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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乍入越都汴城,陶无奇便被它王城的崔嵬煊赫、街市的锦绣繁华所倾倒,如今到了禹城,更领略了一种叫作雄奇博大、肃穆庄严的不一样的风情。
如果把越都汴城比作一个千娇百媚、淡妆浓抹皆相宜的美娇娘,那么夏都禹城就是一个历尽沧桑、返璞归真的英雄汉。
“高大厚重”四个字,是禹城给初来乍到的游客们的第一印象。高高的城墙,堪称雄伟的城楼,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廓,显示的只是其“高大”、“阔大”的一面而已,其平凡之中见雄奇的厚重,却在禹城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
陶无奇和阿宝走在禹城内。禹城的房子门前都是带台阶的,有的旁边修有坡道,通向院内,明显是为车马通行所备。
盖房子先筑台,于台上再起建筑,是这禹城房屋建造的特点,也是他们这里的房子都显得高大的一个主要原因。由于大夏不产竹子的缘故,禹城这里的建筑也都是砖木构造而成。
这禹城给陶无奇和阿宝的感觉,总之是很新鲜的,建筑风格新鲜,人物衣着言行也新鲜。陌生的地方嘛,什么都不熟悉,什么都没见过,是以便会产生新鲜感。
禹城人的口音都带有一种浓浓的鼻音,有一种硬撅撅的感觉,乍一听很不习惯,用阿宝的话来讲,“禹城人说话好像都是气冲冲的似的!”
因为他二人口音上的不同,一说话就表露出了他俩外乡人的身份,在饭馆吃饭时,有人又找上了他们俩,向他们兜揽生意。
车、船、店、脚、牙,这一位是属于牙行的,宜买宜卖,居中做伐,凭的就是信息灵通心眼儿活,再加上能把死人给说活了的三寸不烂之舌。
“这位公子,打扰了!”此人三十许年纪,当头一揖,未语先笑,看着着实不太讨厌。
陶无奇也很有礼貌,站起身来,拱手答道:“这位兄台,有什么事情,但讲无妨。”
他一站起来,阿宝也不好再独坐,只好也跟着站起来。她可不像陶无奇那么好脾气,被人打断吃饭,有些不悦。但那人以为她只是个书童下人,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他身上。
“在下姓赵,听公子口音,应该是来自南部吴国越国那边呀,不知我说的可对?”这个人能猜出陶无奇他们的大致来路,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赵大哥说的对,在下姓陶,正是来自大越王城汴城。赵大哥有事旦说无妨。”陶无奇依旧很客气,行走江湖,这点耐心还是要有的。
“原来是陶公子,”赵姓男子又打了一躬,“冒昧打搅,恕罪恕罪。在下请问陶公子,不远数万里而来,是刚到呢,还是来了一段时日了?”
“刚到没有两个时辰,赵大哥有话就直说吧!”陶无奇也嫌这人罗嗦了,语气有些不耐。
“那想必陶公子还没有寻到下处吧?在下可以给你推荐一个地方,又便宜又舒适,包陶公子满意!”赵姓人终于道出了他的来意,原来是为旅馆客栈兜揽生意!
陶无奇有些好笑,原来是为这个!这禹城的人真是会做生意,没看见人家饭只吃了一半吗?
“这位大哥,您还是请吧,我们公子要长住禹城,所以不想住什么客栈!而且您没看见我们饭还没吃完吗,要不您坐下来,咱们一起吃?”说这话的不是陶无奇,当然就是对这个人的啰嗦早已失去耐性的阿宝啦。
“是是是,在下冒失了,恕罪恕罪,那你们先用、先用,我到门口等二位!”姓赵的禹城人连连打躬,满脸堆笑,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退出挺老远才转身出门去了。
“你听听大哥,他还说在门口等咱们呢!我不都说了不住客栈了吗,他还要干什么?”阿宝面有不渝之色,坐下来说道。
“管他呢,咱们吃咱们的!”陶无奇拿起碗筷,向阿宝比划了一下说道。
阿宝嘟囔这也端起了饭碗。
因为这个人的打断,多少是扫了他们俩的一些谈话的兴致,所以二人都不说话,饭自然吃的就快了不少。
唤小二过来结账的功夫,阿宝忽然对陶无奇说:
“大哥,既然咱们可能会在这里住很长时间,那咱们真就别住客栈得了,赁一个小院儿咱们自己住,我给你烧饭吃!”
陶无奇闻言大喜:
“你会烧饭?真的假的?”
