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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华所在的初中叫第七中学,是区里面一个普通而破旧的老学校,教室是一长排灰土色的平房,可平房外面却还连着个集体的大门室,形成一个巨长的走廊,无论是哪个班级,要想走出这个走廊必须经过唯一一个矗立在最外面的一个大的用铁皮包着的房门。
被老师赶出考场的张文华一眼便看见了王林国,他没有走,就站在那个大的铁房门口,倚着门抽着烟。张文华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了,但他此刻还能怎么样,只能是继续往前走,除此之外,别无他路,总不能转身再逃回考场吧。
王林国也看见了一脸晦气的张文华,赶紧掐灭了仅仅吸了几口的香烟,本来另一只手还插着兜,看见张文华出来了,他立马把手抽出来并站直了起来,一脸的邪笑。
终于张文华走到了王林国的面前,王林国一句话没说,也没容张文华说上一句话,直接一脚踹在了张文华的小腹上,踹的瘦弱的张文华是连连后退了四五步,撞在了墙壁上后才趴在了地上。尽管十多岁的孩子力气不大,但这一脚还是让张文华疼得喘不过来气。王林国一看张文华倒地了,直接扑上前去趴在了张文华身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虽然坚强的张文华是一声没吭,但是王林国却没那么老实,边打边骂,所弄出的声响,瞬间就惊动了门口那个班级里正在监考的老师。
巧的是这个监考老师恰好就是张文华的班主任,闻声赶来的他一看是自己的学生,赶紧走了过去,一把拽开了骑在张文华身上的王林国,并对着王林国大吼"你们干什么呢?快住手。"
张文华也爬了起来,老师一看张文华被打得灰头土脸的,气有些不打一处来,随即问"你哪班的,班主任是谁?"
"你管我是谁?"王林国竟对着老师咆哮了起来。
老师在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况且还是老师,怎么能忍受的了一个学生的这般无理,这回老师是真的动怒了,一巴掌拍在了王林国的脸上,老师的力气可是不小,这一巴掌打得王林国顿时是眼冒金星。
"什么学生,这么没教养吗?"
眼前五彩缤纷了几秒后缓过来王林国一看,老师这回是真急眼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王林国赶紧转身撒腿就跑了。
班主任看了眼垂头丧气的张文华,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毕竟这孩子在班级里学习好,还懂事,于是问"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打你啊。"
张文华低着头,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因为我没让他照我抄。"
老师听完后,平直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哦,行了,我知道了,他是哪班的知道吗,我回去跟他班主任说说,这样的学生就得教育。"
"不…不知道啊。"张文华没敢告诉班主任王林国是哪班的,因为告诉了之后,也许老师会惩戒王林国,但王林国却一定会再次找自己麻烦,到最后吃亏最大的还会是自己,张文华头脑还算灵便,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此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了,尽管是短短的十分钟,但是老师还是得回去监考,于是拍着张文华的肩膀说"没事,你先回去,等我监考完的再找他算账,不好好学习,还不好好考试,就知道照抄欺负人。"班主任说完转身就回考场了。
张文华点着头,心里狂乱不堪,十分钟后考试彻底结束了,只要晚上回班级做下值日,明后天就开始放假了,而且这假一放就是三天,这对内向的张文华来说是再宝贵不过了,他喜欢独处,喜欢安静,喜欢人少的地方。而对于此时的张文华来说,只有在放假的时候才是最安静的。
到了晚上,张文华和其他几个同学被留在了班级做值日,而班主任似乎把张文华被打的这件事抛在了脑后,连提都没提。督促了一下把班级收拾干净后,班主任就离开了,跟着其他老师一起,有说有笑的。
等老师走后没多久,有几个学生就有点忍不住了,一想即将到来的三天宝贵假期,一个个的心里全都是焦躁不已,说句心里话,此时是一刻也不想在学校呆,他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正在默默扫地的张文华身上。
"张文华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然后你把班级收拾干净了,要不扣分了开学老师又该骂我们了。"其中一个同学对着张文华说。
没等张文华答话,另一个同学却开口了,而且表现的很慷慨"行,你先走吧,有事就忙你的吧。"
"诶,好嘞。"就在那个同学走后没多久,刚才答话的那个同学却这样说"唉,咱们几个一会儿去游戏厅啊,我请客,怎么样?"
