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十二鬼面 > 第五章 乱世弃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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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陆天所说,他是个孤儿,父母姓甚名谁,无从知晓。

  在当下这个乱世,这种情况倒也常见,在这百年之间,世道混乱不堪,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之事常有发生,再加上天灾连连,平常老百姓要嘛无故横死,要嘛饥荒之年断粮饿死,一般情况下倒也还好,要是遇到重灾时期,父母这辈尚且养不活自己,何况小孩,以至于这些年弃婴日益增多,更有甚者,把自家的孩子卖给人贩子以换取些糊口之粮。

  官道黑暗,且不说人贩子横行无人来管,就连人吃人这等极度损德之事也无人问津,早在十年前,风沙城内就出过这类事件。

  话说一户姓李的人家,平时靠卖早点为生,这李是大姓,百家姓中赵钱孙李,数姓李的最多,因为这户姓李的做大饼的手艺一流,所以城内人都称他为李大饼。起先,这李大饼生意做的也是顺溜,积攒了点钱,在而立之年娶了个小媳妇。

  两夫妻起早贪黑卖早点,日子过的虽算不上富裕,但比起一般的老百姓还是要好些。可天有不测风雨,那年正好赶上大旱,庄家颗粒无收,老百姓自己糊口已是很困难,朝廷偏偏又下达了每家农户需上缴粮食的指令,如若没有,便以壮丁充军或毒打候之。

  百姓无奈之下,便纷纷卖房换粮,那年流离失所的人不在少数,每到天黑城中凉亭之内便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各个衣衫褴褛,黑瘦不堪,十分悲惨。

  世道如此,李大饼夫妇的日子自然也好过不了,起先还能用以往的积蓄熬下日子,到的最后,关了店门,粮缸见底,二人实在忍受不住,便出城以乞讨为生。

  这乞讨便是有了上顿没下顿,有时甚至一顿都没有,到得后来只得啃树皮充饥。那树皮岂是能食之物,吃得多了,肠胃就异常难受,有时碰到嚼不烂的还会卡住喉咙,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真教人生不如死。

  一日,两夫妻又去城外乞讨,晃了一天,连粒米饭的影子都没见到,到得傍晚十分,两人饥肠辘辘,实在忍受不住就在城外的一处破庙里躺了下来,稍作休憩。

  刚眯了会眼,忽听角落草丛处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二人以为是蛇虫之类,因实在太饿,如若真是蛇虫,倒是极好,剥皮烤了之后,那也是一顿荤菜。

  李大饼口咽唾沫,循声而去,只见草丛之内放着一团破被子,上面补丁横七竖八,已无完整之处。

  仔细一瞧,那被褥一角有一白花花的小腿在那晃动,刚才那声音就是那小腿碰到杂草所发出。李大饼掀开破被子,里面果然便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此刻婴儿双眼紧闭,嘴巴微微蠕动,白胖模样,十分可人。

  李大饼的妻子也跟了上来,在其身后探出头来,见里面是个婴儿,不由大为失望。二人此时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如果眼前真是蛇虫之类,定会上前把它生吞活剥了,但偏偏是个婴儿。

  这事要放在几年前,李大饼夫妇自然是高兴的很,成家多年,不知何故,一直膝下无子,得此孩子正好了却心愿。但今时不同往日,如若今日再寻不到吃的,恐怕夫妇二人就要饿死在这破庙之中。

  “我要吃肉!”这是李大饼夫妇此时唯一所想之事。常言道:这人到了绝境,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干得出来。

  李大饼夫妇互看一眼,皆是瞧出了对方心思,当下心一狠,拾起旁边的破砖,二话不说,狠狠地朝那婴儿头上砸去。

  那白胖婴儿连叫都没叫一声,便赴了黄泉。夫妻二人寻了点干柴,支起一口锅子,一个解刨,一个烧水,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到半刻就变成了满锅的肉汤了。

  这人肉煮开之开,香气四溢,起先二人盯着这满锅的肉心里还有些芥蒂,但实在熬不住肚子的反抗,当下顾不得其他,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人肉给分着吃了。

  这事原本也就这样结束了,兵荒马乱的时代,谁人会在意死人,再说那婴儿已经成了李大饼夫妇的腹中之物,寻个尸首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但那李大饼夫妇自从吃了人肉之后,犹如着了魔一般,一天不吃人肉就不安稳,总觉得肚子里空落落的难受,就算用米饭裹肚也是如此。

  过了几年,风调雨顺,庄家大丰收,李大饼又重新开了早点铺子,但恶习仍在,每到半夜,夫妻二人便去城外寻找弃婴,到得最后,甚至去偷去抢。终于有一日被一村民发现,夫妻二人惨死在了村民的乱棍之下,尸首还被抛到了深山之中,成了野狗饿狼之食。

  再说这陆天,在他还是襁褓之时,在一处亭子里被一和尚发现,那和尚等了一天一夜,见无人来领,便带走了陆天。

  陆天这个名字,也是那和尚所取,原是那陆天胸口之处带着块玉,上面刻着个“陆”字,和尚虔诚,心念此子定是天降于此,要与他相伴,这即是一种缘分,便单取一字“天”。

  陆天幸得和尚收留,免去了做饿殍的命运,待长大之后,和尚又教他习了些文字,虽然不多,但立身足矣,又怕他受人欺凌,教授了些防身之术。

  和尚所教武艺,皆是平凡之术,对付凡人有余,但遇到真正的高手,也唯有逃跑的份。待陆天刚满十岁那年,和尚突然离去,只留下一话:江湖险恶,人心不古,有生之年切勿入了江湖。

  陆天似懂非懂,自此开始一人漂泊,做过脚工,当过乞丐,平时虽也贫寒万分,但心中牢记和尚教诲,终没做一件害人之事。

  如今到得这风沙城,偶遇这悬赏告示,原是想当乞丐终不是长久之计,这莫家庄出得起如此重银,定是富裕人家,就算办不成事,这早晚两顿饱饭也算是有了着落,这才报了名。

  没曾想这一步踏出,却是没了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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