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赵有恭清闲得很,正如之前预料的一样,田畴的案子从开封府移交到了供奉司。好好的案子交给别人,朱娘子自然是颇有微词的,可赵小郡王却坦然的很,最好把所有的案子都交给供奉司才好呢。
天下捕快,六扇门当属第一。有时候真不能小瞧了供奉司,仅仅三天,梁师成就率领供奉司抄了城南一家商铺,只可惜抓的都是小猫小鱼。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梁师成于商铺之中翻出了一把钥匙,见了这把钥匙,赵佶可是高兴万分。
当然,赵佶得到一把钥匙的事情,赵有恭可不知道,此时他正领着两个忠仆站酸枣门外张望呢。
一处占地极广的菜园子,一个大和尚挥舞禅杖,十几个泼皮高声叫好。院中还坐着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那男子头戴青巾,下有虎须,生的是豹头环眼,眉似剑锋。
想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豹子头林冲了吧,哎,这世道真是乱套了,按照正常情况,林冲早该上梁山落草为寇了。可如今他不仅没落草,听说还混得不错,由教头升任京城兵甲库提辖官,还娶了个漂亮的娘子秦氏。
不过这也不错,鲁提辖当了和尚,又冒出个林提辖来,也不晓得这位林提辖是不是也如大和尚那般嫉恶如仇。
“殿下,咱们进去瞅瞅?”
“别自讨没趣了,走着,去西市!”赵有恭可没兴趣进菜园子,就算进去了也是自讨没趣,就鲁达那臭脾气,估计不揍他两拳就不错了。
正待要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此时阿九正坐在桥头看着水下,被那丫头一碰,就是一个趔趄。莫看阿九平时笑嗞嗞,人畜无害,可真生气了,那也是吓人的很。那丫头好像真有急事,根本没留意到自己撞到了人,闷着头往菜园子里跑,阿九冷着脸追了两步,就被赵有恭拦住了。
“阿九,别瞎闹!”
赵小郡王那可是生怕事大不热闹的主,哪会真的冒出好心来?他是看出来了,那丫头就是来找林冲的,果不其然,一进菜园子,小丫头朝着林冲说了些什么,接着林冲豹眼圆睁,朝着鲁智深拱拱手便匆匆离开,那鲁智深也是气恼,领着十几个泼皮跟了上去。
得,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林冲没娶张贞娘,依旧躲不过娘子被高衙内**的命运?
相国寺外,赵有恭透过人群只看了两眼,就咧嘴笑了起来,真没猜错,高胖子正**着一名漂亮女子,而林冲站在旁边气得脸色发青。哎,倒霉的林冲啊,他难道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了,还是欠了高衙内太多债,要不怎么就摊上这事呢?不过赵有恭还是要谢谢高胖子的,他要是不这么做,林冲这辈子也就窝窝囊囊的过下去了。
看了两眼,招招手领着俩忠仆朝北走去,杨再兴自是奇怪的,殿下与那高衙内势同水火,往常见了面都要对着干的。简单点说,那就是高衙内要做什么,那殿下就反对什么,怎地今日殿下竟视而不见了呢?
“殿下,小的瞧那林冲也是正气之人,刚刚为何不帮他一帮?”
背着手,放低声音,赵有恭蹙眉笑道,“邵烈,你不觉得那林冲现在有太多路可以走了么,本王可不希望这样!”
“何意?”
“简单,本王只想留给他一条路,路太多的话,他会不坚定的!”
说完这些,赵有恭就住了嘴,倒不是他不想多说,而是撷芳楼到了。杨再兴也不是愚钝之人,心中也有些明白了,殿下这是想收林冲为己用么?
