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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平,你血仇得报,可以安息了……”另一名奇兵队员从村田经芳的尸体上衣口袋里搜出了小西勇平的银质家纹徽章,也流下泪来,“勇平,我们替你把敌人消灭了,你都看到了吧……”
就在奇兵队员们哀悼牺牲的小西勇平之际,却见林逸青平静的取出打火机,将手中的步枪设计简图点着了。{3w.
林逸青看着它在手中慢慢燃烧,化成了灰烟,冷笑了一声。
“不会再有什么村田步枪了。”林逸青沉声道。
听到老师说出这样一句奇怪的话来,奇兵队员们都惊讶不已。
佐藤英彦刚想询问,远处突然传来了阵阵的炮声。
林逸青望了望炮声传来的方向,皱了皱眉,便快步向山坡上走去。
炮声是从海岸的方向传来的,林逸青来到了坡顶,向海面上望去,赫然看到了海面上,一艘飘扬着日章旗的政府军的军舰,正不住的向岸上的萨摩军炮台倾吐着炮火。
一看到这艘军舰上那三座巨大的闷罐式的炮塔,林逸青便立刻认出了它的身份。
“扶桑”号铁甲舰!
“是‘扶桑’号在炮击我军的阵地!”一名奇兵队员说道,“我们的‘比睿’号和‘金刚’号呢?”
“走吧!我们赶紧回去!”林逸青想了想,命令道。
当林逸青回到大阪城内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扶桑”号的炮击停止了。海面上变得沉寂下来。但陆地上。零星的枪炮声仍不断的传来,搅得人难以入眠。
林逸青和奇兵队员们走在街巷之中,林逸青看到不少男女儿童站在墙头或是自己家的房顶上,向远处眺望着说笑,每当有红光闪动,他们便会拍着手高兴的叫喊起来,并不知道,红光的那边。在进行的,是血与火的拼杀。
林逸青等人乘过接应的人带来的战马,一路向参谋本营而去,而到了参谋本营之后,林逸青赫然发现,西乡隆盛和桐野利秋、野村忍介、别府晋介等萨摩军将领竟然全在这里等他。
看到林逸青一脸蓝绿伪装色,身上满是污泥和草叶,有如从泥水坑中爬出来的一般,西乡隆盛和众武士禁不住莞尔。
“瀚鹏这是去哪里杀敌了?弄成这等模样?什么样的敌人需要瀚鹏亲自出手?”西乡隆盛微笑着问道。
“敌军派出了精锐射手组成的暗杀队,欲要对我军不利。我担心他们会对我军造成危害,是以亲自带队出发。加以消灭。”林逸青答道。
“敌人都消灭了?”西乡隆盛问道。
“都消灭了。”林逸青肯定的回答道,“其领队为户山兵学校教官村田经芳,亦在其内。”
听到村田经芳的名字,西乡隆盛似乎想起了当年倒幕战争时的往事,禁不住感叹起来:“这村田经芳,曾是我萨摩藩内第一神射手,参与过伏见鸟羽之役,后又转战东北各地,立下战功,后为御亲兵,曾去欧洲考察兵器,是难得的人才,想不到如今竟然成了我军的敌人,丧命于瀚鹏的枪下……”
西乡隆盛叹息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瀚鹏,你要不要……先去换洗一下?正好千穗在这里。”桐野利秋看着林逸青一身泥水草叶的样子,微笑着说道,“我们大家正好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是啊!他们这些人,现在离开了你,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打仗了。”西乡隆盛看了一下众武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林逸青答应了一声,让佐藤英彦等部下们各自前去换洗,他自己转入后间,刚好看到了桐野千穗。
桐野千穗让林逸青的模样吓了一跳,她先是愣了一会儿,接着便微笑起来。
“呵呵,有劳千穗……”林逸青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另一个女子的倩影出现在了桐野千穗的身后,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韵晴,你怎么来了?”林逸青看到何韵晴,不由得一愣。
“怎么?我就不能来么?”何韵晴瞪了他一眼。
“这里太危险了!再说,你还有着身孕啊!”林逸青急道。
“千穗还也有身孕呢!你竟然一点儿都不顾惜她!”何韵晴怒道,“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为将者怎可亲身涉险?杀人很好玩吗?”
林逸青害怕她的声音引起自己的部下注意,损害自己在部下面前的高大形象,赶紧冲她直眨着眼。
何韵晴哼了一声,很给面子的不再瞪他了,上前轻轻的将他脸上沾着的草叶拈去,“李制台有信给你,是大哥托我带给你的。”她轻声说道。
※※※※※※※※※※※※※※※※※※※※※
乾国,北京,贤良寺。
花园中,李绍泉躺在了躺椅之上,闭目养神。
此时的他,回想起和林义哲定下计策削弱日本的情形来。
……
夕阳已经沉落,西边那一片金红的晚霞余辉已消失的一分不见,碧澄澄的天上新月皎洁,将水银似的月光柔和地洒落在驿道上。
李绍泉与林义哲一前一后,脚步笃笃地沿着驿路缓缓向前,而几名背挎长枪的淮军兵士和船政海兵远远的跟在后头,尾随在二人身后以行护卫之责。
“鲲宇……”走在前面的李绍泉突然停下了脚步。
林义哲抬起了头,迎上了李绍泉关切的目光。
“你的心好象乱了!”李绍泉望着林义哲,月光映照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林义哲嘴角的细小水泡和有些深陷的眼窝。
而他原本清秀的脸上,也有了风霜刀刻般的痕迹!
