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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夜晚了。
医生说小茜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受到惊吓昏厥过去,把她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后,我就背着小茜出了医院。我不知道她的家在哪,而小茜在我背上也已经呼呼大睡,我也不忍心把她叫醒,只好把她带回福利院将就一晚。
背着小茜走在马路上,我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
在老爹老妈死后,我便经常思考我为什么要修道,我没有老道士那样拯救世间于水火的豪迈之心,也没有独自面对鬼魅妖邪的胆量,我从记事起便被灌输道法,和老爹每天都在学习道术;但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吗?如果我从没学习过道法,那我的生活会是怎样的?从十岁开始道术就从没给我带来好运;因为我修道,老爹老妈被我的“命”害死了;因为我修道,班里的同学和老师全都对我另眼看待,我也一直都没找到让我满意的答案。
可今天,从医院出来的那一刹那,我想通了;我修道就是为了保护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不受伤害!一直在迷失的心终于有了方向,我也在心中暗下决心“我要用我自己的力量,保护小茜。”
顺着马路走了一会小茜就醒了,她揉着眼睛问我:“这是哪啊,放学了吗?”说完才发现我在背着她,叫了一声就跳了下去,在路灯灯光下,我发现她的脸瞬间就红了,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她支支吾吾的说:“我……你怎么会背着我?我,我怎么会睡着的”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到最后就好像蚊子叫一样。她站在路灯下,脸红的好像熟透了的小苹果,双手拘在身前,看着脚前的地一言不发,右脚一下一下的踢着地面,而我站在她的身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只好说:“你在教室里受了伤,我送你去了医院,回来时你已经睡着了,我就只好背着你回我住的地方将就一晚。”她眼神充满疑惑的摇摇头:“不对,好像不是这样的,我记得教室的灯灭了之后,你在和空气说话,然后我就被一个人抓了起来,我在喊你,之后我就记不住了。”
她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而我也因为骗了她而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心中很纠结,道士的身份是轻易不可以外泄的,而我却不想欺骗小茜,在教室里杀鬼就算同学十分慌乱,但也会有眼尖的人发现我的异常,到头来还是会暴露,不如和小茜说实话,我相信她会理解我的。
我抬起头凝视着她,轻声说:“我的故事会有点长,你想听吗?”小茜看着我,点了点头,我和小茜坐在路灯下,讲了我从小到大因为修炼道术而发生的事情,和今天在教室杀鬼的经过。听完我的故事,小茜眼睛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没想到你的命居然那么苦,谢谢你今天救了我,我还以为鬼和妖怪只是书里才有,没想到生活里他们居然也存在,真可怕”我连忙说:“小茜,你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小茜笑着对我说:“刘锦昊,我会帮你保密的,明晚放学在校门口等我,我有话对你说”我呆呆的点了点头,她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了,我也一路小跑回到了福利院。
第二天来到学校,听到第一件事就是“初三二班闹鬼了!”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但老师却对这件事嗤之以鼻。她回到班里,嗙的一声甩上教室门,对我们吼:“你说你们一天天的,学习不知道上进,没事还编这些鬼啊神啊的,有这精力还不如放在学习上!每趟第一座上来取卷纸!”说着便从讲桌里捧出了一大摞卷纸。班里的同学全都不敢再说话,生怕老师一生气再发一套卷纸“做着玩”小茜回头和我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学校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打完放学铃后,我飞快的收拾好书包,在校门口等着小茜出来,我心里十分不安,又特别期待,不知道她想要和我说什么。没一会,她一路小跑的跑了出来,我不禁又看得陶醉了;她一头过肩的长发随着奔跑带起的风飘在身后,白皙的皮肤也变得微红,大大的眼睛仿佛在对着我笑,身前刚刚发育的小兔子也随着奔跑晃动。
对于十五岁的我来说这活脱脱是一副春宫图!我的脸刷的一下就变得发烫,可我却无法管住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她也发现了我的异样,小声对我喊:“喂!你在看什么呢!赶快走吧!”说完便向前走去,我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快步追了上去。
我们肩并肩走在马路上,虽然都没说话,但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从心里散发出来。我模仿着她的步伐,她迈左脚,我也迈左脚,她迈右脚,我也迈右脚,她看着我笑,我也看着她笑,这种特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我明明知道没什么可笑的事情,但我却高兴的笑出了声。在很多年后我终于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幸福。
走了一会,便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路灯下,她突然拉住我的手,红着脸凝视着我,轻声说:“刘锦昊,从初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和别的男生不一样,他们每天都打打闹闹的而你却每天都在看书。班里同学们和老师都对你有偏见,而你却从没说过他们的坏话,我以为你会一直这样忍下去,没想到你居然有勇气大声喊出你心里的话。昨天晚上你救了我,还和我说了那么多你的秘密,我就下定决心,在今天一定要和你告白,刘锦昊!我喜欢你!”说完便流出了眼泪,可她还是在深情的看着我的眼睛。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嘴唇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
我是命犯鳏孤之人,天书上记载“命犯鳏者,终生爱欲欢情一场泡影”我脑袋短路的想“只是泡影,不会害了小茜的”嘴里便坚定的说:“小茜,我爱你”没等她说话,我只觉得眼睛一花,耳边响起“咚”的一声巨响,一辆汽车横空出现在我的身前,而我刚才还在拉着的小茜已经不见了踪影。我脑中一片空白,心里不敢想象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手中凉凉的,刚刚还牵在手中的温暖已经不见了。
那辆车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强迫自己转过了头,发现小茜躺在不远处,眼睛睁得大大的,还在望着我。我的心仿佛被人扎了一刀,痛的我喘不上气,就好像一只发疯的野兽,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我揪着自己的头发,鼻涕眼泪口水流到了一起,在地上痛苦的打滚。过了半晌,我才踉踉跄跄的爬起来,跪在小茜的身边,摸着那刚刚还牵着的手,对着天嘶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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