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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万良听到士兵的报告,眉头一皱,连下了数道命令,又让亲兵带上了他的令信,前去附近诸堡报信。
城内响起了敌袭的警钟,辽兵们快速调动了起来,自各奔向城垣。气氛虽然紧张,但城中却丝毫不见慌乱,显然这样情况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六千多人进城总共花了两刻钟时间,当城门轰地一声关上时,十里外已经隐隐可以看见虏骑扬起的尘土了。
城头上,辽兵们严阵以待,在他们身边有十几门老式的大铁炮,射程也大都在一到两里之间。辽兵们手中的武器斑杂不一,弓箭、大刀、长枪什么都有,醒目一点的是形同烧火棍一般的鸟统,看其制式,应该是工部军器局生产的,总数大概有五百来只。
洪恩炳没有参与守城,同时他也严令部下不准擅动,他是想让朱万良守不住时来求他,藉此以掌握在虎皮驿中的主导权。
杨颖没有遵循洪恩炳的号令,一则他本是编外人员,不为洪恩炳所知,二则他对洪恩炳其人二分反感。因为气氛紧张,不管是辽兵还是南直隶兵,谁都没有去特别注意他那根本不起眼的五百人。他跟随辽兵攀上了城垣,在他身后,跟着几名自陈家村时便一路跟随的结拜兄弟。
十门红夷大炮被他留在了城下,因为城墙高俞三仗,而红夷大炮重俞数千斤,仓促之间根本无法搬到墙城上。而且就虎皮驿这种小城而言,其墙体宽度不足两米,也放不下总长度五米多的大炮。
又一刻钟后,隆隆的马蹄声终于驶近。远远望去,在那黑白相间的山脉下,出现了一队庞大的骑兵。
前队约有数百人,是穿着仿于明军扎甲的重装骑兵,扎甲是一种重铠,应对大部份的火铳,能起到良好的防护作用。中军护卫一队数百人穿的是锁子甲,鲜明闪亮,而主帅阿敏,则穿着一身镶嵌着宝蓝色的鳞甲,赫然立于中军之中。其他的大多数虏兵则穿的是寻常长袍马褂,加了个保护胞腹的罩甲,其他部位坠了些零星的铁片,这玩意也叫绵甲,或者两截甲。
所有的虏兵,都戴着尖顶的头盔,帽沿垂下,遮住耳朵,直抵下巴,十分保暧。他们的袖口和衣襟下摆也有着特别的保暧设计,袖口为虏兵特有的马蹄袖,可遮住指节,毫不影响行军途中控制马缰;他们的衣襟下摆一面开叉,内层有绵襟,马上行军时,只需将内层的的绵襟扯出来,便遮住膝盖,保证关节不被冻僵。
虏兵的腰间,挂着制式的顺刀,细长略弯,带有双血槽,在他们的肩部,则是人手挂着一张硬弓,虏兵的骑射技术很有名,其实就是飞驰过程中,引弓射箭。
相比之下,明军的军装在保暧设计上,则显得没有建虏合理,南方的来的援兵,像川军、戚家军这等的时下精兵,在这极寒的天气下,甚至连刀都拿不稳。遇到大战,光是寒冷,便能让他们的战力大打折扣。
极寒的天气将旁边的小河结上了冰,冰封的河面如同镜子一般地光滑。有几匹被挤出队列的马匹掉到了河面上,甚至能直接在冰面行走,但是由于冰面湿滑的缘故,并不能奔跑。
阿敏举起手掌,叫了一声“停下”,而后“吁”地一声勒住马缰,他身下坐骑打了个响鼻,减缓了速度,而后前蹄杵地,顿时停了下来。
后面的虏兵闻令,也都纷纷停下了奔跑。旷原上,只听得马匹潮水般地嘶叫,和勒马停步的一片“吁吁”声,没有一人多作闲谈,阿敏治兵,纪律是极严的。
数千马匹和虏兵呼着白气,静静地等待着阿敏的命令。
阿敏对身边一名虏兵问道:“你确定那群南蛮子进了这虎皮驿?”
