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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我拖了起来,手掌在我鼻子跟前晃了一下,我先是觉得有些窒息,拼命地吸气,但等我吐出一口气,再换口气时却发现,空气中没有了刚才那种腐败的臭味。
墓室里光线很弱,她抬脚往前走去,我的身体照样不听我使唤,她往前走去,我就紧跟着,跟湘西赶尸似的,唯一的区别是,我还有口气。我以为她会从刚才掉下来的洞口爬上去,但是我很显然想错了,她竟然慢慢地走向了墓室的一个角落。虽说墓室很暗,但是我还是看得很清楚,面前就是一堵墙。
她站在墙前,转过头来,大口罩对着我,然后笑嘻嘻地说道:“我们走吧。”说完,她身子一弯,整个人消失在墙壁跟前。
她这么突然消失在我面前,让我觉得恐惧,恐惧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她毫无征兆地消失,而是因为这间阴森的墓室让我感到恐惧。我真觉得,在她消失后,原本躺在棺材里腐烂了一半的尸体突然坐了起来,而且蹦蹦达达地跳过来,伸出已经腐烂成白骨的手搭在我肩上。我觉得这都是我的幻想,她的突然消失加大了我的恐惧。但是我无法说服自己,我感觉蛆从那只露出白骨的手上爬了下来,爬过我的肩头,然后爬在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的脖子很痒,我觉得这只是个幻觉。
虽然裂唇女消失了,但我的身体还不受自己控制,有一股吸力将我往墙壁上拉,与此同时,我感到有个身体在后边拖着我。
这一定是我的幻觉,这一定是我的幻觉。
我走到离墙壁一尺远的时候,裂口女的脑袋突然从墙角露了出来,冲我喊道:“你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
她冲我一喊,我才看清楚,在墙角处有一个小洞。她看到我表情有些惊恐,就朝我身后看去,然后咦了一声,冲着我身后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回去!”
我感觉那只手离开了我的肩膀,紧接着就听到了哐当的声音响起,是棺材盖落下去的声音。
我无法熄灭自己心头升起的那股恐惧感,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墓室。我刚弯下腰,裂口女的手就从洞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拖进了洞里。
这个洞很小,只能容一人爬着通过,洞壁呈圆形状,洞壁上的划痕显示,这个洞并非借助于某样工具挖掘成的,而是由某种动物挖掘成的,因为上边还明显留着爪子的划痕。裂口女往前爬着,我在后边只能看到她蜜、桃般的屁股。也许是意识到我在盯着她看,她回头踹了我一脚说道:“看什么看!”
我急忙低下了头,曲着身子一点点地往前爬着,洞穴很小,里边的空气稀薄,有着浓厚的泥土味,还稍带着点潮湿。
这个洞穴无比之长,给人一种怎么爬也不可能到头的感觉,在这个黑暗狭窄的洞穴中爬了将近一个小时后,眼前慢慢出现了白光。应该是出口快到了。
裂口女爬出洞口后,我也跟着爬了出去。我们刚才爬过的洞口正位于一个涵洞的旁边,这里正长着各种杂草,如果不走进来根本看不到这个洞口。看来挖掘这个洞穴的人选择出口的时候费了很大心思。
出了洞口,裂口女没有做任何停留,带着我走到了涵洞的上边。站在涵洞上,她看了眼下边疾驰而过的货车,对我说道:“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不能乱喊乱叫。如果同意的话就眨眨眼睛。”
我早就受够了这种身体不归自己管的感觉了,急忙眨了眨眼睛,她伸出手指,在我眼前打了一个响指。我动了动手指,发现我居然能自由伸展自己的身体了,但与此同时,我就感觉到膝盖处疼的厉害,因为没承受住这些疼痛感,我直接跪倒在地面上。
“我这是怎么了?”我揉着膝盖问道。
“没有关系的,只是因为爬的时间太长了,缓一缓就会好的。”她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抓着旁边的护栏慢慢地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天色还没有亮起来,周围很是安静,风吹过来有点冷。这个时候的车流并不大,涵洞下不时有辆大卡车疾驰而过,汽车的远灯打过来,照在她脸上,我觉得她的眼睛特别红。
“你带我到这里究竟想干什么?”我从口袋掏出了香烟,哆哆嗦嗦地点燃了,然后狠狠地吸了一口,朝着天空吐了出去。
“你不该来这里。”她整张脸被大口罩遮盖着,看不到表情,但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强压住心里泛出的某些东西假装平静地说道。
“那你总要告诉我一个理由吧?”我歪着头看着她。
她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你来这里会死掉。这个理由够充足了吧?”
