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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工人有力量,
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每天每日工作忙,
嘿!每天每日工作忙,
盖成了高楼大厦,
修起了铁路煤矿,
改造得世界变呀么变了样!
哎嘿!
开动了机器轰隆隆地响,
举起了铁锤响叮当!
造成了犁锄好生产,
造成了枪炮打列强!
哎嘿哎嘿嘿呀!
咱们的脸上发红光,
咱们的汗珠往下淌!
为什么?为了求解放!
为什么?为了求解放!
哎!嘿!哎!嘿!
为了咱全中国彻底解放!
1904年六月末,李福来最终签订了与英华大学的工作合同,就在合同签订第二天,由一名政治委员,三名实习工程师,十二名工人组成的,英华大学建筑学院建筑实践队,就带着建筑材料和建筑设备从英华大学赶到李家村来了。
建筑实践队一到李福来家,就在政治委员的组织下先站成横队,开始合唱歌曲《咱们工人有力量》。
在1904年的京郊农村里,村民们相对的比较有见识,不少人到京城去过,赶过庙会听过唱戏什么的,但是在文化贫瘠的清末,这种坚定有力开朗热情的歌曲形式,他们还是第一听见,特别是一帮十七八岁的年轻后生穿的干干净净,还开着拖拉机和小型铲车,这些都给这些农民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像这个时代大部分农村一样,李家村也是个宗族社会,老族长是个举人出身,在四川做过一任知县。与一切旧时代的人一样,老族长看到建筑实践队的学生们的衣着打扮就很不满意,再看到他们像戏子一样唱起来了,就嘟囔着有辱斯文,转身回自己家去了。不同于脑筋僵硬的老族长,村里的年轻人围到建筑实践队周围,看到他们用铲车铲平李福来家的土房子,大家哄的一声嚷了起来,看到拖拉机的车斗自己翻动起来把一车空心砖卸到地上,大家又哄的一声,反正是每当有新鲜玩意出现,大家都跟着哄来哄去。
在农业社会,因为社会整体上缺乏就业机会,所以农村的闲人是很多的,特别是在中国这种人口大国,不平衡的土地所有制,导致了更严重的失业问题。清末的农村与解放前民国时期的农村问题一样,主要的问题是土地兼并严重,占人口总数极少数的地主占有大多数土地,巨大的人口压力使得传统的宗族社会也运转不灵。
以李家村为例,占有李家村大部分土地的是举人出身的老族长家,老族长家雇佣自己的近支族人耕种自己的土地,其他的远支族人不是耕种自己家远离水源贫瘠恶劣的土地的自耕农,就是跑到外村去给别的地主家当长工,即使再怎么努力,距离温饱都还有着很大的距离。更重要的是,清朝后期,由于列强对中国进行武装侵略,加之官僚残酷剥削农民和镇压农民起义,年年混战。从1840年中英鸦片战争开始,中国大片土地遭受侵略和沦陷,为偿还列强赔款,清政府官僚和地主阶级不断加重对农耕者和贫民剥削的手段,继续增加田赋以外的各项附加负担。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除帝国主义入侵占有土地之外,“田之归富者,大约十分之五六”,即官僚和地主阶级占有大量的土地,而占70%大多数人没有土地,佃户与无地户占有较大的比重,形成了无地户农民帮工垦耕、佃户农民租地耕种、有地者官僚地主雇佣农民垦耕的农业生产方式,无地农民为了维持生活,被迫付出更高的代价,忍受官僚地主阶级高额地租和劳役的剥削。
晚清政府名义上实行统一的田赋制度,但是随着经济动荡,国家内忧外患,政府财力空虚,导致了田赋恶性膨胀,名目繁多的地租、田赋附加、厘金和差徭等各种苛捐杂税随之产生。当时全国地租率是“租取其半,平分其粮”,都是农民统赋的农业税。同时,农民还以少量的农副产品交换生活必用品要通过市场才能实现,而厘金课及百物,即对所产物品抽税,开始捐之厘金逐步变成税收,这种厘金课征大多数取之于农民。设立厘金,是从农业税即田赋附加演变为正式开征的商业性税收。至此农民负担粮银,繁重如故。
在这情况下,出去扛活吃不饱,不出去扛活还是吃不饱,反正都吃不饱,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就多了起来。
工业化的建筑工作是相当的模式化的,对房基地进行测量,之后根据测量数据铲平房基地,使用铲车挖地基,再用水泥混凝土打地基,用钢筋混凝土建立承重支柱,然后再用空心砖砌墙,最后在用钢筋混凝土做梁,房顶也全部都是钢筋混凝土封顶,在房顶上盖上石棉瓦。之后就是内部的装修,房屋内墙用水泥抹了一遍,用预制板盘炕,空心砖铺地。
