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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道出了洞府,往灵兽园的方向走去。
灵兽园豢(huan)养着一些弱小而又无家可归的妖兽,待到这些妖兽化形之后,便可拜入尸胡宗,成为尸胡宗的弟子。胡八道的师傅胡大牛便在这灵兽园担任园主,打理着灵兽园。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看着周围的花草、建筑,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熟悉的是这些标志性建筑还是挺立在曾经的老地方,如:五殿、八园的位置都没变;陌生的却是过往的门中弟子的脸,和这建筑旁边点缀的花草树木。
然而,就是这点陌生的感觉,把胡八道深埋在内心里的不安,给一股脑儿的掀了开。一步三缓的迟疑着往前走,终是到了头,站在灵兽园的入口,他的脚就像是灌了铅似地,怎么抬都抬不起来。
灵兽园的入口靠左边,生长着一颗直径约有一米的青桐树,青桐树无风自动的摇晃着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声。青铜树下则盘坐着一位小童,这小童从面相上看,大概在五岁上下,头上扎着一个冲天辫。
听见青桐树发出的‘沙沙’的提醒,小童睁开眼,就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人,这人便是胡八道。
见着小童眨着大眼睛看过来,胡八道三两步的冲了过去,学着小童的样子盘坐在小童的对面。
胡八道刚一坐下,小童就捏着拳头,朝胡八道的脑门‘砰’的一声,敲了下来。
“师傅,好痛!你都不喜欢我,你打我!”胡八道用手抱着脑袋,瘪嘴作怪。
“个头长得这般高,可怎么见你却是越长越回去了呢?我家二八才不这样,你是我们家二八吗?”拍开胡八道抱着脑袋的手,小童又在他脑门上狠狠的戳了几下。这小童不是别人,正是胡八道的师傅——胡大牛。
话说,在五百多年以前,胡大牛还是一头没有化形,被豢养在灵兽园中的普通妖兽。有一天,她闲来无事,突发奇想的想知道,灵兽园中的河流的尽头有些什么,于是就沿着灵兽园中的河流一直往下走,太阳升起又落下,她一直走,饿了就啃岸边的小草,渴了就喝河里的水,累了就趴在岸边休息,就这样也没具体的计算到底走了多少个日子。
直到不能在走下去,胡大牛才停了下来。不能走下去的原因,是因为她已经来到了尸胡宗边界,被尸胡宗的护山大阵给挡了下来。但是,这里并没有到达河流的尽头,于是,胡大牛便在这里安顿下来,每日里无心修炼的时候就观察,护山大阵的外面有些什么。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一个从下游逆流而上的漂浮物,吸引了胡大牛的注意。
这个漂浮物便是胡八道的巫器正天铃。当时,正天铃被倒转过来,铃口朝上的漂浮在水里,当作船来使用。胡大牛看着由远而近的‘假船’冲着护山大阵而来,咧开牛嘴直笑,幻想着‘假船’和护山大阵撞上,来个人仰马翻,给她做些消遣。不想,这‘假船’却直愣愣的穿过了护山大阵,来到了里边,这差点就把胡大牛的下巴给惊掉了。
看着‘假船’从眼前漂过,胡大牛一个箭步往前扑,跳进了河水里,渐起了大朵的水花,有水花打到‘假船’的船身上和船里边,‘假船’停了下来,船里传来婴孩的哭啼。胡大牛四脚并用的划着水,将‘假船’往岸边推,起身上岸,摇晃着尾巴,甩了甩牛头上的水珠,将牛头往‘假船’里伸去。
牛眼里见着,‘假船’里头躺着个光溜溜的崽。望着这个小崽胡大牛犯了难,在她近三百年的牛(人)生里,就没见过这么小的人崽儿。
