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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孙婆婆吃完饭,帮孙婆婆收拾了碗筷,信天召正欲回房,孙婆婆却叫住了他,犹豫半天方道:“小七啊,本来婆婆这几日准备去一次天荡城的,但既然你要去售卖猎物,那婆婆便不去了,想让你去代婆婆却见个人,不知道你可愿意去见?”
看着孙婆婆一脸的慈笑,信天召笑道:“婆婆老不让小七客气,自己却不把小七当您老人家的儿子一般看待了,您老但凡有事,只管知会一声,小七自当去办就是,有什么客气的。”
孙婆婆正色道:“傻孩子,婆婆还没说完,此事与你有关,婆婆这几日也看了几本你箱中的典籍,只觉其每一部俱是修行的至宝典籍,不是婆婆谦虚,还真是有些道藏韵味,非平常修士所能参悟的。”
“但是……。”孙婆婆转而道:“不知你可曾发现,这些典籍,多是些游记散文,涉心涉物的道传之书,虽然有很多门派的入门功法,但却少有武技术法之卫道之法。”
孙婆婆说的一针见血,信天召也不由一怔,他当时向怪老头索书之时,也主要是为了参考百家功法,想进一步感悟炼气之理,进而进一步感悟自己的从囚龙图谱中所悟到的“胎息元功”。
而且他在看到那些上古圣人所留的游记散文,只觉有补道心,如与圣人对话一般,能洗涤自己的一颗骚动的道心,却竟然忘了修道还要卫道。
而事实上,许多以修“心”入道的门派,特别是如“佛”“道”以及如今据说三界风行的“儒”家中,首重便是道心乃至元神的修炼,而对于武技术法,却被他们弃之若履,视为“卫道之技”也是下乘的术业。
信天召从开始尝试着自己摸索修炼,便一直是一心修道,论“道心”之纯净,也是朴素之极,就算是一心想为了江爹报仇,只一心想修行有所成,竟然将这组成修行的“卫道之技”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听到孙婆婆突然提起,他不由心中一动,暗自惭愧不己,对武技的领悟,他还只是局限于从囚龙图谱中领悟到的《囚龙棒法》,而且还是稍有感悟,此时细想起来,无论棒法步法,还俱很生涩。
若与人争斗,还真的只能倚重自己的神识有成所带来的好处,那便是神思敏捷,念未及身已动,不然只凭自己半熟的《囚龙棒法》与《游龙步》还真有点小孩子拿大锤的味道。
一念及此,心中大汗,忙躬身道:“婆婆所说,正是小七的不足之处,却不知与此行天荡有何关系?”
见信天召一副恍然之状,孙婆婆却叹道:“实际上卫道之法,说来也是下乘术业,但在这世道上,若无卫道之术,空求道果,却是有些不切实际,婆婆师门……。”
“好了!你看我又讲起这些伤心事了,言归正转吧!”孙婆婆突然醒悟自己又谈起了师门之事,忙苦笑道:“不管如何,就算是卫自己一人之道,也不能没了卫道之术。”
“况且,我看你大多时候都只是自己看书,要知修行之途婆婆虽也还不足入得门径,却也知有人指点的好处,就算没人指点,只要身在修行人群之中,也对初修仙道之人好处极多,所以……。”
孙婆婆笑道:“所以婆婆让你去找的这位仙长,便是乾玄学府的一位长老,你拿我的拜贴去见,就算这位仙长不能教你什么,但只要他出面,收你进入乾玄学府,那也是一件幸事!”
信天召闻言一喜,但随之却一叹道:“罢了婆婆,我这一去,又留您一人留在北屯,这岂不是如同那几位哥哥一样了!”信天召虽然有点遗憾,但却说的坚决之极,并无一丝犹豫。
“你这孩子!”孙婆婆嗔道:“刚还夸你道心甚坚,你却又陷入愚孝了!你听婆婆细说……。”说话间,孙婆婆起身便要去倒水,信天召却早一步蹿出,给自己与婆婆俱倒上了一杯清水。
孙婆婆这才正色问道:“你以为婆婆我是因为无法离去,才留在北屯数十年吗?”信天召一脸迷茫,道:“也不是说无法离去,我想婆婆留在此地,也是因为此事民风质朴之故吧!”
“你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猜的也不无道理……。”孙婆婆一脸慈笑道:“孩子,婆婆乃是佛门弟子,这种入世修行,实际上也是一种修炼方式,只有尝尽世道冷暖,得悟大道,这才能举身飞升。”
说话间,她一张苍老的脸上却忽然显出道道圣光,转而道:“便是此生不能得悟大道,便是转入轮回,也会继续参悟,若如你所说锦衣玉食,无忧无律,反倒是误了婆婆的修行了!”
孙婆婆一脸的安祥,说的也是平静无比,双眼间闪出阵阵智慧之光,那句句话如一股清流过溪,从信天召的耳衅流入心田,心中的阵阵不安都被婆婆这种纯净的道心洗涤的清静无比。
信天召心中不由顿生敬佩之情,躬身道:“婆婆不愧是佛门真传,以身入世,以心渡世,小七如今才知自己的道心比起婆婆来,还差之远矣,谢婆婆点化了!”