"行啊行啊,可是班级还没收拾完呢?"同学皱起了眉头。
"没事走吧,让张文华收拾吧,反正他也不去游戏厅,他也不会玩。"
"行,那咱们就走吧。"
"行,那还说啥了,走,对了张文华,你帮哥几个把班级收拾了,回头哥请你吃好吃的。"
几个同学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没顾张文华的感受,其实张文华也已经习惯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人越熊就越挨欺负,张文华始终想不通这个道理。
其实这些事或多或少的在幼小的张文华身上产生了影响,这也为张文华日后凌驾所有人之上的人生起到了铺垫的作用。时间过了很久,张文华终于自己一个人把班级收拾干净了,他拖着因为白天被打而导致的有些肿胀的双腿,和干活累的疲惫到不行身躯走出了教室。
已经是放学之后一个多小时了,此时的路上没有一个学生,只有张文华自己,他穿的很破,没有朋友,甚至走路都不太敢抬头,只是盯着地看,落寞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张文华的家很小,只有一个卧室跟厨房,而狭小的卧室呢又挤着一铺炕和一张小铁床。回到家后的张文华,赶紧第一时间跑到了厨房,倒了盆水,清洗自己身上和脸上的灰渍,以免父亲和爷爷看出什么端倪来。
在里屋的爷爷一听是张文华回来了,赶紧大喊"大孙子诶,今天考试咋样啊,题难吗,有没有不会的?"
"不难,全答上来了。"张文华赶紧敷衍一句。
洗簌完之后的张文华走进了卧室,好在爷爷没看出来问题,否则爷爷他老人家就又是一顿絮叨和担心了。
"爷,我爸呢?"张文华问。
"干完活回来没呆多大一会,转身就又走了,说是和工友们喝酒去了。"爷爷说到这里时,眼神透漏出了一丝难过。爷爷的一生有四个孩子,可前三个却全是姑娘,终于有了个小儿子却还这么不争气,如今的爷爷已经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孙子身上。
张文华其实早就想到了父亲不在家的原因,自从父亲和母亲离婚之后,就不再那么喝酒闹事了,而且也开始干活挣钱了,但就是隔三差五的不回家,有时候张文华一连好几天都看不见自己的父亲,在张文华心里,贫穷与否可能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渴望的是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全家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但就是这么个小小的愿望,对张文华来说都是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及。
第二天早晨,张文华没吃早饭就走了,直接去了市中心去找弟弟张文强去了。虽然父母离异,但是张文华和张文强这兄弟俩可一直没有间断过联络,但他们之间的联络却属于那种地下式的碰头,就连父母们都不知道。而且张文强对于张文华来说不止是弟弟那么简单,还有着更深远的意义,属于灵魂的寄托,可以说在这个硕大的城市里似乎跟自己能称得上朋友的就只有弟弟了。
自从母亲和父亲离婚后不久,就改嫁了,就搬到了市里,其实也没多远,骑上自行车也没多久,可是那个年代的自行车那可是绝对的奢饰品,谁要是有台自行车当座驾,那脸上的光彩不亚于现在有台宝马。
连跑再走的张文华整整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才到了弟弟家的楼下,弟弟张文强家所住的楼应该是六七十年代的产物,很破很久,每层有一条狭长的走廊,里面住着很多户人家,锅碗瓢勺油盐酱醋都没有规律的堆放在走廊里,相邻的两家共用一个厕所,而且两个单元间又互相通着,远远望去,就像一条展开挂在晾衣绳上的大裤衩,加上年久失修,楼上砖的颜色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而且这栋楼道门还没有那种电话式的门铃,而且还关不严,但张文华没有直接走上去,只能是冲着上面大喊"张文强,张文强。"
"他睡觉呢,你是谁啊?"
楼上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温柔,这声音对别人来说毫无意义,但却能激起张文华内心脆弱的软肉,因为她是妈妈,张文华那个朝思暮想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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