正如杨再兴所想,赵有恭想收服林冲,可又不能明着来,首先他要防着那个皇伯父,其次,明着收服,林冲就会领情么?如今林冲事业正是风光的时候,正做着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美梦呢,又岂会依附一个声名狼藉的郡王?所以要收服他,就要先堵住他向前的其他路,当只剩下他赵有恭这条路了,林冲还有的选择么?当然,底线是保住秦氏,如果秦氏死了,林冲的心也会死,那样一个行尸走肉,对于赵有恭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赵某人要的是一个文韬武略的大将,而不是一个只知冲杀的战争机器。
撷芳楼里,念奴儿纤手捏着细笔,面前摆着一个红色灯笼,对面的张贞娘亦是如此,不同的是她面前放的是一盏翠绿葫芦灯笼。明日就是上元节了,对于两个女子来说,还是第一次能够随心随意的去看看花灯,所以都有些兴奋。
以前做花魁,看上去风光,可却不自在,上元节,别人都去凑热闹猜灯谜,念奴儿却要留在屋中陪着客人。而张贞娘呢,以前张拱总怕她去了灯市会惹出乱子,便只准她逗留到酉时两刻就必须回家。可上元节热闹的时候可是戌时呢。
“贞娘姐姐,有句话小妹可是老早就想问你了呢!”
“崔姐儿有什么话,说便是了!”张贞娘也未多想,这些日子两个人吃住在一起,就如同一对亲姐妹般,早已变得无话不谈了。
“姐姐可想过以后?那高衙内可不是善类,你这般躲着终究不是办法的。”
“崔姐儿说的是!”张贞娘放下细笔,坐于软垫上有些心绪不宁的望着窗外,她美目眨动,似有些湿润,让人看了便有种呵护之心,“早先与爹爹说过,等他从同州回来,便离开京城!”
“姐姐想法是好的,可世上之事不是你想躲便能躲的,那高衙内的父亲可是当朝太尉,手掌全国兵马,只需他一句话,姐姐又能躲到哪里去?”
念奴儿这般说并不是要吓唬张贞娘,她只是说出一个事实罢了,如果高衙内想要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的。离开京城?要是如此简单,那就好办了。
“这....那该怎么办....爹爹可是一心要离开京城的....”
放下细笔,念奴儿吹吹墨迹,轻轻笑了笑,“姐姐心中如明镜一般,又何须小妹多说?想要真正躲过高衙内的痴缠,也只有两个办法罢了,要么从了他,要么嫁于一个不怕高衙内之人。张教头的心思是好的,却有些想简单了....”
说到这里,念奴儿便没有再说下去,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必须循序渐进才行。
张贞娘还在想着念奴儿的话,其实有些事她也明白的,她不想害了爹爹和镖局里的人,如崔姐儿说的那般,逃出京城根本不是什么好办法,只要高衙内心中还念着,那他们父女就无路可逃。真的要嫁给小郡王么?可....可爹爹那里要如何交代?
咚咚咚,脚步声传来,一声大笑,也将张贞娘从沉思中拽了回来。门开了,赵有恭进了屋,二女便起身福了一礼。
瞅瞅屋里,发现没了小檀,赵有恭坐在案旁,拉着念奴儿的小手问道,“那丫头呢?”
“奴家让她去买些烟火回来,明日也好耍上一耍!”
“哟....行啊,那明晚本王也来你这,哈哈”赵有恭自然不会放过凑热闹的机会,而且上元节灯市也是个好去处。
大宋朝,上元节可不仅仅是元宵节那么简单,那串串灯笼,无数字谜,可是被无数少年男女所追捧,所以,谁能保证走上一遭,就找不到一份姻缘呢?
看赵小郡王那副嘴脸,念奴儿小嘴微微翘着,似乎是生气般嗔道,“官人,看花灯放烟火自是好的,可不准你乱来!”
“.....说什么呢,本王是那种人吗?”
听闻此言,张贞娘便掩嘴轻笑了起来,念奴儿也是闭口直笑,殿下也是敢说,关于他的**事还少么?真要细细计较,估计都能写一本厚厚的书了。
次日上元节转眼即到,这一天赵有恭早早换了身新衣,刚擦黑,就领着俩忠仆去了汴河街。今夜果然与往日不同,汴河两旁张灯结彩,比除夕还要热闹,街道上女子也是多了许多,而且大多都是未定亲的妙龄女子。站街边看粉纱妖娆,笑语盈盈,赵有恭环抱双臂一脸笑意。
街道上,色彩斑斓,女子笑声悦耳无比,虽有些杂乱,落在赵有恭耳中却是热闹。放目凝望,还未看到念奴儿和张贞娘,只是汴河岸边,一盏莲花灯下,有一个美妙的身影,那人一身男儿锦袍,纶巾裹发,可即使如此,依旧掩盖不住身上那分娇柔,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那人轻轻转身,肩头微微上挑,旋即一个甜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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