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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锋来到了北鼎岛上,他的神情已没了往日的热切,忧愤之后显得有些平静了。
“杨兄弟,李龙头叫我来通知你,打冬粮的日子定于五日后,你且准备一下人马。”
杨颖脸上一丝诡异的微笑一闪而过,他“唉”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跟他议论打冬粮的事。
“赵大哥,自古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你就忍心看着兰子日日在李魁奇身下哭泣?”
赵锋没有说话,只是双拳隐隐有几分颤抖。
杨颖又说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位血性男儿,才将兰子交予你手,没想到,你竟见兰子入火坑而不顾,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哼!”
这时,赵锋想起了武腾兰子楚楚的泪眼,他眼珠充血,一张脸渐渐涨成了猪肝色,心中的怒火如同蓄满的洪水无法发泄。
杨颖“噌”地一下拔出了刀,“既然你不管,那我便自已去把兰子夺回来。”说完,作出欲夺门而出的样子。
赵锋一把抓住杨颖的手臂,“杨兄弟,切莫冲动,你手上人马有限,这般行事,必然是以卵击石。”
杨颖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但他却是以激愤的语气说道:“赵大哥,李魁奇从你手中抢走了兰子,必知你怀恨在心,你以为你不动手,他便能放过你吗?你可知,此次找冬粮的目的地是哪,又以谁为先锋?”
赵锋问道:“你知道?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杨颖回道:“我有一兄弟与钟统领交厚,从他那得知道,此行目的地乃是金山卫境,而且是以赵大哥你为先锋!卫所之兵,可是十倍于礁泗。我敢说,你这先锋之后,绝无主力支援。”
赵锋的脸色更加阴沉,竟是哈哈狂笑了起来,“枉我为他李魁奇卖命十余载,没想这厮竟是如此枉顾恩义。”
杨颖又说道:“赵大哥,你可愿坐以待毙?”
赵锋的语气一冷,眼中闪过一丝果决,说道,“他既不义,便怪不得我不仁了。”
杨颖脸上那丝诡异的笑容再次浮现了出来。
“赵大哥,你我二人能战之兵加起来,不过两百余众,若是硬拼,终是不敌李魁奇七百余众,我有一计,可巧胜之……”
杨颖一阵说完,赵锋点了点头,而后脸上闪过了一丝冷笑。
※※在乘泗岛域,海盗们抱团打粮的事,是有着十数年的传统的。
就在赵锋前往北鼎向杨颖传达李魁奇指令的时候,另有几人,各自奔向了刘启元、汪虎、王大胡子、张鹤祥四大势力和其他一些小十几家势力的岛上。
除了黄龙岛的刘启元,其他地方都很顺利。
去黄龙岛的,乃是钟斌此人,他一来岛上,便得知刘启元卧病多日,心下有些不信,于是便亲自到床前去看望刘启元,只见那老头子确是脸色苍白,话语无力,俨然一副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景象。
钟斌一见刘启元确实去不了,便说让其子刘天顺去,结果又得到一个消息,刘天顺前两日已经带着人往长崎贩卖商货去了,短时难归。
钟斌颇感无奈,于是回礁泗将这个消息报告给李魁奇听。
李魁奇听后,不仅没有不满,反而还哈哈大笑。
刘启元与乘泗其他人不太一样,虽然也盘据在此,但他从来没有参与过乘泗岛域的内部争斗,而且除了每年众海盗定例的抢劫行为,他也基本不外出抢劫,他赚取钱财的方式,全靠武装走私,海域众寇所抢夺的财物,一般也是交由他代为售卖,所以他虽不怎么抢劫,但敛财的速度却是一点不慢,短短五年间,便已然成为了乘泗岛域第二大势力。不过,即便他势力很大,但众海盗却不甚重视他,反而觉得他根本不是当海盗的料。
因此,李魁奇在得知道刘启元卧病、其子外出时,是一点疑心也没有,反倒是诅咒刘启元早点死,他好吞并了其积攒多年的财富。
然而李魁奇不知道的是,就在钟斌离开黄龙岛不久,一道身影闪进了刘启元的病房,此人正是原本应该是前往长崎的刘天顺。
刘天顺关好门,刘启元也一改病态,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
“父亲,弟兄们在舟山一带暗藏多日了,不知道何时行动。”
刘启元从脸上摸下了一手的白灰,说道:“你先回去舟山,五日后把人带回来?”