我呵呵地笑了一声,说道:“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生死了?你不是很希望我死吗?”
“那不一样,我可以杀了你,但是别人不可以。”
我叹了口气说道:“是人迟早都有一死,死在哪里其实都一样。”
“不一样。”她很肯定地说道,“你现在还不能死。”
“这次你确实说对了,我现在还不能死,胖子还等着我去救他呢。”
她嘲笑地看了我两眼,以一种质疑的口吻问道:“你去救他?你去救他?”
“有什么不对吗?”我费解地看着她。
“你错了,你去了不但救不了他,而且还会害死他。”
我看了她一眼,随即问道:“你既然这么说,看来你知道他在哪里,你能告诉我吗?”
她转过头看着远处一辆闪着灯光的货车,躲开了我的眼神,然后搪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你能告诉我到底被谁绑架了,即使不告诉我是谁,最起码也告诉我,胖子被带到哪里去了?”
她突然回过头,惊讶地看着我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谁告诉你你那个胖朋友被绑架了?”
她说的我有点迷糊了,于是有点含混地问道:“难道他不是被绑架了吗?”
“是那个女的告诉你的吧?”她看着我问道。我没有回答,她继续说道:“你要注意你身边的那些人,不是什么人的话都可以信,那个女人的话尤其不能信。”
“你对她有成见。”
“不是成见,是事实。你迟早会明白的。”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说这个了,既然你提到了你那个胖朋友,那我就不妨告诉你,他没有被绑架,他是自愿去那个地方的,虽然我目前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他绝对没有被绑架。”
“不可能,如果胖子没有被绑架,他怎么连我的电话都不接呢。”
她听完了沉默了片刻说道:“这其中可能另有原因,但他确实没有被绑架。我实话告诉你吧,从他的形迹出现在这边后,我就立刻注意到了他。你肯定会问我,为何会这么迅速地发现他的行踪,我一开始以为是我的观察力比较敏锐,为此还高兴了一会,但是我紧接着就觉察出不对了。换句话说,我不发现他的行踪都很难,他的行动实在低调得有些高调,你肯定觉得这话很费解。我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好比一个皇帝微服私访,但是在言谈举止中却不停地透露出自己是皇帝的信息。你那个胖朋友也是这样,他看上去好像要隐藏自己的行踪,但是手法却异常地粗劣,让别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我开始以为他只是不够怎么隐藏自己的行踪,但我后来我就觉得不是我想的那样,他并不是傻,而是绝顶聪明,他是故意将自己的行踪暴露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但是他想要达成的效果已然达成了,我想它的人肯定也发现了他。“
“那他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危险?他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呢?”她看了我两眼,继续说道:“他既然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的,而且他不会无缘无故将自己放到这种危险的状况中去。我想他肯定有自己的应付方法。你如果这样冒失地跑过去,极有可能成为这个计划的意外因素,最终可能还会将你们两个都陷入死境。”
“这就是你说的我必须离开的原因?”我扭头看着她,她的目光有些冷峻,就像现在的天气一样。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从你小时开始,他们就将你保护起来,让你远离那些是非,这本来是好的,但是现在,当那些是非扑到你面前时,你却一无所知。该你面对的始终要面对,你的身份决定了你的命运,即使你不想去找那些是非,那些是非也会自动找到你的,你想逃避都没有可能。你如果现在闯进去,你身边潜伏的所有危机都会被引爆,你的身份就是那个引爆点,所有危险都会以你为中心爆炸,你那个胖朋友也会成为无辜的受害者。既然他们都将你保护起来了,我想这其中肯定有道理,我也不该去点破,你还是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普通人吧。”
“我的身份?我还能有什么身份,我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我有点焦急地问道,我从来我有什么不可知的身份,但是听她话中的意思我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她没有回答我,眼睛笑成了弯月,说道:“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原原本本地告诉你的,怎么也不会轮到我。”
“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不能。”她很坚决地拒绝了。
“难道要我求你吗?”
“你该走了。”她看着远方慢慢驶近的货车说的哦啊。
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弄得我顿时摸不着头脑,于是问道:“你在说什么?”
“你该走了。”她快速地走道我跟前,说道:“你要远离那些是非。”说完她手就抬了起来,朝着我胸前一推,我整个人就从护栏上掉了下去。
这时,一辆货车正好从涵洞跟前经过,我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货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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