一个星期之后,李福来家的房子就盖完了。李家村的村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李福来家抱上一个粗大腿。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认知呢,原因也很简答,建筑实践队的十几个人是日夜赶工,但是吃住都是自己负责。他们吃什么呢,虽然没见过方便面和午餐肉,但是村民们知道那肯定是好东西,味道很香。因为王润民要求学生外出实践时必须与当地民众搞好关系,所以围观的年轻人也分到了那种奇怪面条和疑似肉。
在大家看来天天吃面和肉的建筑实践队是很有钱的,英华大学堂能这么养建筑队就一定是更有钱的。另外一方面想要在晚上顺一些建筑物资的人发现,住在行军大帐里的年轻人总是会有几个扛着洋枪在建筑物资附近把守,也就是说,人家这个斯斯文文的建筑队是有枪杆子支持的,而且那枪杆子比族长老爷家的那两把破鸟铳强多了,肯定是洋枪。在老百姓的普遍认知里,有钱有枪那就是极大的靠山了。
房子盖好之后,李福来就回到学校,留在家里的李大富就开始接待一批批说亲的人,在外人看来有房有地的李大富家抱上了英华大学堂的金大腿,成了比李家村的族长老爷家还NB的人家,李福来签了英华大学堂的身契,那李福来一家就成了英华大学堂的人了,那可是有三千多洋枪,成天吃肉的地方,把女儿嫁到这种人家是错不了的。
本来对于娶媳妇极为向往的李大富现在已经不怎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了。快到种玉米的时候了,他现在想的是英华大学堂要提供给他家的玉米种子,据自己的父亲说,这些种子也是王夫子施过法的好东西,李大富虽然对于会法术的王夫子有点发憷,但是只要能够多收粮食,王夫子就是阎罗王在世又能怎么样呢。
王润民不知道自己在李大富眼中像变形金刚一样正在奇形怪状的变幻着形状,知道了也不会在乎。这就是21世纪宅男的基本素质,对于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形象全然的不在乎。他对于中国农村在清末的现状相当的缺乏了解,王润民上大学时曾经和来自湖南的同学聊过他们那里的农业情况,21世纪的湖南农村似乎也不怎么太好,反正就是人太多地太少的问题,虽然每家都有承包土地,但是土地的总量太少,人口太多,大家都跑到外面打工。
王润民对于旧社会农村的认识,来源于富农家庭出身后来到工厂当工人的祖父。1926年前后,辽阳地区的富农似乎过得也不怎么样,吃的就是高粱米饭,勉强能吃饱,也请不起什么长工。地倒是有都是,不过种地的人很缺乏。祖父的老家辽阳高台子镇最大的地主据说过得也很窘迫,一个咸鸭蛋能吃三四天。
据祖父说在关外想要种好地,一定要有关内逃荒过来的老把式的帮忙才行。关内的日子可是真的不太好,兵荒马乱不说,真是横征暴敛的,军阀和土匪一样拿枪杆子征粮,还逼人种大烟,动不动的就饿死人。不过周扒皮什么的,关外是没有的,关内一定有,他小时候听逃荒到辽阳的山东人讲过,地主为了收租子动不动的就吊打佃农,那个逃荒过来的山东人就是满脸的鞭痕瞎了一只眼睛,所以有个孔独眼的绰号。
孔独眼这个名字给王润民的印象很深刻,但是清末的农村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他还是没底,所以就把李福来请到办公室了解情况。李福来和王润民的祖父家一样算是个富农,不过看到李福来那干巴瘦,手上都是肉筋的样子,就知道看来清末富农的情况确实不怎么好,王润民以为富农们应该和地主差不多是个脑满肠肥的样子,现实的情况则不是这样,李福来的健康状况虽然在他儿子眼里很好,还胖了,但是在王润民看了就是严重的营养不良,有五亩地的富农都营养不良,无地的贫雇农什么样,王润民没法想象。
听着李福来磕磕绊绊的叙话,王润民发现满清的农税倒是不高,但是加征的部分就比较惊人了,更主要的是加征的赋税不是平均分布的,像李家村有个征税的总额度,但是族长是举人老爷官僚出身,他就能勾结县衙把这部分加征的高额赋税转嫁到李福来这样的自耕农和租种土地的贫雇农头上,种出来的粮食想要卖出去交税之前还得交税,这就属于商业税了,农民交农税之前交商税,粮食在交税过程中过了两道手。官府还动不动的要农民出工,给官府当免费劳力,要是日子倒霉赶上灾荒什么的,就完全没法交税,就得跟族长家借钱,这钱都是高利贷,百分之百是还不上的,所以手里的地就要被收走,全家沦为贫雇农,现在李家村大部分贫雇农都是这么产生的,族长大老爷也是这样变成大地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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