那名虏兵回道:“奴才绝不敢对主子爷撒谎,这几日奴才一直远远跟随着那只明军,亲眼见他们进了城的,奴才以性命作保,绝无虚言!”
阿敏眉头一皱,好似在犹豫着。
他的亲兵都沉默不言,而这时却有一名梅勒阿尔克图上前说道:“贝勒爷,敌军已进城,我们恐怕无可奈何,要不等等后面集结的部队,等步兵上来了,我们再攻城?”
阿敏摇了摇头,说道:“此去奉集、武靖诸营相去不过数十里,等我们后兵到达,他们的援兵也该到了,且先试探一下。”
阿尔克图一抱拳,领命而去。
※※※
这个时候,远在萨尔浒的奴尔哈赤接到了关于阿敏怒杀纳木布、率众出击的密信,气得容颜大怒。代善、皇太极、莽古尔泰等人跟阿敏一样,都外出劫掠去了,此时陪在奴尔哈赤身边的,只有一个九岁的小儿子多尔衮。
奴尔哈赤的原定计划,是要等开春之后,天气转暧了才会向明军发起攻击的,现下时节,天气极寒,攀垣攻城多有不便。而且因为部落在年前遭了雪灾,粮食不是很充足,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具有大举进攻的条件。
见奴尔哈赤大怒,多尔衮忙问出了什么事。奴尔哈赤避去阿敏杀了纳木布一事不说,因为此事如果被传扬出去,他和阿敏之间,便不得不决裂了,大战将兴,奴尔哈赤自然不愿意多起事端。他只告诉多尔衮说阿敏派人前去试探明军防守去了。
多尔衮此人,年龄虽小,但颇为少年老成,智谋与他的八哥,十九岁的皇太极相去不远。奴尔哈赤说阿敏是去试探明军,他根本就不信,如果那么简单,奴尔哈赤根本就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父汗宜派兵去接应一下阿敏哥。”
奴尔哈赤虽极力压制,但面上仍然有余怒,他语气冰冷地问道:“为何,我大金铁骑的骁勇,天下无双,即便不胜,要想安然撤退也是没有问题的。”
“父汗,阿敏哥虽作战悍勇,但性情太刚毅,他不打胜绝不甘心退兵,明军布防严密,诸城紧密相扣,我怕他会陷入重围。”
其实奴尔哈赤本是性情狡诈之人,多尔衮说的,他不是不懂,只不过他是想让阿敏吃个小败仗,好借机压制一下他,免得他尾大不掉,走上如他父亲一样的道路。
奴尔哈赤说道:“只是如今城中兵力只有三万兵卒,袁应泰又对抚顺步步紧*,抚顺是萨尔浒的门户,倘若我发兵期间,明军大举攻城,则事必败矣。”
多尔衮回道:“父汗放心,抚顺城中有两万精骑,还有数千的蒙古兵,明军不敢轻犯,再说,现在天寒地冻,以明军的步旅,想要攀墙攻城,无疑是自掘坟墓。
奴尔哈赤又问道:“你为何这么护他?”
多尔衮回道:“只有我们几兄弟精诚团结,才能帮父汗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而且,那些健儿,俱是族中勇士,无辜牺牲,孩儿觉得十分痛心。”
奴尔哈赤问道:“呵呵,年纪小小便忧虑国事,心系子民,十分难得啊!为父问你,你想为我打下一片多大的疆土?”
多尔衮回道:“天下!”
奴尔哈赤一阵哈哈大笑,满意得看着多尔衮,而后道了声,“好志向,为父当年起兵的时候,族中勇士不过数百,铠甲不过十三副。我纵横辽东数十载,攻灭强敌无数,恢复旧国,靠的便是心怀天下。好儿子,你快快长大,天下为父与你共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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