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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润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说起来他就是个现实生活中的普通人,与所有普通人一样,王润民身上也有不普通的地方。
他能忍受各种工作的压力,但是他却喜欢过轻松的生活。他能徒步二十公里,但是他却喜欢宅在家里。他喜欢鉴赏各式各样穿衣服和不穿衣服的美女,但是他却喜欢过单调乏味的单身生活。他能听着老教师几个小时对于生活和工作的抱怨,但是他却无法忍受领导板着脸打官腔读报告。用王润民老爹的话说,“除非是他自己想要干的事情,不然踢他一百脚他也不会动一动。”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被袁世凯看成是惊世大贤,被张元济看成是指路明灯的王润民,是个真正的宅男,纯粹的宅男,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宅男。这也正是王润民在具备了穿越时空的逆天本领之后,却风轻云淡安之若素的在裕泰茶馆和自己家来回穿梭,哪怕自己的文章书籍在外面掀起滔天巨浪也毫无反应的原因。前文书里可以看到,哪怕是对穿越感到很新鲜,王润民穿越到1902年的北京首先做的也是安置自己的衣食住行。在王润民想来哪怕是紫禁城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他还去过转悠过好几次呢,龙椅也坐过几次,哪有在北京有套堂皇大宅重要啊。
所以在他面对袁世凯的时候,王润民不仅没有丝毫紧张,还能利用现代心理学技巧掌控住会面的氛围,并且毫不犹豫的把袁世凯打入深深的纠结之中。
陷入深思的袁世凯不知道王润民正在用看试验中的小白鼠的视角观察着自己,哪怕是知道了大概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1902年的袁世凯还没有登上中国政治权利的顶峰,他只是满清末年十几个地方大员中的一个,虽然接收了李鸿章留下的庞大政治遗产,但是一方面陷入到北洋系各派政治势力的利益斗争中,另一方面也面对着慈禧太后和老资格的洋务派领袖张之洞等人的打压和威胁,甚至是苟延残喘的荣禄都是袁世凯所深深忌惮的。
王润民的话,袁世凯并不认同,满清固然积弊已深,但是八国联军进京也不过是和四十四年前第二次鸦片战争一样,朝廷打了另一次败仗罢了,这次比上次还好些,只有杀人没有放火,更何况杀的还是一些乱民。上一次有慈禧有李鸿章,这一次还有慈禧,没有李鸿章了,但是还有我袁世凯,朝廷继续挺下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大展宏图的话袁世凯更是不信,慈禧的生命剩不了许多了,眼下袁世凯想的是在保命的基础上理顺北洋内部,继续推进洋务运动,建设西式新军,创立新式学校,创办一批西式工业,这也是朝廷新政提倡的。有可能的话袁世凯还希望朝廷能刷新政治引入一些西方的政治体制,建立议会什么的,但是袁世凯知道,老佛爷对手里的权力看得有多紧,这也就是想想罢了。
袁世凯这么想着,脸上就不自觉的带出几分不以为然来。王润民知道,袁世凯这等样人,对自己的观点看法是多么坚持,不把道理讲清楚说明白,袁世凯是不会把自己当回事儿的。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王润民也没把袁世凯当成太大的事儿,太祖说得好,死了张屠户,照样不吃带毛猪。袁世凯如果不认同自己的教育体制,不是还有张之洞呢嘛,没有张之洞,不是还有孙宝琦呢嘛,反正清末的那些封疆大吏在自己的地盘上都是说一不二的,只要有其中一个认同王润民,他就可以在这一条条堤坝上打开一个洞,钻开一个口,最终引来汪洋大海淹没整个中国。
想到这里王润民更加放松了,心态也平和了许多,半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袁世凯回过神来,觉得王润民稚子无知是个狂生,但是既然来了就准备把求贤的戏码演下去,不过尊崇的情绪退掉大半一股封疆大吏的架势不自觉的带了出来,
“不知道王先生可有字。”
王润民睁开眼睛,看了看袁世凯,看来袁世凯放松了情绪,变得比较平静了,这就是大人物的心里素质吧。
“不才字泽之。”
“哦,看来泽之先生有经世济民之心啊。”
王润民虽然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可是听了袁世凯这话也琢磨出几分味道来,有经世济民之心,那么就是说我有心无力喽。
王润民笑了一笑,想着既然袁世凯想继续把求贤的戏码演下去,自己好赖也得争个主要角色啊,那就来出《隆中对》吧。
“我知道项城公对我的说法不以为然,然而以当今天下的形势,不出十年清廷必然寿终正寝。”
袁世凯接道,“何以见得呢?”
“项城公肯定以为,既然丙辰年洋人入侵之后,朝廷依然能坚持下去,那这次就一样能坚持下去吧。”袁世凯接道,“确实如此。”
“如果这般,项城公就想错了。如今时移世易,就是李文忠公再世,也难挽大清朝倾颓之势了。我敢断言,朝廷不推行新政还好只要推行新政,让各省督抚得了练兵掌军之权必然势成割据,再废除科举断了天下人上进之路,为了赔款列强加税搜刮,那么以朝廷结怨天下人之深,劫掠小民之狠,天下人无论贫富贵贱必然群起而攻之,大清灭亡就在顷刻之间。”
听了王润民这犹如字字惊雷的话,袁世凯真是感到深入骨髓的震动了,越想越觉得王润民说的是字字如刀,把大清朝刚刚敷衍好的太平景象的一刀刀挖开,展现给袁世凯一副大厦将倾的末世景象来。
袁世凯不自觉的拿出手巾擦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看着王润民那坚定不移的表情带着点祈求的语气说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王润民听了袁世凯的话,脸上现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冷笑一声,又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头也靠在沙发靠背上,表现出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态。
袁世凯带着点凄惶又问了几句,王润民好像睡着了一样沉默着。半晌之后他才睁开眼睛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袁世凯,回答他道,
“项城公还有闲心关心朝廷的生死存亡吗,不用等大清灭亡,西太后一死,就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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