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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完姬老之后,仿佛一切又回到从前安静的生活。
只是庄十三偶尔会加入村民的行列之中,让古庄村多出一道风景线。
偶尔,他会说一说庄稼的种植方法,尽管村民们经验都很丰富,但依然有不少听众。
偶尔,他会帮助下田的农民放放牛,将牛当马骑的时候,也能引来阵阵笑声。
……
尽管村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读书人,但他们依然很喜欢,甚者觉得天底下只有庄十三这个读书人可以如此亲近庄稼人。
古家笄礼上的情况,越传越开,村民们这才知道庄十三在礼堂里赢下夺婚比试的事迹。
但传说中的事情永远不会和事实一模一样,听到村民口中的描述之后,庄十三才意识到舆论的主动权掌握在那些西林老爷们手里。
庄十三在西林虽然因此而名声显赫,但在人们心中却是一个耍小聪明之人,比如几个对联虽然很有妙趣,却都是投机取巧而来。比如明明可以大方的退婚,却一定要弄出一场比试来,只能说明他爱出风头。
因为这事涉及洛家少爷,众人难免会比较一番,有人说洛家少爷那天之所以没来,是因为要准备西林乡和罗县各乡的才学比试。
比起爱出风头以及投机取巧的庄十三,人家却是着眼大局,不计小节之人。
至于两人的身份以及学问更是不用比较,比较起来怕是有伤于洛家的脸面。
至于,所谓的罗县各乡的比试,一般都设在中秋之夜,名曰中秋宴,因为一般都在乡试之前,所以也称之为乡前明月宴。
代表西林乡参加此宴的自然是西林三杰,至于庄十三,自然也就没有资格入宴。
洛少羽已然在准备宴会上的才学比试,而庄十三却入宴的资格也没有,所以这样的比较难免让村民们伤害,而西林乡民们也只是把他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
更重要的笑话却还不是这个,而是见完姬老之后,姬善晴就被禁足,再也不准见他这个所谓的“先生”。
现今,西林所有人都知道,庄十三因为想要依靠姬家,居然诱骗姬老的孙女,一时之间连方老都被他欺骗,居然在古倾雨的笄礼上,帮助他完成夺婚比试。
幸好,姬老及时发现他的不轨之举,隔断两人的联系,要不然整个西林乡都会因他而蒙羞。
听着村民们为他打抱不平的话语,庄十三感觉很开心,至于在西林乡的名声他根本就无从计较。
尤其是在礼堂见识过众人的脸面之后,他更是提不起兴趣去计较这些人的说法。
提着村民们送的腊肉悠闲回家,河边的溪水声依然很悦耳。
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八月十一。
云山志能来,庄十三很高兴,当下他的名声非常糟糕,作为西林三杰之一的他,能够不在乎这些独自前来,自然是想结交庄十三这个朋友。
俩人的第二次见面,发生在菜园,庄十三正在清理杂草。
云山志问上好几个村民才找到他,秋季的菜园以白菜和萝卜为主,清理干净后说不上好看却也别有一番“景致”。
庄十三手里握着一把草。
而云山志手里握着两本书册,封面都是古朴而精致,应该是司贤上没有的那种。
……
既然有客人到访,庄十三还是选择将待客的地点放在家里。
可是,他总感觉有些尴尬,却又不知道尴尬的地方在哪里。
待两人份主客席位入座的时候,他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没有招待客人的鲜果和酒水。
他只得极其尴尬地说道:“云兄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来。”
云山志仿佛明白他的心思,淡笑道:“不用,我又准备。”
庄十三不知道他说的准备是什么,反正他自己是想去几个相熟的农户家里借些饮食。
还好,云山志的马车夫动作很快,庄十三刚被叫住,他就提着一个两个食盒进来。
食盒很讲究,虽然没有金涂银画,但上漆非常均匀,连几个死角都没有造成漆面的叠层,庄十三看得越仔细,额头的汗珠便冒得越急剧,他很尴尬,哪有让客人自己带吃食的主人?
