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三不理会草鬼婆的责备,脸上痛苦至极,斜看着床边高高的柜子。
陆少强虽说性子顽逆,但见自己老爹如此模样,丝毫不敢有怠慢,立即侧步快移到那个高大的柜子旁,拉开柜门。
借着灯光,我好奇的去打量,发现柜子里净是些残旧缺角的瓶瓶罐罐,被上下用木板隔划开三层叠放着;横空那层木板的中央位置,鹤立鸡群地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大罐子,是平时街道上卖酸萝卜那种,但里面装的却不是酸萝卜,而是灰白之间夹杂着暗暗的猪肝色的粉末状东西,走近些看,显得色泽焦红,让人心生诡异。
瓶子内的粉末只占有三分之二不到的容量,插着一只光泽旧暗的不锈钢调羹。
陆少强小心翼翼的扭开瓶盖,捏起调羹,铲了一些出来,蹑手蹑脚地蹲到白老三面前,从他屁股后抽出那根大烟杆,倒净里面的烟渣,换上新烟叶的同时,如滤芝麻地把调羹里的粉末均匀地与烟叶卷在一起,然后把长长的烟杆嘴伸到白老三嘴巴前。
一连串动作轻车熟路,如履家常,没有丁点儿短路;陆少强似乎早已习惯了做这种事;等白老三叼稳烟嘴,陆少强又在他胸前的荷包里掏出一盒火柴,划燃了,捂手给其点上。
烟杆含在嘴里,白老三兴奋得像久未闻香的瘾君子,马上贪婪地吸了起来,腮帮子来回搐动,狠狠一用力,脸皮凹下去一大片,之后再十分享受的平鼓复原,表情恰意至极。
与此同时,一股异于平常烟叶的烟雾,从他嘴巴里喷了出来,浓浓的,十分的白!白得让人反感;烟雾围在他身边,久久环绕,过了很久才淡淡消失,隐散在空气里;他则沉浸于融乐的恰意之中,在他脸上完全找不到半点痛苦的滋色,独自沉醉在某种安逸的境界中,视旁若无人;一口未尽,又吸上一口,喷云吐雾,像个被抽取了灵魂的人。
这种举动,给我第一反应就是旧时吸大烟的烟鬼。
空气里随即传来一种刺鼻异常的味道,强烈的刺激着我的嗅觉神经,这种味道类似头发丝烧着的闷臭,在鼻下一层层的熏绕,挥之不去,带着腥臭,如人低立于高悬流水之下,雨打如瀑。
几乎就是闻触到这种怪味的瞬间,我胃里便开始痉挛翻滚起来,一阵又一阵的酸涌往喉咙顶;我实在是忍不住,拉起衣服捂着鼻孔,隔绝了些扑鼻的刺臭味,才艰难的忍住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就连草鬼婆都忍不住用手把鼻子给捂住,悲天悯人地盯着白老三;陆少强则完全不然,老老实实的帮白老三扶着烟杆,像个侍床的烟童。
这一难受,我又想到了趴在我肩膀上的肥虫子,担心这肥货会不会被白老三嘴里喷出的超强型蚊香给熏晕了,便侧眼把眼光扫到肩膀上。
眼光所到,却看见右肩上空空如也,哪还有肥货的半个虫影。
我心发急,下意识的看地上,瞎猜着莫不是已经被熏倒在地,一命呜呼了?
但是围着自己身子找了一圈,还是不见它的影子;抬起头,朝白老三看去,乍一看,差点没把我眼珠子都惊出了眼眶。
狗东西不知何时,竟然飞到了白老三头顶,此刻正趴在他的寸头上,半边身子贴头,半边身子挂在白老三额头前,大力的吮吸着从白老三嘴里、鼻孔里往上散去的白色浓烟;蝉翼的翅膀一抖一抖的,看模样跟白老三活像一对入了道的亲兄弟。
我是又急又惊奇,这他么的难不成还是个嗜烟成瘾的虫精?
天晓得白老三这幅模样是不是在做什么有毒的危险行为,虽说对肥虫子没什么好感,但好歹这家伙依然是在我身体内安家的,要是被白老三给熏成了吸毒虫子,再让我如何能安心让它回家,想到这,五脏六腑就觉得麻麻的,便开口虫它吼了句混账东西,人家吃翔你也吃?快给老子滚回来。
肥货正沉浸余烟的享受之中,冷不防被我一声厉吼惊得虫身一颤,吱吱叫了两声,很是不舍;看着我要喷火的双眼,才肯依依不舍的往我飞来,临走前还又在白老三额头上狠狠的吸了一口白烟;回到我肩膀上,两只芝麻小眼还死死的盯着恰意享受的白老三,倘若以人相比,估计这狗东西的口水哈子都从嘴巴流到裤裆处了。
倒是草鬼婆,见我把肥虫子那货招回,她一下子回神反应过来,小声对我说别呀,补,大补之物呢,让它多尝几口,起码能抵它进食一个怨体啊。
我说为哪样毛?抽烟这东西也补?再给它陪着白老三多抽一会儿,还不得间接地把我也害成烟熏肺了。
貌似作为一个看客,草鬼婆显得比我还急,又火野火燎胸般地连声训斥说你晓得哪样哦,这个是怪老头子潜心炼制的人精续命膏,对金蝉灵来说是难得一寻的补物,要不是你狗屎运好碰见他刚好犯病,这老家伙下辈子都不会让你看见这东西。
人精续命膏?
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是一个门外汉,听草鬼婆语疾话躁地把话说完,有些相信了她的话,她能如此打包票的事,自然对肥虫子百利而无一害;想着,我便准备又把肥虫子这只饿狼放出笼去。
但白老三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神清气爽地回过魂来了。
他的样子像是大睡了一觉,精神劲十足,捂手在嘴,安逸得美美的打了一个哈哈。
见草鬼婆满脸纠结的看着他,白老三淡然一笑,往身后一瞧,连忙走过去把没来得及掩上的柜子门关好,回过头来,裂牙一笑,“你家婆婆说得对,要不是老子现在犯了病,你这辈子都不会听到人精续命膏这个词,不过还好,你小子及时把金蝉灵招了回去,要不然,嘿嘿,这一调羹的份量就要被它拿走好一些了。”
我一脸惊奇,问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名字是好听,要说味道...那就真的是差到姥姥家去了。
白老三听罢满是鄙夷之色,说你个屁崽子晓得哪样,都说良药苦口,良药苦口,哪是你这种未经俗世的毛小子懂得的。
说罢,他躬身去倒腾手里的烟杆,在屁股上的烟袋里摸出烟叶,换上,巴扎几口,喷出青烟-真正的烟叶味道。
此刻再闻,却不觉得有先前那股怪味了,如此一对比,这个时候从他嘴里喷出的烟叶味,简直就是农家小菜见山珍佳肴,闻起来是如此让人鼻咙顺畅。
陆少强一直对我虎视眈眈的,当下见白老三心情大好,忍不住也开口讥讽我,看我的眼神就像坐在汽车里跟乡巴佬扯高气昂地讲解小轿车的威风一样,双手抱胸说傻眼了吧混小子,晓得咱老爹刚才搞的宝贝是什么玩意儿不?
陆少强一开口,我干脆回头不耐烦的说爱说不说,我又不稀罕你这怪东西,瞧你们人怪怪的,也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东西,你不稀罕说,我还不稀罕听了。
话虽如此,我心底却还是十分好奇的,尤其听闻草鬼婆说那东西对肥虫子来说还是大补之物;但是真的等陆少强把话说完,我却宁愿自己这辈子都没听闻过这种所谓的人精续命膏的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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