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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书〉——
相互打量过后,那穿着淡金色衣服的男人首先冲奥克说了一句话,奥克不知道他说什么,但从他那神情猜测:他可能是在问自己是什么……人?或是叫什么名字?或是问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亦或是问“你喜欢我吗?”……总之,奥克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男人看到奥克迷惑并沉默不语的样子,又向奥克说了些话,但奥克却始终呆呆望着他。见到奥克的反应,男人有些郁闷地和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其他几人也看了看奥克和卡塔,离开而去。最后,船上依然有些好奇的普通人在观看,不过在一个有些精瘦的男人喊了一下之后,他们也各自散去了。接下来,奥克和卡塔被单独带进了船上的一个小房间里。
来到小房间里,小房间里有些狭窄,一侧有一张床——奥克认为那是一张睡觉的床,而小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还堆放了一些绳索之类的杂物,此外,这里就没有什么东西了。打量了一下这个小房间,奥克一伸腿,懒懒地躺到了床上(他平时也不喜欢睡在低矮的地上)。躺到床上,奥克发起呆来,他回想着船上见到的那些……男人、女人,还有那些普通人,最后,奥克的脑海里闪出了那个蒙着半边脸的女人。
“女人?”奥克想着,“女人!”他侧了侧身,面对着已趴在地板上眯起了眼睛的卡塔,“原来……女人是这个样子的!”奥克想象那女人的样子:“蒙着半边脸,红唇俏鼻,面色莹润,看上去很好看!而且……”奥克想象着女人的身形,心中有些“触动”!“该死!”奥克骂了一句,又翻了一下身,“真奇怪?!”奥克想着,“她那是什么特点的‘力量’?……像是……腐败的烂肉?……不!不是。像是枯萎的木材?……也不是!”“猎杀!”奥克心里突然跳出了这么个词来,“猎杀?……那是什么特性?!”奥克有些自嘲,不过……“猎杀?猎杀?……”奥克下意识地想着,脑海里闪过一些场景:一头怪兽垂死的挣扎和哀鸣;一个猎物没有活力的尸体;……一枝箭杆划破时空,“噗”的一下刺破一个背长双翼,头长双角的怪物乌黑的眼睛,箭杆贯穿它的头颅,带出一股喷洒的脑浆,奥克缓缓而无力地倒了下去,仅有的一只眼睛流露出最后的恐惧和不甘!”想到这里,奥克在心里打了个寒战,“死亡!对了,就是这种特性,似乎能带走生命的特性。”奥克想到了女人的“力量”特点,但这种有死亡特性的力量,奥克还是极少见到的。想通之后,奥克再翻了个身,平躺着闭上了眼睛。但不一会儿,他却又睁开了眼睛……一个男人推门把头探了进来,他看了奥克和地上的卡塔一眼,才走进来把手里端着的一些东西放在了墙角一张简陋的木桌上,放下东西,那男人便离开了。男人走后,奥克来到了桌子旁边,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他知道,那是几样“食物”,他能看出来:有一份是成片的肉,肉已无血色,应该是熟的;一份是一条“烂掉”的死鱼,鱼也无血色,奥克认为自己是不会吃它的;另一份,是一些浸在“水”里的植物,他不知道该怎么吃;还有一份,是一些黄黄白白的颗粒状的熟透的植物种子,里面插着勺子和叉子,奥克知道它们的作用。除了这些,桌子上还有一个水袋。——这些,就是这一桌的食物了。看着这些食物,奥克觉得很新鲜,有些期待。“卡塔,吃东西了。”奥克得意地叫道,觉得自己就是个人了!可卡塔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后,却懒懒地眯上了眼睛。奥克一件,有些“不满”地说道:“我们以后就吃这些东西了!”
