追击之人似被甩远,这才有机会大摇大摆的去了杏林春,遇见了卜算子二人。
从武德城离开后,二人去了霍家,却发现霍家已被大阵封印,变成了滔天血海。
燕凝雪逃亡过程中一路直奔武德城,一方面是要寻找师尊帮助,另一方面也是被霍家的白玉楼隐约吸引。此时得知师尊早已离开,白玉楼也随着霍家消失,留此再无意义。且她的身后还有强人追击,留下来不过是给正准备办大事儿的余飞徒增麻烦,不如继续逃亡。
可余飞曾答应卜算子,尽量帮助燕凝雪,又怎会让她受伤离去。
他不容燕凝雪分说,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踏步间已不是普通轻身功法,竟驭气而起,踏风疾行,直奔霍家向西百里的一处山谷。
能驭气者,血气凝练雄浑,神识精粹内敛,独立而不改,周行不殆,与普通修者有天壤之别。当世之人,无论走的是何种修行道路,都已能否驭气飞行作为修行有成的标志。
燕凝雪修行勤勉,自认修为远超同龄人,没想到一直不显山露手的余飞,竟已达到驭气境界,怪不得卜算子放心让他独自一人去打武德城下那东西的主意。
燕凝雪离驭气飞行的境界还远着呢,她无法揣度此境界战力的高低,但她想在后面追击自己的老怪物只是运使粗浅的驭气之法,飞行起来勉强比自己轻身功法快上一线,而余飞带着一人,仍似闲庭信步,料想那老怪敌不过余飞,因此放心留了下来,在此地运气疗伤。
余飞在燕凝雪身后十丈左右的地方盘坐,算是护法真人。
他手里拿着萧先生给的“蛋”,翻来覆去的不知看了多少遍,也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这“蛋”重逾千斤,坚硬无匹。自燕凝雪在哪里运气疗伤,余飞就用尽了手段,如巨石冲撞,大力击打,怪“蛋”连个裂纹都没有;道火炙烤许久,连周围的石头都烧红了,这蛋却清凉如故,一点反应都没有。
若不是余飞能感觉到里面时有时无的生命波动,一定会把它当作天外顽石,而不是坚定的认为是一颗“蛋”。
余飞苦思无果仍不放弃琢磨,正尝试着用神识去沟通,突然眼皮一跳,遥遥向东望向霍家方向,他感应到那里出现了一丝极其强悍的阴寒真气波动。
同样的真气波动之前也曾有过,当时还似乎有一股浩然剑气迸发,炽烈而刚猛,有无坚不摧之势。
这两股真气的强悍程度令余飞眉头紧皱,不由对师尊曾说过的话表示怀疑。
卜算子曾说此次陵州灾变,当世强者十去其八,能驭气者或已能于世间执牛耳,可这话显然有很大出入,否则也不能随便就出现三名强者。
余飞看了看疗伤在紧要关头的燕凝雪,猜想发出两股不同真气波动的人,其中一个,或许就是一路追杀燕凝雪的人。
若追杀之人是发出阴寒真气波动的人,余飞自认还有周旋余地。但若是发出浩然剑气之人,估计就很难对付了。
余飞要在今夜凌晨潜入地下去完成师尊交代的任务,又要保护燕凝雪的安危,他叹了口气,轻轻抛起手中怪“蛋”,当下很忧郁!
霍梦白跟着长寿仙翁翻山越岭,一路小心翼翼的防止女冠偷袭,慢慢向西寻找绿衣女子踪迹。
难得姓白的女冠并未出现,二人在深山里绕来绕去,在午夜时寻到了一处山谷,山谷中果然有一绿衣女子盘膝而坐,见二人突然出现在谷口,嚯的站了起来。
长寿仙翁放眼扫去,只见这山谷三面陡峭,皆有数十丈高,仅此一面入口,还被他所占据。他追击燕凝雪多日,自知此女虽轻身功夫极高,但离驭气之境甚远,此时此地,对她来讲近乎绝地。
看清了山谷的环境,长寿仙翁心中大定,上前一步,仰天哈哈大笑。
霍梦白却悄悄的向后退去。他看得真切,那绿衣女子面色惶恐,可眼睛深处却淡定自若,浑不像被人堵个正着的样子。况且二人若真的相斗,姓白的女冠也许会伺机出手,离得远点自然没有错。
可他才退出两步,长寿仙翁并指点出,一道炽白真气好似罩子一般,瞬时将他禁锢在原地。
随即张口吐出一道青光,迎风变成三丈多长的巨大青色蜈蚣,在霍梦白身边游走。
霍梦白苦笑道:“师尊,你为何将我禁锢,您与她斗法,可别殃及池鱼呀!”
长寿仙翁冷笑道:“那女冠日夜不忘偷袭你我,每次斗法又何曾殃及过你。一路上我倾囊相授,绝无藏私,你因何要弃我?”
霍梦白心中一寒,已然清楚这老妖是要变脸了。
自他被迫“拜师”之后,长寿仙翁一路尽是和颜悦色,对他好的比亲爹还亲,从不曾冷语相对过。但无论老妖对他如何好,他仍能从心底感觉到老妖对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只待机会到来。
长寿仙翁带着霍梦白一路追击绿衣女子,在这山谷中堵了个正着,对他马上就变了脸,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定是到了图穷匕见之时,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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