许是真的有缘,哭啼的婴孩,见了胡大牛便止住了哭啼。胡大牛用嘴将婴孩从‘假船’里含了出来,这时,‘假船’瞬间缩小,飞到婴孩的手中。仔细瞧来,这‘假船’分明是个铃形的巫器。
因为带着婴孩,胡大牛只好告别了这暂居的宝地,回到里灵兽园。
当时看管灵兽园的园主,是个人修,不通兽语,见了这个由胡大牛带回来的婴孩没有元神,又力大如牛且耐饿耐打,便以为这婴孩是胡大牛在外面,吃下什么天材地宝孕育而成地,所以,不甚在意的将婴孩丢给胡大牛自己抚养。只将灵兽园有这么一名婴孩的事,报给了杂事园;杂事园是对新入门弟子登记、管理、分配的地方。杂事园给婴孩编号为胡二八,从此胡二八这个名字,就一直陪伴着胡八道至他下山历练为止。
在外飘荡的日子,在也没听到‘二八’这个称呼了,如今听来却分外顺耳,一下就红了眼眶,“师傅,二八回来了!二八老想你了!”说话的声音也带上了沙哑。
“这次回来,便不会出去了吧?”胡大牛随口问道,却见胡八道沉默不语,又接着问道:“怎么,你还没在外边潇洒够啊?是不是想老娘蹬腿的时候,身边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啊?”这话从一个五岁样子的小童嘴里说出来颇有些喜感。
胡八道没正行的答道:“不用收尸,您老忘了?我们尸胡宗的弟子,不管是人是妖,死后的尸身不都是会被炼器殿的弟子,炼制成僵傀的吗?”用玩笑的语气说实话,听着有些讽刺,又有些许哀伤。
“你不在的两百年,宗门发生了好些事情。胡九青你见着了吗?”胡大牛对胡八道询问道。
“没有,我先来了您这儿,晚一会儿我在去寻他。”
“胡九青如今是法器殿的殿主,尸胡宗十大首座真人之一,好不威风,只怕人家现在没空见你这个外门弟子,你也不要去找,免得丢人现眼。”胡大牛视乎对胡九青有着很大的意见,话里话外都透着隔阂。
“师傅,九青那臭小子,又做了什么让您嫌弃他的事了?我等一下就去收拾他,给您出气。”胡八道哄着胡大牛。
胡八道的话像是跟导火索,把胡大牛的怨气一下引了出来。胡大牛对胡八道抱怨的说道:“他不让我去东山密境,我想去东山密境玩玩,我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尸胡宗,我想到尸胡宗外面去看看,他都不让!”胡大牛嘟着嘴,脸腮气鼓鼓的,煞是可爱。
“东山密境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九青不让您去是为了您好。到时鱼龙混杂,道修、魔修、妖修的高手都会前往,其中危险重重。”胡八道见着胡大牛还是不开心,顿了顿接着到:“如果觉着无聊,我这里有只狌狌,送来给您解闷可好?”
胡大牛疑惑道:“从南山传来消息,狌狌不是灭族了吗?”
“所以,您徒弟我手上这只,就显得弥足珍贵啊!”胡八道说话的样子很得意。
“瞧你那样,还好没有尾巴,不难现在就得想办法,怎么从天上把它拽回来!”胡大牛的注意力成功被胡八道转移。
“师傅,您有尾巴,不如你把它翘到天上去,看我能不能给您拽回来?”胡八道开玩笑的建议到。
“得了!你个死小子,一回来就顶嘴。”看着将身子左摇右晃的和胡八道,胡大牛就知道胡八道坐不住了,想去胡九青那儿看看,所以对胡八道摆摆手,说道:“瞧你这样子,你去胡九青那里坐一下,记得把狌狌给我抱过来。”
胡八道连忙回道:“嗯,我明日就将狌狌送过来。”冲胡大牛傻笑了一下,“现在先去找九青,替师傅您出气,好好的教训他一顿,让他亲自来给师傅您赔礼道歉。”
胡大牛看了胡八道一眼,再次对胡八道摆摆手后,不再理会胡八道,闭目养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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