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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单薄灰衫的青阳伸头朝洞外绝壁上仔细打量着。
青阳拿出两把短剑，把玩了几下，朝石室的石桌上猛的一插。“呲”的一声，直没入剑柄处，他不禁大喜，果然如小青蛇说的那般锋利无匹。
“青儿，你真不和我一起离开？”青阳问道
“普通人的世界有什么好的，我要在这里借着灵泉灵力继续修炼。”灵儿道
“那我把事情了却以后，有机会一定来这里看你。”青阳斩钉截铁道
时至小寒，冷风呼啸，绝壁上一个身影双手各拿着两把短剑，一剑插入石壁，一剑拔出，向悬崖上方一点点移动。
青阳此时神情自若，丹田中的真气源源不断送往双臂，直至双掌，一举一动丝毫不感到半分吃力的样子。
开始时还不熟练，每一次移动身躯，内心都惴惴难安，移动几十丈之后，反而变得愈加坦然，双手起落之间碎石掉落，向上移动速度也越发快了起来，仿佛身体在双手牵引之下毫无重量一般。
天上月光凄冷，时而露出惨白，时而隐现于黑暗之中。
寂静无人的山顶断崖处，荒草干枯，怪石嶙峋，风中传来刮过树木枯枝时产生的呜呜响声，犹如鬼哭狼嚎。
一个身影猛然从绝壁下蹿上断崖，身前的灰衫已经破烂不堪，在风中咧咧作响，被血污凝结成块贴在脑壳上的长发却在寒风中岿然不动，双手中的短剑寒光闪闪，他的双眼凝视着远处起伏的山峦，露出无比坚毅之色，站在那半晌未动。
青阳极目朝远处起伏的山峦望去，可能比他当初上来时更加萧瑟，但是他当初上来时何曾有机会一睹这满山的萧瑟？
他拔腿便向山下那座破庙急速奔行而去。
“哎，我说，黑狗，听说你前几天去镇上的醉月楼了？”一个满脸胡茬，尖嘴猴腮的年轻瘦子一边环顾四周，边赶路，边向旁边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问道。
“郭老二，和你说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叫我黑狗！”中年汉子不悦道。
“那叫你什么？”郭老二不解道。
“黑狗大爷！”中年汉子不假思索，理所当然道。
郭老二一愣，眼睛一白，无奈道，“好，好，黑狗……大爷，你给说说呗！”
“可不是！上个月有一行十几个人，骑着高头大马，那马膘肥体壮，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品种，在着乱世里能养出此品种马的，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单单说草料……”黑狗正欲口若悬河的说下去却被打断。
“得，得！谁不知道你黑狗……大爷就是因为懂马，被寨主提拔，可以经常吃香的喝辣的？可是这与醉月楼有什么关系？真是驴头不对马嘴！”郭老二不满道。
“是驴唇不对马嘴！没文化的土包子，你还想不想听？”黑狗矫正道。
“好，好！我是土包子，你不是，你说重点！”郭老二还是不忘提醒道。
“那十多个人，气势汹汹的闯进寨子，一副要端掉我们山寨的样子。还是我们老大有种，不知道和那群人说的什么，最后那群人硬是塞给我们老大几十两黄金。”黑狗说道黄金，故意停顿，等郭老二插嘴。
“什么！有这种好事？他们为什么给老大黄金啊？”郭老二果然如黑狗预料，反问道。
黑狗挠了挠头，“我也是听他们说的，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你要想知道原因，只有去问老大的那个第六房小妾了。”说着瞟了一眼愣在旁边，一时无语的郭老二，一脸坏笑道。
“狗日的黑狗，你这是想把我往火坑推啊，谁不知道第六房小妾是我们老大的逆鳞！”说着借势就要一脚踢向黑狗的屁股。
黑狗只是朝路边一让，便躲开这一脚，“言归正传，这不得了金子的老大一时开心，带我们一起去了一趟醉月楼。你不知道醉月楼有个号称月下仙子的花魁，叫什么来着，叫什么来着……”黑狗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对了，叫澹台玉！那可真是沉鱼落鸟，闭羞野花!”壮实汉子一脸回味的说。
郭老二一脚大步跨到黑狗前面，“真可惜，我前几天没在寨子里。那你有没有？有没有？”后退着边走边指着他，一脸坏笑着道。
“哎……别说了，那等尤物岂是我等可以爱怜的，远远看上一眼也是莫大享受了。”黑狗一脸满足，“不知会被哪家公子相中，我这辈子是没这艳福喽。”随即又满脸遗憾，自言自语道。
“哈哈，那我下次去镇里可一定要一亲芳脸去。”郭老二向往道。
“但是我觉得楼里那个小翠奶大臀圆，服侍人的技术比我家那老娘们强多了。”黑狗一脸得意的样子。
寂静无人的山林道上传来两声肆无忌惮的淫笑声。
“哎我说黑狗……大爷，你还记得三个多月前山顶围住的那个小子吗？”郭老二问道。
“当然了，我们那么多人，伤了几个兄弟，还死了一个。不过听说最后在洛阳峡谷跳崖了，死后的尸体都被拿去喂狗了，啧啧，这小子运气真不好，也真是蛮惨的。”黑狗可惜道，“哎……这世道，就这样，我们这刀口舔血的生活比他也好不了多少。”随后不等开口，又补充道。
“什么呀！我和你说。”郭老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可别和其他人说，要掉脑袋的。”他又小声嘱咐道，壮实汉子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那天王顺和赵钱根本没找到尸体。”郭老二四周扫了一眼小声道。