所以他值得傻笑,笑得非常尴尬。
云山志急忙解释道:“我没有提前送来书帖,又怕制造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好自己准备,而不是……”
庄十三自然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虽然感觉很难堪,却没有影响脑袋的反应,他立即接话道:“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
然后,场面变得有些冷。
庄十三不是爱说话的人,尤其在尴尬的时候。
一番解释和所谓的理解之后,俩人只得看着车夫摆放点心以及白酒。
待车夫出门之后,虽然庄十三已然入座,但依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云山志却变得很有兴致,即使不说话也很有兴致。
因为他发现,庄十三在大庭广众之下,言谈举止给人的感觉都是赏心悦目,但今天却格外的“胆怯”。
他想起父亲大人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面对敌人一定要勇往直前,而面对客人就该胆小一点。”
他一直不明白,既然是客人或是朋友,自然可以放纵一些,为什么要胆小一点?
而此时此刻,他却真实的感觉到庄十三的“胆怯”,然来是因为诚实,而没有任何演绎的缘故。
因为事实上,他就是不太会接待客人或者朋友。
片刻沉默之后,云山志决定还是自己先说话,他微笑道:“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云山志,白云,高山,志向,你呢?
“我叫庄十三,出生那天正好是十三。”
“史书记载,很久很久以前,平民必须以数字命名,我记得庄家以前可是大贵族。”
“天地以数为贵,人当敬之。”
“呃,没听说过。”
“嗯,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很正常。”
……
再次冷场。
云山志的脸色有些难看,待看到庄十三没有任何讽刺,骄傲以及欺骗的神情之后,他便更加郁闷起来,暗道:“难道他认为如此说话是应该以及必须的?”
想到此处,他就更加郁闷起来,暗自发誓回去一定要找到这句话的出去。
半响之后,庄十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伤人,于是决定说些其他的,想到之前云山志问的是自己的名字,于是跟着问道:“你呢?为什么叫云山志?”
“父亲大人希望我志存高远。”
还好他那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所以倒也没有过多的计较,然后,他想起平时那些阿谀奉承的“朋友”,反倒觉得这样说话尴尬却有趣。
“登顶方知云不在。”
听到此句,云山志脸色又一次难看起来,又这样拿别人名字开玩笑的吗?
很想生气,却感觉怎么也生不起来。
尤其看着庄十三那一脸回忆和沉思的模样,让他极其憋火!
云山志无奈问道:“这话出自哪里?”
“嗯,这话知道的人也少。”
他这样的说是因为姬善晴告诉过他,一般用司贤学习,只能学到国学第八十一篇,这话出自周知天日志,属于八十一篇意外的内容,自然知道的很很少。
至于庄十三的司贤为什么有这些内容,她也不知道,她又不想告诉爷爷偷学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问过姬老。
……
云山志感觉庄十三实在让人无话可说。
其实也不能怪庄十三,他认为云山志既然想交朋友,自己也得以诚相待,所以想到什么自己就得说什么,但是本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理念,那些语句的出处他本就解释不清,所以他只能点到为止。
他的观点就是,把能说的都说出来,不能说的就不说,要他说谎却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云山志感觉,让庄十三解释两句是绝无可能!
自己又难以忍受这份郁闷,于是他想参观一下庄十三的房子。
因为早就起身踱步于客厅中间,他很自然地往向里走去。
庄十三却快速拦在了前面。
云山志盯着他不动,终于忍不住说道:“我才是客人,客人!”
庄十三看着他,说道:“那是我的书房。”
云山志转身就往自己的席位走去,端起酒杯,狠狠地喝上一大口,但脸色依然冰寒,沉声道:“所以我不能进去参观一下?”
庄十三终于意识到他很不高兴,想起前些天的笄礼上,他是那种发怒便烦怒,放下便放下的人,很有些担心他说走就走,但依然坚持说道:“你应该先问我可不可以进去。”
说完这句,他更加担心起来,毕竟这么多年来,云山志是这里第一个客人,当然姬善晴和古倾雨除外。
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愤怒,非常怪异!
云山志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朗声道:“对联我不如你,待客之道你不如我。”
庄十三没有反驳!
但并不认可,他觉得他的待客之道才是正确的,以诚待人,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能说就说,不能说的坚决不说!
虽然如此,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尤其看到案上的点心和酒水之后,暗自决定道:“就邀请他去书房看看吧,司贤断裂的事情,让他知道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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