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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寅进去之后,唐炜一直傻站在原地。东瞅瞅,西望望。这蜀山派的地盘当真很大。单单是这一个广场就比自己家住的村子大多了。这三清殿位于广场的正中间,在它的两旁还分立了一些建筑。唐炜看去,尽是些丹房、用膳厅之类,当然,还树立着一些高大的神像。周围,有蜀山弟子来来去去,这些弟子有男有女,看来蜀山还不是那种死板教条的。当然,这些女弟子只能算是俗家,在凡间是被称为“道姑”的,只有男弟子才能出家成为真正的道士。他们都时不时地看着自己,就好像在看什么稀有的东西。唐炜实在搞不懂,自己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这些蜀山弟子都是没有见过别人的吗?
正在此时,玉寅出来了。他脸上有些喜悦,对唐炜说道:“唐炜,随我进来。”
唐炜见他这样,心想:估计掌门八成是同意自己入门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样高兴。
正想着,玉寅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一会儿进去面见掌教时,可要注意了。掌教问你话,你再回答。别的时候,不要乱说话。可曾明白?”唐炜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事实上,这些道理,不用玉寅教,他也明白。到了陌生的地方,最好少讲话。别人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别人不问话时,自己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走进“三清殿”,一股严肃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唐炜不敢随便乱看,双眼只敢正视前方。只见这“三清殿”最正中供奉的是三清道祖的泥像,三清道祖面容慈祥,给这严肃的大殿之上带来少许缓和。三清道祖神像前,是一张桌案,桌上摆放着瓜果等贡品,一个香炉上焚香袅袅。桌案前,站着一个身着月白道袍的男子,这男子白发飘飘,背朝唐炜,正面对神像站立,他就是当今蜀山掌教至尊——太上道人。大殿的两侧,站着四个人,两男两女。左边是两名男子,这两名男子皆面容苍老,白发苍苍。不过却是精神得很,在世间,这样的老者起码有个七八十岁,而世间七八十岁的老者却没有这么好的精神,显然,他们是修道大乘之人。他们分别是玉亘、玉徵两名长老。玉寅就是出自玉亘长老门下的。
右边的两名女子,一名是个美貌妇人。与灵动仙尊的富贵之美不同,这女子是朴素之美,就像是世间最淳朴的村姑之美,这一点倒与唐炜母亲李氏有点相像。另一名女子个头比唐炜稍稍高些,身着一件宽大的蓝色道袍。最让人称奇的是,这个女子脸上却带着一张精巧面具。面具与她的脸大小正好,仿佛是为她定制的一般。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那动人轮廓却是藏不住的。面具遮住她的脸,看不见她的容貌,只能看见她一双眼睛正盯着唐炜看。然而,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却足以让人为之倾倒。那是一双犹如碧波一般的眼睛,深邃、明亮,但却又透出丝丝伤感。这丝伤感藏得很深,深的别人几乎看不见。因为,所有人都会为这美瞳所吸引,而不会在乎那微微的伤感。但是,唐炜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这女子眼中明显有伤感之色。只是,不知她为何事而伤心。难道,法力高强的修仙之人也是有忧愁的么?