看到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所经历的一切,李绍泉禁不住叹息起来。
听了李绍泉的话。林义哲心下一凛。他知道自己的心绪的确是略乱了些。虽已着力掩饰,但却没料想还是被李绍泉一丝不漏的收入了眼底。
现今战事已毕,而爱人故去带给他的内心伤痛,却仍未消散!
“这几日是有些心神不宁……”林义哲不能和李绍泉吐露心事,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战事已毕,而群谤又至,正不知如何应付。颇有些心力交瘁之感。”
“呵呵,鲲宇多虑了,清议值几文钱?”李绍泉笑着伸手拍了拍林义哲的肩膀:“你这一场大功,岂能因为清议而湮灭无闻?不过,小人之暗箭,却是不可不防……”说到这里,李绍泉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已转为庄重,“你斩了刘兰洲,可是大大的给了那人当头一棒,以那人之心性。是绝然不会放过你的!所以皇太后皇上那里,便要做足功课!”
“章桐兄可否教我这功课一二?”林义哲笑了笑。问道。
“你之前便得罪了那班清流,这一次又敢为天下之先,触怒左氏,但只要皇太后那里下到了功夫,他们便动不得你分毫!”李绍泉道,“皇太后天性慈蔼,最重情义,你先前的底子已然打得极好,这一次只需动之以情,便万事顺遂,无人可阻碍于你,便是左氏阿瞒本色,亦当无能为力!”
“我听宫里头的人说起过,皇太后听说采木番民死于日军之手极多,甚是悲悯,称之为‘义番’,你不妨便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必要时,秦庭之哭亦未尝不可。”李绍泉似乎是觉得自己给林义哲出了个有些馊的主意,自嘲似的笑了笑,“这当中的分寸,你自己把握好就行了。”
“章桐兄之言,我记下了。”林义哲立刻明白了李绍泉的意思,点了点头。
“此外,六爷和文相那里,你也要下下功夫。”李绍泉说着,又点了林义哲一步,“文相对你很是看重,你此次进京觐见,不妨去拜一下文相,没有坏处。”
“早有此意,只是不知文相可否愿意见我……”林义哲略一迟疑,说道。
“你便放心去好了!”李绍泉似乎猜到了林义哲的心事,笑着说道,“文相定然不会拒而不见!我可是听说,文相有意管你要一张门生帖呢!”
听到李绍泉的话,林义哲不由得愕然。
文祥想收自己当门生,这可是他从来没曾想过的!
“此事不必急在一时,若是文相果有此意,你以后的事便好办得多了。”李绍泉道,
“多谢章桐兄提醒。”林义哲感激道。
“天下的事情,不过事在人为罢了!”李绍泉道,“关于现下和局,皇太后皇上问起,你也当有所准备才是。”
“章桐兄所言甚是,这里我预先做了些功课。”林义哲笑了笑,说道,“只是传将出去,只怕又落得个‘媚洋’的骂名。”
“你是打算拉洋人的虎皮,玩弄纵横之术压制日本了,倒也不错。”李绍泉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笑问道,“你是如何想到这里的?”
林义哲望着李绍泉,微微一笑:“不知章桐兄还记得否,当年是如何带淮勇入沪的?”
“鲲宇的意思是?……”李绍泉看着林义哲,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也是得了日本人的办法,日人此次侵台,便试图拉美国下水。”林义哲目光幽幽的继续道:“今日中土之情势,欲求振作,外须和戎,内须变法!和戎一道,除与各国守约和好之外,还可联结一二国以为外援,否则,以朝廷内外之掣肘重重,单凭我等之力,欲行变法,其难不啻于登天,而既然堤内有损,何不堤外补之?”
“依鲲宇之言,该当如何补之?”李绍泉容色不动的追问道。
“章桐兄于西洋之情势当有所知,今日之西洋,便如我中华之春秋,群雄并起,逐鹿天下,且各大强国均纵横捭阖,折冲樽俎,广行合纵连横之策……”林义哲的一双眼里放射出异样的光芒,“章桐兄国学深厚,自当明白。何况日本人用得了此策。我大乾如何用不得?”