“不是说找到了吗？那天晚上我分明还听见伙房的老于头默念‘造孽啊，又拿人肉喂狗。’”黑狗不可置信的嘀咕道。
“什么啊，我和你说。”郭老二又停顿一下，看了看四周，“那个尸体是方三的，就是那个被一剑割掉喉管的倒霉蛋。”
“什么！不可能吧！”黑狗一脸不可置信。
“他的尸体是我埋的，而且那天夜里王顺和赵钱来找过我。问过尸体埋在哪了，想去拜祭一下。”郭老二停顿了一下。
“你告诉他们了？”黑狗小声道。
“我但是想也没想那么多，就告诉他们了。”郭老二理所当然道。
壮实汉子略有所思，忽然想到什么，“嘿嘿，那他们一定给你不少好处？”
“没，哪有？”郭老二一阵推诿，不过还是难掩其虚假的表情。
“嘿嘿，你我是不是兄弟？”黑狗问道。
“当然啊，比亲兄弟还亲。”郭老二如蒙大赦。
“兄弟是不是应该有福同享？”黑狗又问道。
“当然！有福同享！”郭老二笑着附和，但是刚说出来的就感觉哪里不对。
“那兄弟是不是应该请我去见见我那小翠啊？”随即便传来壮汉淫荡的大笑声。
“一定，那是一定。”郭老二苦笑，心中不停念叨，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谈话的声音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满是枯叶的树林中。
青阳躲在离山道不远的一颗大树后面，闭气凝神，手中闪着寒光的短剑蓦地消失。
只见他诡异一笑，便跟了上去。
“两位兄弟，我好冷，想借一件衣服穿。”忽然寂静的树林里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
黑狗和郭老二交谈正酣时，耳边忽的传来森冷的声音，吓了他们一大跳。两人背靠背拔出刀剑警戒的看着四周。
“何方鼠辈，躲躲藏藏，鬼鬼神神！”壮实汉子，清了一下喉咙，声音颤颤巍巍。
突然，他们前面不远出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披头散发，只能听见单薄的破烂衣衫在寒风中呼呼的响声。因为他们处在下风口，时不时还有丝丝腥臭味传来。
两人心里一阵打鼓，饶是杀人防火这么多次的壮汉看见寒风中衣不蔽体，劈头散发的黑影也心中发毛。他们紧张的盯着前方的黑影，慢慢的，慢慢的朝这边走过来，不！对方脚步飘忽，应该是飘过来。
“我好冷……怎么，两位这么健忘，不记得兄弟我了。”披头散发的影子走到丈许前，沉声不悦的问道。
这个距离青阳有把握运足真气冲上去一剑杀掉两个。
“装神弄鬼的小辈！”黑狗大喝一声，就要提剑冲上去。
只见黑影手中蓦地多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凭空出现，根本没看见有拔剑的动作，吓得黑狗猛收住身子，连连后退几步。
“我好冷……只想要件衣服而已，何必把命也给我。”黑影语气中一副为难的样子。
“给……给！”郭老二看见后退的黑狗，想也不想，立刻开始脱身上的棉袄，嘴里不停反复念叨，似乎不念叨，自己就要忘记似的。
只见他脱完后你在手中，哆哆嗦嗦，“我滴亲……亲娘诶，千……千万不要过来。”嘴里不停小声叨咕，竟忘记将棉袄扔过去。
“怎么？你不给？”黑影头转向黑狗那边。
不转还不知道，这一转吓的黑狗双腿几欲站立不稳，两边都是垂下的头发，那种腥臭也愈加刺鼻，“给……给！谁说不给。”黑狗缓过神，马上解开自己的皮袄子，直接扔了过去。
郭老二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中还拿着刚脱下来的袄子，浑身一个哆嗦，赶忙扔将过去。
只见丈许远的黑影接住两件衣服的瞬间，衣服凭空消失，像什么都没有接到过。
这一幕让郭老二和黑狗看见，惊惧的无以复加，这果然是鬼物啊！两人颤抖不已的双膝终于支撑不住，“噗通”膝盖双双跪在地上，一屁股软倒在地。
“你们……拿我开心，都去死！”黑影看手上空无一物，愤怒的说着就要拿着寒光闪闪的短剑上前刺死他们。
“不要啊！我们给你衣服，我们还有！”郭老二终于控制不住，涕泪横流，嚎啕起来。
“我们还有，我们还有……”黑狗也飞快的开始脱着身上的其余衣服。
“给我继续脱！”黑影愤怒的吼道。
只见两人脱了上衣，脱棉裤，脱了外衣，脱内衣，不消片刻，一人只剩下遮挡那物的底裤，还有一人光着身子，他不喜欢穿底裤。
一堆衣服连其中的钱袋都不再吝惜，通通被扔了过去，如先前一样，一接触到黑影就消失不见了。
两人面面相觑，寒风中赤身裸体，牙齿上下打颤，涕泪横流可怜兮兮的望着黑影，意思是说，我们没有衣服给你了，我们真的没有衣服给你了。
“还不快滚，等着把命给我吗？”黑影疑惑的问。
这毛骨悚然的声音此刻听来如同天籁般，两人如逢大赦，转身奋力朝来路连滚带爬，葫芦般，一路跌跌撞撞，待滚远之后才隐约听见森林中传来“鬼啊！鬼啊！”的凄厉呼叫声。
青阳原想杀之而后快，但是他想到沿途所见战争中万千流离失所的难民，心中却留了那么一线生机。
其实谁不想安居乐业呢，只是此种朝不保夕，起码比流离失所的食不果腹要强吧。
逼上绝路，那就只有至死地而后生了。
望着两个消失的背影，，青阳若有所思，转身便消失在寒风凌冽伸向黑暗中的山林羊肠小道上。
此时天空竟开始簌簌的落下几片雪花，也许不要到明早就会满山银装素裹，那时也许会妖娆动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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