“会烧饭有什么稀奇,我会的东西多了!”阿宝得意地道。
“那就听你的,咱们去赁一个独门小院儿,置办些必用的家什,找找家的感觉!别说,住客栈真是住够了,也不可能总碰上钱掌柜那么好的人是吧?”陶无奇没注意,当他说到‘找家的感觉’时,阿宝的脸上顿时生出一抹羞意来。
走到门口,那赵姓男子果然还等在那里,见他俩往外走,还在门里头呢,就开始又满脸堆笑打起躬作起揖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陶无奇也很是无奈,跨出门来,拱手苦笑道:
“赵大哥,怎么还没忙别的去?没听我这兄弟说嘛,我们不住客栈!所以......”
“陶公子,还有这位小兄弟,请听我一言,耽误不了你们多大工夫的。”赵姓人说道,“不管怎样,二位在禹城总要有个地方住吧,两位如果没有亲眷相投,又不准备住客栈,那就只有或典或赁,弄个居处了,这个我也可以帮忙的。”
“那倒正好,我们正是想赁一个独门小院儿呢,清清静静又自在,赵大哥可知道哪里有这样的地方要往外赁?”陶无奇高兴地说道,也不觉得这家伙啰嗦了。
“有有有,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我这就领二位去看!”姓赵的高兴坏了,殷勤得不行。
一个下午,跟着那叫赵明启的掮客走了一大圈,看了好几处房子,终是选定了一个让陶无奇和阿宝都非常满意的小院子,价钱还真不贵,反正阿宝说便宜。
写了文书,付了一个月的赁资,陶无奇又要给赵明启赏钱时,赵明启却坚辞不受,倒让陶无奇和阿宝都很是出乎意料。赵明启看出了他俩的意思,笑道:
“房主自会给我佣金,我并不是白忙乎。”
现在他在陶无奇和阿宝眼里早已变得可爱起来,陶无奇决定交他这个朋友,就说道:
“那这样赵大哥,钱你可以不要,但一会儿咱们一定要一起喝一杯!我们兄弟俩初到贵地,两眼一抹黑,有许多问题要向赵大哥讨教,还望赵大哥万勿推辞!”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赵明启这下子答应的爽快。
走了一个下午,陶无奇倒不觉得什么,他不可能有什么疲累感,但他惦记着阿宝呢,阿宝肯定累了。于是他提议道:
“这样,赵大哥带路,咱们寻一处最能代表禹城特色的馆子,先泡壶茶慢慢喝着聊,怎么样?”
一顿酒喝得甚是舒心酣畅。赵明启很健谈,肚子里的杂学很多,禹城的街面儿人头儿也都熟极,再加上很好的酒量,让陶无奇和阿宝都觉得真的没白请这么个人他吃饭,太值了!
最后陶无奇两人一致要求赵明启明日给他们再当一天向导,赵明启答应了,“当向导可以,但是要付费!”神情一点不似玩笑。
陶无奇和阿宝赁的这个小院儿什么家什用具都有,但阿宝非要再置办两套卧具,她嫌恶别人用过的。赵明启便在回家的路上顺手把这事给解决了。
就这样,陶无奇和阿宝算是在禹城暂时落脚了。
因为通过传送而来,没有经过间关万里的一个过程,所以感觉上并不觉得是来到了一个多么远的地方。
阿宝和陶无奇都是这种感觉。这是一种恍惚而奇妙的感觉。
“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咱们现在是在离大越国六七万里的大夏都城呢!这要走的话,不知道要走几年呢!”阿宝这样说道。
“所以有传送阵这玩意儿真的是太好了,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出来的!”陶无奇感叹。
“听我爹说几十年前这东西世上还没有呢,后来是天鼎阁的一个天才搞出来的,最初只是用来传送金银,逐渐才又用来传送人的。”阿宝也感叹,“这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研究出来的呢?”
在大夏帝国都城禹城的第一个夜晚,就是在两人的谈话中度过的。陶无奇想去练功,但阿宝谈兴甚浓,毫无睡意,陶无奇只有陪着。
也许是因为有些择席吧,也许是因为想家,再加上也喝了一点酒,反正阿宝兴奋得很,唧唧呱呱说个不停,陶无奇不忍拂其兴头,便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她的意思说,这一说就说到了天色放亮。
天色放亮,曙色染窗,阿宝这才惊叫而起,说这禹城的夜怎么这么短?没觉得怎么样天就亮了!
陶无奇暗笑,便催促阿宝去小睡一会儿:
“不然脸会肿的,那可难看死了!”他这样吓唬阿宝,没想到阿宝不在乎:
“肿就肿呗,我一个黑不溜秋的臭小子,有啥可怕的,又没谁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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