“原来如此……”李绍泉连连点头。此时他已然明白了林义哲心中究竟做的是何种打算。
“此策虽好。然恐不能为皇太后皇上明言耳……”李绍泉沉吟道,“不过文相和六爷那里,倒是不妨……”
“文相和六王爷那里,只怕也不好明言。”林义哲道,“这只是我一些粗浅之想,说与章桐兄知道……”
“不然,文相曾说起过,日本这个题目。待要如何破解,想听听你怎么说,你这个办法,正好可用来破题!”李绍泉目光灼灼的道。
“日本是中土腹心之患,欲破日本,须得内外双管齐下,”林义哲道,“依现下所得信报,日本经此一败,三四年内当有大乱。可趁时削弱之,待到海军大成。与之决战一场,则事定矣。”
“鲲宇何以知日本三四年内当有大乱?”李绍泉目光如炬,直视林义哲,沉声问道。
和日本人打了多次交道的李绍泉,一直对明治维新后的日本深以为忧,这时听到林义哲说日本在不久的将来会有内乱,立刻追问起来。
“日本此次侵台,究其主因,乃是其国内武士为新政府取消俸禄,无有生计,求对外拓殖之故。”林义哲道,“然却为我所败,万般困窘,此前日本国内便有叛乱多起,均被其新政府镇压,然叛乱之源并未根除,其走投无路之时,作乱乃是必然之事。”
“原来如此,好一个‘祸水西引’!他日本人果真打得一手好算盘哪!”李绍泉恨声道,“现在还在京里喋喋不休的叫屈,还说是受了美国人的唆使,用心何其毒也!”
“来而不往非礼也,愚弟便打算趁这机会,好好报复回去,至少要让日本痛上几年,再不敢小觑我大乾。”林义哲道。
“如此甚好。”李绍泉让林义哲说得愈发兴奋起来,“日本与俄罗斯,皆为中土大患,若真能外连强援,内乱其国,则此二患皆可制之,则国家复兴有望矣!”
“正是,俄罗斯素与英法不睦,我大乾可效春秋时诸国争霸之吴国……”林义哲道。
可能是夜间天气有些凉,李绍泉想起林义哲之前和英法两国的密切交往,一切豁然洞悉,不由得浑身猛地震颤了一下,仿佛被电击了一般,他霍地抬头,黑沉沉的瞳仁一眨不眨的盯住了林义哲。
“原来鲲宇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李绍泉的一双眼睛里幽幽的透出森冷的光,“依为兄之见,这我可倚为助力的晋国、及我欲借晋国之力而必与之角力的楚国……还有……那十年积聚十年教训后以三千越甲而吞吴的越国,各自是哪一国……,试与鲲宇论之可否?”
“若以我大乾为吴国,则日本俨然为越国!”李绍泉道,“俄国乃是楚国!至于这晋国么……非这大不列颠国莫属!”
李绍泉容色不动,继续道:“所谓联吴制楚,即是要我大乾与英吉利国联合以制俄罗斯!法兰西自与普鲁士一战之后,虽先败后胜,然这法兰西与普鲁士所化之德意志国便变成了解不开的世仇!而法兰西即与德意志结仇,那自然就要四处展布,广结盟友,以收同仇敌忾之效。而其所选的盟友,当是英吉利!”
“正是,法兰西与英吉利国虽亦是多年夙仇,而俄罗斯国在欧陆一线对外扩张亦屡挫于英吉利国之手,有与德意志国联手之意,故英法两国实有联手以在欧陆抗俄德,在东亚以制俄南下之意!”林义哲点头道。
“而欲在东亚制俄罗斯南下,则最好之盟友,非我大乾莫属!”李绍泉接着说道,“所以你林鲲宇才会想出这么个‘联吴制楚’的法子!”
“只不过是纵横术而已,是以瞒不了章桐兄!”林义哲笑了笑,双眸炯炯的道:“适才所言之今日形势,与我华夏之春秋战国时相似而已!而俄罗斯近年来图我日甚,所谓敌之敌即为我之友,大势若此,我国当真可结英吉利法兰西以自固!只是……恐当道诸公即无此见识,更没有这个胆量……”
“朝中六爷和文相,是有这个胆量的,只是那些清议混帐……如若不然……”李绍泉目光灼灼的道,“而此计划,若要成功,非有得力之人在日本操控不可……”
“章桐兄放心,操控之人,我已安排妥当,现正在日本执行此计划,只是届时尚需助其一臂之力……”
……
“鲲宇……瀚鹏……”李绍泉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大人?”师爷娄春范刚好进来,看到李绍泉一脸的惊悸,急忙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李绍泉摆了摆手,示意没有什么事,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希廷,有什么事吗?”
“大人,船政丁大人来信。”娄春范将一封信交给了李绍泉。
李绍泉接过信打开,看了一会儿,不动声色的将信交给了娄春范,“你也看看吧,希廷。”
娄春范接过信看了起来,不一会儿,他便将信看完,重新装入信封当中,交还给李绍泉,虽然他的神情很是平静,但他的手却似乎显得有些微微的颤抖。
“大人,日本内乱,西南半壁陷于战火,朝中就应对之策吵得不可开交。圣上此时召大人进京述职,必然垂询此事,大人可想好了如何应对?”娄春范问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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