一桌的食物,奥克觉得那黄黄白白的颗粒最新鲜,于是抽出里面的勺子,奥克便像模像样地吃了一口,然而嚼着这东西,奥克开始失望,“嚼骨头比吃这个好多了!”才吃了一口,他就放弃了再吃的想法。接着,奥克又用叉子去叉那肉片来吃,原本就不指望这发白的肉会好吃,结果奥克更是大失所望,特别是那刺激舌头的味道让他觉得很难受,第一口,奥克便把放在嘴里的肉吐了出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皮袋,奥克打开塞子便狠狠地灌了一口,心想:“原来这水是这样用的!”接下来,看着这些食物,奥克已毫无食欲和好奇。最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然后又倒到床上,心想:“人……似乎不是那么好做的!”……
……
不久之后,塔早已闭上了眼睛,似乎真的睡着了。奥克躺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无聊,想出去走走。……
来到外面,外面的阳光有些炽烈,还有些刺眼,不过来到甲板上,那明亮开朗的感觉却比呆在船里好得多。此时,船上的人们大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奥克随便逛了逛,很容易地便找到女人的房间。他推了推门,门是关着的,他在门上拍了拍。不一会儿,女人打开了门,有些好奇地望着他。奥克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女人,有些不知所措,但回过神来,他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房间里面。女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侧了侧身,让奥克走了进去。来到屋子里,奥克四处看着:这屋子比自己的那间宽一些,明亮一些,里面的东西也要多一些,而且很整齐。……他摸摸这个摸摸那个,似乎觉得这里的东西很新鲜。当看到壁板上挂着的箭袋时,奥克走过去取了下来,他摸着那带着绒毛的皮,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动物的毛皮。接着,奥克取出皮带里的一只箭,那箭的箭杆是灰色的,箭簇也是灰白色的,有隐隐的金属光泽,但这箭主要却是骨质的,奥克觉得只要一用“力”,就会将它捏得粉碎,未免有些脆弱,不过……这也许和她使用的力量有关吧!看过了箭,奥克把它放了回去,箭袋的一旁还挂着那把短弓,那是一把有些精致的短弓,奥克也取下来拉了拉弦,之后又放了回去。接着,奥克又来到了女人的床边,看着女人的床,奥克仿佛闻到了……一股属于“女人”的味道,那味道让人有些“触动”,不过,奥克接着就看到女人的床上正放着一样东西,那是……一本书,奥克认识这东西,克罗巴人就有。看到这本书,奥克眼睛一亮,拿起书翻看起来,他并不认识那字,他只是好奇地翻看着。翻了一下,奥克把书合上,来到桌子旁坐了下来,并把书平放在桌子上,之后,他就有些急却地冲女人招了招手,并指了指桌子上的书。女人有些疑惑地来到奥克的身旁,奥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女人坐下……见女人坐下之后,奥克指了指自己叫了一声“奥克”,接着他又指了指那书皮上的三个大字的第一个。——他的意思是:他是“奥克”,那个字是什么?……女人看到奥克的动作,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她没有立即开口!——此时此刻,从奥克进来到现在,奥克自顾自地行动着,女人看着他,表情有些古怪,似乎在跟他说:你想干什么?我不认识你!……然而见女人没有出声,奥克有些着急,他又指指自己叫了一声,然后再指向那个字,最后期待地看着女人。这回,女人依然没有立即出声,却是将书换了个方向,在这之后,她才指着那个字说道:“地”。……奥克看着女人,当女人给他换书的方向时,他知道书被放反了,不过这不要紧,而听到女人出声之后,他也很快回过神来学着发出了一个声音:“地”。他的声音有些陌生,但女人还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得到女人的认同,奥克很高兴,于是又指向了第二个字。“域”女人又出了声,“域”奥克也随着出声。“记”……
就这样,很快,奥克便指完了书面上大大小小的字,接着,他又翻开里面的书页,里面的书页上那字既小又密集,密密麻麻的,奥克又开始指那些字。……女人真的很有耐心,直到念了好几页,她才停了下来。但此时奥克依然兴致盎然,他继续指着那些密集的小字,要女人教他念。但看奥克的表现,再看看那有些厚实的书,女人没有再继续,她站起来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摇了摇头,表示累了要休息了。可奥克没有明白女人的意思,他现在只想“看”完这本书,所以没有理会女人,奥克又指了指书上的字,然后期待地看着女人。女人见到奥克的动作,顿时觉得有种被强迫感,心里有些生气,再看奥克,她又做了个把头枕在手上闭上眼睛的动作,这回……奥克明白了:“她要睡觉了!”没有再叫女人念书,后面的字没有念过的奥克也不会看,于是,他又翻到开始看起来。他就这样坐在那里,又开始念起那些字来……不知道是他记忆力超然,还是他有什么特殊能力,那些看过的字他也大都能再准确地念出来,这倒让人有些惊异!就这样,奥克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女人一见,有些无奈,顿时觉得真的有些累了,要休息了!于是……“奥克!”女人突然喊了一声,然而不同于教奥克念书的声音,这喊声有些突兀,有些陌生,更有些……真切!这一刻,一声呼喊……一声“奥克”,它像是钻进了一个怪物的心里——听到女人的喊声,正咿咿呀呀看书的奥克突然愣了一下,他原本正集精会神地盯着字的目光突然停滞了下来,那目光……洞穿书页,洞穿万物,洞穿时空,然后沉入了黑暗之中——黑暗中,那怪物呆呆地坐在高高的石台上;黑暗中,那怪物有些落寞地拖着一只猎物的尸体;黑暗中,土甲龙的大口一口咬住了那怪物的半截翅膀,任凭他在那白森森的巨齿上痛苦地挣扎;……黑暗中,小怪物静静地趴在大猪身上睡着觉;黑暗中,小怪物凶狠地撕咬着怪兽的脖子;寂静中,小怪物抱着一只血淋淋的兽腿啃食着,它那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时不时地打量着周围……“那怪物……那怪物……就是……奥克!”这一刻刻,奥克从来没有感受过自己是如此真实地存在着!即使是克罗巴人叫唤着他,奥克也只知道,那是在叫唤一个“怪物”!可此时,听到女人喊自己,奥克抬头望向女人,眼睛里闪出了一些光亮和脆弱,再看女人,他觉得她是如此地好看,好看得让他有些心酸。……
女人看到奥克呆呆地盯着自己,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接着,她又做了个睡觉的动作,然后指了指书又指了指奥克,最后指了指门。看到女人的动作,奥克愣愣地拿起书,然后愣愣地离开了。……
不知不觉地来到自己的房间,躺到自己的床上,看不到那依然趴在地上闭着眼睛的大猪,奥克抱着书,想着,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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