唐炜被她深深吸引住了,他从未看过这么美的眼睛,便是自己的母亲、妹妹也没有这么好看的眼睛。那女子似乎注意到唐炜正注视着自己,把目光微微一收,低下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便是唐炜?那个玉寅很看重的小孩?”太上道人说话了,令人奇怪的是,他的声音竟然很是年轻,好像与玉寅一般大小。
“呃......啊,是的,就是在下。”唐炜第一次见此场面,不免有些紧张。再加上刚才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那戴面具的女子身上,所以有些走神。现在被太上道人突然一问,有些不知所措,胡乱回答了几句,也不是是些什么。
此时,只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虽然很小也很短促,但是在这个极静的大厅内也是听的格外明显的。循声望去,却是那戴面具的女子所发出的。她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是从声音也可判断出她的心情如何。多半也是在笑这个愣头小子吧。
“雪莹,肃静!平日里也不见你有这般开心。”太上道人说道。
那叫做雪莹的女子忽然止住笑了,说道:“是。”随后便不再吱声,只是,仍好奇的朝唐炜这里看来,眼中的忧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笑意,仿佛还带着点点嘲讽的味道在里面。不过,唐炜倒是不太在意,只是朝着她嘿嘿一笑。饶是他被村里人成为“神童”,一下子见了这么大的场面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况且,他还算是好的,若换成寻常之人,不是跪在地上连连称“神仙”,就是直接晕却过去了。
太清道人像是自言自语道:“此子聪明倒是挺聪明的,可惜,修仙问道,并不是全靠脑袋的聪明来决定的......”顿了顿,他又问道,“唐炜,你可知你为什么要来我蜀山修道么。换句话说,你可知你好为何而修道?”
“为了救出我妹妹。”此时,他的语气很是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妹妹被魔道中人抓走了,我虽然不清楚魔道中人是什么人,但是,我肯定他们不是好人!我妹妹被他们抓走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我一定要学好道法,就出我妹妹!”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被他这番话语惊住了,包括雪莹在内,除了太上道人之外的所有人都用震惊的眼神看住他。这世间遭受磨难之人不少,可以说人人都会经历大大小小的磨难。只是,经历磨难之后还能振作起来的却不多。若是,人人都能振作起来,那人人便都是成功之人了。更何况,唐炜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为了救出妹妹,为了救出妹妹......”太上道人反复重复这这一句话。随后,朗声的说道,“可是,你可曾想过。修道之路漫漫,资质乃是极为重要的,资质好的数年、十几年便可有所成就,就像雪莹这样;资质一般的,几十年、上百年苦修倒是可以有些成就;资质差的,有可能穷尽一辈子也无法有所成就到最后不过一捧黄土,遗憾终生。你自认为自己资质如何?倘若你资质一般,难道还要等到你修为大成之时才去救你妹妹?到那时,你妹妹只怕早已死了!”太上道人这话说得干净利索,不留丝毫情面。便是连在场的其他数人也是异常惊讶的。
唐炜小脸涨得通红,他不明白太上道人为何说这些话。难道是为了让自己打消救妹妹的念头?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说道:“我不清楚自己的资质究竟怎样。但是,纵然资质不好,难道就不能努力吗?我资质不好不要紧,但我花别人百倍千倍的时间来修炼也不行吗?别人每天练功一个时辰,我连两个时辰。这样难道还不行么?”
“道海无边,勤励为舟。”太上道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花别人百倍千倍的时间练功,但是这份志气,便是世间罕见。好,好,好!从今天起,你便是我蜀山门下弟子。需谨记我蜀山门规,严格按照我蜀山门规办事,若有丝毫违反,刑法伺候!你可曾听明白?”
“是,弟子明白!”唐炜忽然跪倒在地,“砰砰砰”的磕起头来。太上道人哈哈一笑,道:“免了,免了。雪莹。”
雪莹道:“弟子在。”
“刚才听你玉寅师兄说,最近魔道有所动静,我要召集本门诸多长老商讨事宜,近些日子可能抽不开身。唐炜就先由你带着,你就先教他本门入门道法及本门戒律。这也算是给你的一项修行。”
“弟子遵命。”雪莹严肃道,又向太上道人行了一礼,“那,弟子先行告退。”随后,走到唐炜身边,对他说道,“咱们走吧。”
“好。”唐炜答应道。他随着雪莹走出三清殿,问道,“对了,我应当叫你雪莹师姐吧?”
雪莹娇小的身躯忽然一震,停在原地,严肃道:“什么师姐,叫师傅!”
唐炜心里觉得奇怪,怎么这女子翻脸比翻书还快?但也不好反驳,只能挠挠头,应道:“是,师傅......”声音细如蚊鸣,也不知雪莹听见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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