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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小屋,用数百块大块方石砌筑而成,方方正正,呈灰褐色,仅一门一窗。
置于监舍大院后面最僻静之角落,周围院墙高筑,木叶萧瑟,仿佛到了肃杀寒冷的深秋。
高无欢与方正人两人来到这座小屋门前时,发现已是深夜,抬头望着满天繁星,闪动冷冷清辉,无尽深邃高远。
“好个繁星似锦,真美啊!”高无欢抬头仰望,兀自喃喃自语,似乎丝毫没有将即要到来的严刑逼供放在心上。
一旁的方正人奇怪地看着他,又抬头望了望天空,暗中不由悲叹一声,他想他们两人只要一踏进小屋子,生死就不由自已了,或许就此见不到明日的晨曦。
“玛的,原以为穿越这个世界来享福的,没料想遭此大祸,真是天公不遂人意啊,活该是一条苦命,老子真不甘心啊,想老子在地球上也是一鼎鼎大名的人杰,哪曾想落入如此地步,唉,命运多舛啊。”想到这儿,不由悲从心生,垂头丧气,脚步踟躇,举步艰维,仿佛即将踏入刑场。
“快进去吧,我们最亲爱的段大人正亲自恭候两位贵客大驾光临。”那名瓮声瓮气的狱卒热嘲冷讽,并且伸脚在高无欢屁股踹了一脚。
因为高无欢那份从容淡定的神态让他感到压抑,至于为什么压抑,却又说不出口。
高无欢回头冷冷地盯了这个狱卒一眼,登时让他心里咯登一下,似乎看到一道不属于人类的眼光一样,冰冷,狠毒,残暴,犹如一双恶魔的双眼,令他由内至外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压力。
怔了一怔,等高无欢从面前经过,这名狱卒这才惊醒,别过脸,悄悄抹去额上一层细细汗珠。
这一细节没有一个人看见。
甫一进小屋,高无欢发现其实里面空间一点儿也不小,相反还显得很宽敞,也很明亮。
四壁各挂起一盏造型古怪的壁灯,每只壁灯里面用动物油脂燃烧着,散发着腥臭的气味与浓浓的烟雾。
整间屋子里面的设施仅一桌一椅,靠墙居中摆着,再无他物。
桌上仅一杯一壶,杯里盛着半杯汤液,呈乳白色,并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让人闻之第一时间就联想到是乳汁之香,并且还是人类的乳香呢。
壶口冒着淡淡的热气,壶身上的翩翩起舞的仙鹤雕刻得栩栩如生,呼之若出,一看便非凡品。
桌子另一边还搁置着一只黑色的长匣子,约有三尺长,五寸宽,三寸厚。借着明亮的灯光,长匣表面毛糙,边角的金属包角隐隐泛着光亮,一看就知用了不知多少年头。
桌子后面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人,大马金刀,虎踞龙盘,气势昂然,赫然是高无欢他们最为忌惮的骠骑旅第十小分队副队长段超是也。
但见他一双细小的眼睛微眯着,里面闪动着戏谑与冷傲,如同一只大猫居高临下,俯视着两只可怜兮兮的小老鼠。
其额上两只头角映着灯光,泛着兴奋的光泽,似乎为即将进行的酷刑惩罚而感到无比亢奋与迫切。
他端起茶杯,缓缓送至唇边,明亮的灯光照得他手指上纤毫毕现,根根粗大如针芒般可怕。
轻啜一口,并不作声,只是拿眼死死盯着高无欢两人,带着一些玩味的意味。
在段超两边各站着二名护卫军士,一动不动,如标枪一样笔直,每个人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是平视着前方,没有一丝感情,仿佛高无欢四个人进来如同空气一般,不为所动。
良久,段超才轻喝一声,“来者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拜,该当何罪?”
“跪下,速速报上名来,好让段大人仔细问讯。”瓮声瓮气的狱卒大喝一声,一脚踢向高无欢膝盖,想将他踹倒在地,好报刚才那一眼威吓之仇。
只可惜高无欢不为所动,仍笔直挺立着,默然不语,心中暗想,老子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与老师,像你们这些所谓的渣渣碎碎,能配得我下跪吗。
方正人早在一进门就被这个阵势吓得两腿发软,一颗小心脏在胸腔内扑腾地跳个不停,这时听段超叫他们跪下来拜他,一股不知那来的豪气充盈胸臆,也学着高无欢一样挺立不跪。
他想,自已先前受尽了这个恶人的毒打,还没来得及从那侮辱的阴影中走出来,现在再次要侮辱他,自已已到了这个地步,横竖是死,不如硬气地去死才算真正男子汉。
所以说什么也不下跪。
就算两个牢卒对他们拳打脚踢也咬牙坚持不跪。
“两个灵脉境一阶的牢卒,居然对付不了两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难道真的这么无能?难道骠骑旅下属第十分队的监狱养的都是一群饭桶?”