孙婆婆却嗔道:“你这小家伙,说的婆婆好象是已经得道了一般,未得大道,那便是凡人,你也莫把婆婆说的这么高明,若真的高明,也不会被那小季的一点事情都乱了方寸。”
信天召对这个祖佛神传承的理解虽然不多,但却也知道这种修士们追求的便是一种“道悟”和“功德”,道悟是对大道的理解与掌握,而“道”又大多存于众生之中,所以智者会如孙婆婆,在众生之中寻求“道悟”。
而“功德”却是对道心的一种“提纯”,功德越多,那颗道心便越纯净,越容易感悟到天地大道,虽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若一朝得道便能引动天地异象,直接摆脱凡躯,而成筑基之修。
更有前辈大能,为了追悟大道至理,不惜以身入轮回,尝尽世上千幸万苦,在红尘中做一个苦行僧,通过身体与心灵上的阵阵折磨,在极境中寻求一阵突破,这些事情,在那些传说散文中也不乏记载。
所以孙婆婆的意思,他也很清楚,也很令他震惊,难怪孙婆婆如此清贫还要收容这么多的孤儿,虽然他看不出孙婆婆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但却肯定对方并不是有意安抚自己,而是她自己的由衷之言。
也许让自己拥有一个良好的修炼环境,也正是婆婆功德中的一件,对于孙婆婆来说,她更愿意的是付出,而不是得到,对他们这种苦修的佛门弟子来说,金钱之物只是外物,她们并不看重的。
“行!”信天召一脸复杂道:“我会去见那位长老,不管如何,我也会争取这次机会的,我不会让婆婆您老人家失望的。”
“对了!”孙婆婆开心的笑道:“这才是我最喜欢的小七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而且这种聪明更是大智慧,婆婆真的很希望你修炼有成,因为婆婆以前也跟你说过的,你的修为到一定程度后,婆婆还有事要你帮忙的。”
真真体悟到孙婆婆的苦心后,信天召也不再推托,因为从此时,他已经将孙婆婆师门的恩怨背负在了身上,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但他也相信,在自己能力达到一定程度后,婆婆会告诉他的。
他不想躲避任何因果,虽然这些事情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他的痴心纯净,但他也不介意,因为他突然想起刚才孙婆婆的话,若只想“成道”,而不思“卫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为什么,哪怕只为那些爱自己,而自己却负他们很多的人,他也愿意一路卫道,一路成道,看着孙婆婆一脸高兴的离去,信天召暗暗为自己加力。
喝下去的那几口“百果仙酿”,仿佛如果自己不动功排解,便会永远不会散去一般,静静的呆在他的腹内,炙烤着他的五脏六腑。
看看时辰,正是午里稍偏,正是地灵之气活跃之时,他静了静心,便准备如往常一般,开始打坐修炼,突然门帘子一动,一只杂红色的火鸦飞了进来,翻身飞进了挂在窗前的鸟笼里。
“又跑哪儿偷食去了?没再给我惹乱子吧?”看着如自己一样,仿佛酒足饭饱,一脸惬意的云彩儿,信天召不由一阵头大,没好气的问道。
说来也是好笑,信天召平素不喜欢出门,但他这个认主的灵禽云彩儿,却仿佛是一个游手好闲的街皮恶棍,才与他回来短四五天时间,但满北屯却都已经知道,它是小七上养的“鸟儿”。
当然这种认识的过程也是令人无语的,这家伙口味特别,竟然很喜欢吃辣椒,一天之内竟然偷吃了六七家猎户人家晒制的火椒,害的那几家人直追到孙婆婆家,这才知道是小七养的刁鸟。
当时便气的信天召关了它一天,不过他却不停喳喳的怪叫,吵的信天召竟然心神浮动,不耐之极,没办法又放出去,但却总会偷偷给小七惹一些小乱子。
不过这些猎户自然不会为这小事情怪他,不但如此,自从知道是信天召的宠禽后,这些猎户便爱乌及屋,对这刁鸟也宠爱起来,更是故意在屋外晒些火椒,等它去“偷吃”。
特别是小寒,对这家伙爱的仿佛自己的眼珠子,对其更是宠的有点过份,这家伙也特别喜欢飞去小寒家,去祸害这个清纯可爱的小姑娘。
猎户人家本身祖传就有训养猎禽的方法,但由于其成本颇高,而且这些猎禽的喂养又都太讲究,对这北屯这样的穷猎村,自然服侍不起,但这却也一点都不妨碍他们对飞禽的喜爱。
所以不管是小寒,还是别的猎户,都把这厮给照顾的无微不至,除了每天他开始修炼的时间,它都会在外面厮混,纯粹就是乐不思蜀,但让信天召都奇怪的是,只要他准备开始修炼,不管这云彩儿野的再远,也会准时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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