“是”刘天顺又沉呤了一下,“爹,那汪虎不会变卦吧?”
刘启元嘴角一挑,“放心,此人早就对李魁奇龙头的位子垂涎三尺了,断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不过,凭我们暗中积蓄的人马,他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刘天顺一低头,退了出去。
※※
松府城中,张彦兵在正看着一封书信。
突然,张彦兵脸色大变,大叫了一声,“余伯,备马,我要连夜赶往金山卫城。”
那封信自然是杨颖写的。
金山卫城,参将洪恩炳、卫指挥使陈大绶、卫指挥同知侯承祖,还有其他几名同知、佥事、千户等一大群人坐在一起。
洪恩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张佥事,深夜将我等叫醒,不知有何重大事件啊?”
张彦兵一抱拳,“各位大人,在下接到秘报,五日后那乘泗诸寇将进犯我金山卫,名曰打冬粮。”
洪恩炳一听,“啊”地惊叫了一声,而陈大绶与其他人则是皱眉沉呤不语,只有侯承祖“哼”了一声说道:“这帮子贼寇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也不怕崩了他们的钢牙,张佥事,你可知他们将来多少人马?”
张彦兵回道:“李魁奇、汪虎、王大胡子、张鹤祥各领众数百,其他大小十余家势力各百余人不等,总共加起来,近五千之数。”
洪恩炳在“啊”了那一声之后,觉得有些失态,正整理衣衫,强作镇定,一听“五千”俩字,立马又瞳孔放大、惊坐而起。
满座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洪恩炳身上。
侯承祖起身抱拳道:“还请参将大人与指挥使大人拿个章程。”
“这个……”,洪恩炳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肥胖的脸上笑了笑,而后转头看着陈大绶,“不知道陈指挥使有什么好主意?”
陈大绶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说道:“卫兵疲弱,早就成了一帮子庄稼汉,恐不堪大战,这事,还得要多多依靠参将大人的营兵啊。”
洪恩炳面色铁青,咳了咳,“营兵人少,这事还得大家群策群力啊。”
见堂上两位大官踢起了皮球,张彦兵胸膛起伏,眉头紧锁。
侯承祖暗自叹了口气,洪恩炳生性贪狡,陈大绶性格怯懦,但两人都有个共同特点,那便是不知兵事,说不得只能由自已这个小小的指挥同知来布控大局了。
侯承祖再次说道:“诸位大人,金山卫南濒杭州湾,控扼大海,襟带两浙,城中营兵三千人,又有左、右、前、后四千户所卫兵六千余人,还有松江中所一千五百余人、青村中前所三千余人、南汇嘴中后所两千六百余人,共计一万四千人,剔除老弱,可得精锐共一万余计。此次,我们知敌先机,只要布署得当,全歼这伙贼寇只等闲尔。偌大的功名就在眼前,诸位大人岂可弃之?”
洪恩炳眼睛一亮,陈大绶点了点头,其他一应人等也都小声议论着。
洪恩炳哈哈一笑,“侯大人,对卫所情形如数家珍,想必腹中早有良谋,还请快快讲来。”
侯承祖抱拳又说道:“前所汇合松江中所之兵前出芦湖,配以舟船伏于彼处。青村、南汇之兵东西游弋,遇弱则歼,遇强则报。左右二所之兵配战船伏于浮山岛。后所配合营兵防守卫城,待敌登陆点确定后,陆上以众兵合围战之,海上以前左右中四所之兵毁其舟船,如此可保大胜。杭州湾亦为渐江都司辖区,参将大人可遣书信一封至杭州右卫,邀以水师共击之,如此则可竟全歼之功。”
洪恩炳咳了咳,“好,侯同知之言大善,众将听令,按侯同知之言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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