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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你心中的委屈,本王都懂。可有时候人不能光想着自己,如果都如你这般,我那爹爹的仇谁来报?面对辽人的铁蹄,谁又来守卫我大宋花花江山?这酒就喝到这里吧,兄长也好好想想,明天,你若依旧不愿回定**,那就领着人去往他处,只要还留在大梁山,本王就不会留手。”
说完这些,赵有恭转身迈步离开了房间,唯有牛皋呆呆的看着桌上的酒菜。仅仅一刻钟的接触,牛皋就发现小主人和老主人性格差别竟然如此大,老主人性格醇厚,小主人杀伐决断,性格刚毅,而且小主人说的没错,为了大业,谁挡在大梁山,他就得灭谁。
平常的一个夜晚,却显得异常漫长,牛皋没有睡,而是呆呆的坐在椅子里。不知何时,郑彪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大哥,还在为殿下的事情发愁?”
“彪子,你说为兄该怎么做?跟着小主人走,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还要受那高昌克的窝囊气,而且,如今山上的弟兄也早非原来军中的弟兄了,领着他们一起归入定**,他们心中又是如何想的?可要是不跟着小主人,也是无情,此时小主人正需要人帮扶....”
听着牛皋的话,郑彪也是紧皱眉头,对大哥来说,此事当真难以选择。每一种选择,都要放弃一部分东西。埋头思索着,手上不断拨着灯芯。
“大哥,其实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多费心神呢?这世上两全其美的事情太少了。而且。有些话。小弟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牛皋抬头看了一眼,颇有些不耐的说道,“有话就说!”
“雷腾龙此人恶事做得太多了,就算大哥不离他而去,他日也定然死于别人之手。此外,当年大哥与老殿下形同父子,那与小殿下也是兄弟关系,这份情谊。与雷腾龙相比,大哥应该分得清楚的。如今殿下要打通大梁山,雷腾龙定然不会相让,此种情况下,殿下不杀他,他就要杀殿下!”
郑彪慢慢说着,牛皋的神色也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此时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小主人会冷脸离去了。他牛伯远既与殿下情如兄弟,为何还要犹豫呢?
“彪子,雷家寨那边有什么反应么?”
“刚到戌时的时候。雷腾龙曾让翟波当来询问过,小弟随便找了两句话就敷衍了过去。至于后边,就再没什么动静了!”
“嗯,派人盯好雷家寨,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总之在大梁山上,谁也不能动殿下!”
“大哥放心,小弟早已安排好了,若是雷腾龙敢乱来,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郑彪脸上透着丝狠色,他从来不会考虑太多东西,只要大哥要保护的,他就会誓死保护,大哥要杀的,他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去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郑彪将高宠等人放了出来,离开石屋后,高宠看了看天边的朝霞。红日初升,又是新的一天,昨夜一晚,他回忆起了许多事情,当平静下来,细细回想一下,才发现自己身上带着那么多臭毛病。做为开平王高怀德的后人,他满心自豪,这本来是值得骄傲的,可偏偏也成了他最大的毛病。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犯了以家世论人的毛病,以前从未仔细想过,总觉得以前牛皋说的都是气话,如今才明白,不是牛皋在说气话,而是他高宠不愿意承认自身的错误。
人,这一辈子不怕犯错,怕的就是不愿意承认错误。而偏偏,因为脸面、家世、利益,许多人都选择了掩盖错误,而高宠也是如此。
在山寨小路上慢慢走着,郑彪快走走在前头,当走上一个高坡,高宠却停了下来,“郑彪,牛伯远呢?”
“咦?倒是奇了,你不问殿下,怎么反倒问起牛大哥来了?”
“哼,牛伯远虽然性格冲了些,但也是条难得的好汉,他还做不出对殿下不利的事情!”
郑彪颇为好奇的看着高宠,真没想到,关了一晚上,会有如此效果。如果以前高宠也能说话如此平和,牛大哥也不会领兵来到大梁山了。
正气厅里,牛皋单腿放在牛皮椅上,手中还摆弄着一把匕首。韩世忠等人被带到了厅中,牛皋头也未转,正要挖苦两句,未想到高宠已经抢先两步走上前来,这次高宠没有张嘴开骂,而是凝眉拱手,无比真诚的和声道,“牛伯远,以前的事,却是高某对不起你。”
高宠语出诚恳,此时他的脸上没有了半点傲慢,相反聚起了几分愧疚。牛皋手握匕首,只是那小臂却轻轻颤抖了下,心中绝不似脸上这般平静,他很清楚,高宠能说出这一番话来,那是多么的不容易。呵呵,高宠居然认错了。
“高昌克,你此话可是诚心诚意?”
“牛伯远,高某人的性格,你当清楚,若非真心,高某也不会开口。”
牛皋眯着眼,静静注视着高宠,厅中有些静,静的出奇,韩世忠双目凝视,深怕牛皋又要暴起发难。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只见牛皋突然起身,手上的匕首往座椅上一插,便快步来到了台下,他伸出一只右手,含笑看着高宠。高宠微微一笑,右掌抬起,两个人的手就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高昌克,牛某真没想到你也能有如此心境!”
“呵呵,牛伯远,如此说来,你是原谅高某了?”