见此情形,段超不怒反笑,只不过是那种阴恻恻地笑。
他没冲高无欢两人笑,而是冲着那两名牢卒,他是笑话那两个牢卒无用,居然对付不了两个手无寸铁的犯人。
不过他的那种笑里藏刀的表情让两名牢卒心里一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于是将满腹的怒气全撒在高无欢两人身上。
他们素知段超是最为阴险的小人,其心肠可用蛇蝎来形容,因为其审讯犯人的手段千奇百怪,层出不穷,所以他除了是骠骑旅第十小分队的副队长之外,还兼任监狱的审讯官,据说在他手下还没有撬不开的嘴,就算是铁嘴钢牙,他也会用高温强压将其熔化,不由不让犯人开口招供,就算屈打成招也万分情愿。
很快,在两名灵脉境一阶牢卒的绝对实力之下,高无欢与方正人被迫跪下来。
两人已鼻青脸肿,鲜血满面,衣衫襤褛,狼狈不堪。
不是他们不够坚强,而是对方实在太强了,用绝对的实力完全碾压他们还有多。
如果不是段超要审讯他们,就算令高无欢两人粉身碎骨上百次也会没有一点儿悬念。
为了苟且偷生,为了留住青山,他们只能选择屈辱,选择下跪。
大丈夫当能屈能伸,才是真汉子,才是真英雄。
只有那种脑子一根筋的人才会短命。
不过,两人将滔天仇恨凝聚成一粒小小种子,深深种植在各自心底。
“原以为你们有多了不起的坚强,是两根难啃的硬骨头,没想到竟然这么软弱无能,胆小怕死,本官还没有用刑,你们就屈服了,多无趣啊,令人失望透顶。也好,为了让你们少受痛苦,也为了节约本官的时间,你们就如实说出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是受哪个宗门或侯国所委派而来?这边接应的人是谁?你们已经打探了赤阳灵矿的哪些消息?实话实说,免得挨皮肉之苦。”
段超悠闲地品尝着奶茶,仰面望着屋顶,慢条斯理地说道。
仿佛眼前大局已定,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
“回大人的话,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奸细,而是从外面逃亡而来,路过贵地,一不小心就被抓到这儿来的。这你也知道,一般来说,做奸细的人身上一定会有深厚的修为,若没有一身好修为,又怎能做一名合格的密探。”
一直极力压抑着自已怒火的高无欢终于开口说话。他当然不能让方正人说话,怕其稍有不慎,就将他们从地球上穿越而来的信息泄露出去,届时让他们陷入更加危险的地步。
在地球上,他还从来没有跪过任何一个人,包括父母在内,在这说明一点,他都不知道自已亲生父母是谁。
所以这次屈辱的下跪,更坚定他一定要活下去的信心。
惟有活下去,才有机会翻盘。
“逃亡?从哪儿逃亡来?将要逃亡到哪儿去?为什么逃亡?说出一个详尽理由,让本官信服。否则,一旦发现是撒谎,罪加三等,修罗十八刑,逐一侍候,届时是死是活,本官可就不管了。”段超扫了高无欢一眼,漠然地说道。
“我们……我们是从高玉大陆而来,是从贩卖土司人的组织手中逃出来的,因为他们准备要把我们卖给矮人族做奴隶。我们想到矮人族脾性极为暴躁,动辄杀土司人如屠狗,相比起你们军纪严明的军人,他们更加可怕。所以我想与其卖给矮人族,不如来你们神蛟帝国来做工,这样就可以脱离矮人的控制,没想到我们走了几日,迷路了,因为太热,我们素性连衣服都没要了。”
幸亏先前聂大权在高无欢脑中灌注了这个世界一些最基本的情况,让他有了充分的撒谎资本。
“唔……”段超闭上眼沉思片刻,脸色渐渐缓和。
这叫高无欢与方正人两人心中窃喜,知道这次蒙骗过关,看来严刑逼供的程序就此免了。
但很快一声炸雷,又将他们两人的小心脏再次提起来。
“大胆,尔等两个小子,竟敢胡言乱语,悖论连篇,编得比真的还要真,想蒙骗本官,把本官当作三岁孩童,如此羞辱本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啊,给我修罗十八刑,一一侍候,看他们说不说真话?”段超突然一声暴喝,声音高亢尖锐,如利器划在锅底上一样,极其剌耳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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