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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安顿下来后,邢自范到菜市场买菜。
“姐——。”一个熟悉的声音飘入她的耳朵,邢自范循声看到,她的堂弟铁蛋正笑眯眯地站在路旁,他依然是高大魁梧,四方脸膛上长着茂密的青黑色胡茬,跟以前没有太大变化。邢自范惊喜地问:“噢,是铁蛋啊,你在干啥?”
铁蛋两眼闪着喜悦的光彩,指着三轮车,说:“我在卖卤鸡。你咋会跑这么远买菜?”
邢自范说:“不远,我调到虎桥学校了。”
铁蛋说:“我在友谊街开了卤鸡店,你有空儿就到家来,有啥需要帮忙,你给说一声。”
邢自范跟铁蛋打开了话匣子,说不完的话,顾客来买卤鸡,铁蛋也无心应酬,只顾跟邢自范说话。邢自范怕耽误铁蛋的生意,说:“你忙吧,我买菜去,星期天到友谊街找你。”推起自行车往菜市声里走,铁蛋从三轮车抓起一只卤鸡,追上来,说:“姐,这卤鸡,你拿回去吃。”邢自范不要,铁蛋就把卤鸡放到了她的菜蓝里。邢自范要给钱,铁蛋不高兴地说:“我能要你的钱吗?”
邢自范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熟人,她想:星期天,去跟铁蛋说说,叫他给秋介绍个对象。
星期天,邢自范来到铁蛋的卤鸡店,铁蛋正站在卤锅旁边卤鸡子,邢自范的小姑和铁蛋的妻子宫姑娘正在大铝盆旁清洗开削好的鸡子,邢自范的七叔邢喜祥从老家小邢坡来看他们,坐在椅子上,抽着烟,说着话。看到邢自范走来,他们停下手中活儿,迎接邢自范,邢喜祥站起来,满面笑容地说:“凤来了。”给她让座。邢自范问:“七叔,你也跟我兄弟在这儿住吗?”邢喜祥说:“我在老家住,隔三差五来看看,你小姑在这儿住,帮你兄弟干活。”
邢自范落了座,邢喜祥也落了座,邢自范的小姑、铁蛋、宫姑娘继续去干手中的活儿,他们聊起了天。
邢自范惦记着自己牵挂的大事,聊了一阵子,就说:“铁蛋,你在油田做生意,认识的人多,遇着合适头了,给秋娃介绍介绍,他都25了,还没有对象。”
铁蛋一边翻动着卤锅里的卤鸡,一边轻松自如地说:“想找对象,这不难,你请放心,头儿多得很,我得给我外甥子挑个好的。”
邢自范的小姑接过话,说:“还往哪儿找?火烧庙孙家就住在咱们对门,孙家姑娘长得漂亮,有文化,在油田上班,这不是现成的吗?”
宫姑娘恍然大悟地似说:“对对对,孙家姑娘快成老姑娘了,岁数跟秋娃也差不多,也在发愁找不到合适头儿,她妈托咱们给她找家哩。”
邢自范问:“孙家姑娘条件那么好,咋会嫁不出去?”
铁蛋说:“姐,你不在这地儿住,你不知道,油田人孩子找对象不找家在地方的人,嫌地方人家里穷,包袱大,家在地方的大学生分配到油田,男的根本就别想找正式女职工,能找个女待业青年就不错了,女的也找不到特别好的家,能找个正式男职工就行了。孙家姑娘眼光高,要找正式工,她家是咱地方的,她看中人家,人家看不中她,人家看中她,她看不中人家。就是这回事儿。”
邢自范问:“咱家穷,条件差,恐怕她看不上秋娃。”
铁蛋说:“我外甥子是正式工,就这一条儿,多少钱都买不来。咱们又都是一个地方的,都知根捉底,我看我外甥子跟她很般配。”
邢自范说:“要是能行,你跟他们说说。”
邢喜祥自告奋勇地说:“你要是想攀这门亲,我去给你们说合,保管万无一失。”
邢自范的小姑说:“她妈张姑娘天天来串门,等会儿就来了,今儿就能跟她说说。”
邢自范说:“俺们当面说这事儿,多没意思啊,你们先给她说说,我听你们的信儿。”
怕跟孙家姑娘的妈妈碰面,邢自范忙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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