“牛某人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往后看了一眼,牛皋大声喝道,“彪子,去将小主人请来,就说商讨剿灭大梁山一事!”
郑彪点头含笑而去,此时再说剿灭大梁山,那也就是要剿灭雷家寨了。
赵有恭再次来到了正气厅。只是这次与上次不同。牛皋坐在台下。而他却坐在了牛皮椅上。众位兄弟都说开了,以前的过节已经过去,再加上牛皋做出了选择,赵有恭也不会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伯远,说说雷家寨的情况吧!”
牛皋点点头,指指站在椅子后边的郑彪,大声吩咐道。“彪子,雷家寨的情况你最清楚,就由你来说说吧!”
郑彪应声出列,拱手言道,“殿下,雷家寨现有头领三人和喽啰四百余人,大头领雷腾龙,二头领翟波当,三头领贺必燶。其中雷腾龙和翟波当紧守本寨,贺必燶就在咱们寨子上。此外雷家寨地势险要。寨子东高西低,进寨子的路也只有两条!”
果然够详细。赵有恭想了想,对韩世忠说道,“良臣,剿灭雷家寨的事情交给你去办,务必在明日傍晚前,夷平雷家寨!”
“喏!”韩世忠刚刚坐下,牛皋就已经站了起来,“殿下,此事交给属下去办吧,雷家寨的情况属下更加熟悉,而且,属下也想跟雷家寨做个了断。”
“伯远,你可要想好了,万无必要勉强自己。”
“殿下放心,属下心中有数!”
此时雷家寨气氛有些凝重,雷腾龙坐在主位上,眉头紧紧地锁着,手里两个铁球不断旋转,发出一阵刺耳的脆响。贺必燶拱手站在厅中,额头渗着一层层细汗,“大哥,如今官军堵住山口,牛伯远却迟迟未见行动,为防万一,大哥还是早作准备为好。”
“老三,你真的觉得牛伯远会投靠官军?”雷腾龙多少有些不信的,这牛伯远当初可是从定**内部叛逃出来的,似这种逃将,那可是抓住就要杀头的。牛伯远会蠢到明知是死,还要投靠官军么?
“可能性很大,大哥有所不知,此次官军与以往不同,前两日,牛伯远让郑彪带上来四个人,其中两个人就是韩世忠和高宠!”
闻听之下,雷腾龙眼神里多了几分惊讶,在同州地界,很少有人没听过韩世忠和高宠的,这二人可是定**旧将,与牛伯远也是老相识,如今这几人相见,那会商谈什么呢?
“好个牛伯远,你既不仁,那就别怪雷某人不义了。老三,通知下去,今夜埋锅造饭,子时时分,全都偷偷东进,雷某人今夜就要让牛伯远尝尝咱们雷家寨的厉害。”
“是!”
星夜之下,雷腾龙亲自带队,为了这次能够偷袭成功,雷腾龙可是调派了雷家寨所有的人手。既然要拼命,那就不能有保留,牛伯远这个人太厉害了,要杀他,就得一下杀死,留他活下来,那简直就是个祸害。
从雷家寨到牛皋的牛家寨,一共有两条路,一条是出山寨南口,绕到牛家寨后方,一条是出东门直接杀过去。这次雷腾龙就选择了直接杀过去,他觉得此时牛皋一定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官军身上,绝想不到他雷某人会这个时候发难的。行至半路,二当家的翟波当突然收住脚步,大声叫道,“停!”
雷腾龙回过身来,提着大刀疑惑道,“老二,你抽风了,干嘛停下来?”
“大哥,小弟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姓牛的如果要投靠官兵,那为何还要放老三回来,直接把老三杀了献给官军,不是更好?”
雷腾龙手抚松树,慢慢的,额头也开始冒出了冷汗,如果老二说的是真的,那可就要坏大事了。正在犹豫着,人群突然乱了起来,好多人指着后方,大声哀嚎道,“大当家的,快看,着火了,是咱们的寨子!”
抬头看去,远处雷家寨方向燃起了浓浓大火,那火势极猛,在这黑夜里,照亮了半边天。
“牛伯远,老子与你势不两立!”雷腾龙心中剧痛,就像被刀子剜了下一般,现在再回头已经晚了,那牛伯远既然能烧了寨子,定然会堵住后路。雷腾龙纵横大梁山十几年,自然有股子狠劲,他收敛心情,一刀砍在了旁边的松树上,这一刀又快又狠,一棵松树瞬间折断。
“兄弟们,姓牛的烧我山寨,归顺官军,咱们也不能吃这个亏,是男儿的,随着老子杀过去,咱们抢了牛家寨!”
“抢了牛家寨!”
不得不说雷腾龙的话很有蛊惑性,不过雷腾龙也只能做到这一地步了,因为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山贼,只不过比别人多了几分武力,多了几分狠劲儿罢了。
一帮子雷家寨山贼沿着山路继续前行,可这次没有走上半柱香时间,走在前头的翟波当就被一支利箭射穿了喉咙,随之而起的是各种暗器和陷阱。瞬间,雷家寨群匪大乱,这时山路两边的灌木丛颤动起来,许多持刀汉子猛地杀出,对着雷家寨人马一顿猛砍。
雷腾龙面如死灰,心神俱颤,他知道,今夜凶多吉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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