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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金贵从正厅穿过，走到二楼的一间虚掩着门的房间，推门而入。
“周老头，你是不是偷听了？”赵金贵走进房间，对着一个躺在藤椅的老人问道。
“哈哈哈，刚才显贵你说的挺好啊。”躺在藤椅上的老人，起身，对着赵金贵迎了过去。
“带烟过来没？快把门关上。”老人走到赵金贵面前，竟然比赵金贵还高半头，身形魁梧，一身简陋布衣加上10元一双的布鞋，若不看那一头雪白雪白的短发，可能会认为他只不过是个中年人。
赵金贵把门关上，从里怀掏出几包软包白灵芝，这种烟在BY市十分常见，而在其他省份并没有多少地方卖，2元一包，虽然价格比大丰收还便宜那么五毛钱，但是味道要远超同等价格，老烟枪的最爱，新人可能吸一口就晕头转向了。
“刚才我说的就是危言耸听，我有几斤几两你比我清楚，不过跟人谈判必须拿出气势，要不然人家根本不会把你当个菜，我说的没毛病吧？”赵金贵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硬盒黄山，自己叼起一支点燃后，将打火机递给老人，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没毛病，我就瞅你顺眼，凭心而论如果没有都没血缘关系，你比建邦像样多了。”老人一边给烟开封一边说。
“你捧我唠，我也只能给你带白灵芝，不捧我我也一样给你唠，别跟我俩玩客套寒暄，自己一百多岁人了，家里一分钱也不给你留。你丢不丢人。”赵金贵坐到藤椅上，虽然语气充满嘲讽，但是面色柔和异常，根本就没有丝毫嘲笑之情。
“你竟说那没用的，我也不出门要钱有什么用，再说了我这房子里的东西随便拿出去一样都是价值连城，你还不巴结巴结我？”
“你可别提了，还价值连城？你家别院里的东西还行，但是全是保安，这正厅倒是东西挺多，还没保安，可是我一看那马踏大鹅的青铜像就想笑，还有内个关公战秦琼，你还能不能再无厘头一点？这要是你朋友来了不得笑话死你啊？”
“哪还有朋友了，都死光了，就剩我一个喽。”老人这一次并没有反驳，情绪显得有些失落。
“是我说错话了，对不住你了。”赵金贵感觉有点愧疚，毕竟周老那么大岁数了，可能说的话真扎心了。
“真感觉对不起我？”老人话锋一转，反问道。
赵金贵把烟灰弹进一个君子兰的花盆中，说到：“嗯。”
“那就陪我打把九七，只能让我赢的。”老人露出一脸奸计得逞的奸诈笑容。
“你居然骗我。打个九七至于吗？不就是没赢过我吗。”赵金贵略感无语，但更多的是庆幸，老人并没有真的难过。
“哈哈，那些老家伙死不死谁儿子，死了更好，年轻的时候都对着干，老的走不动了开始回忆过去，放下成见了，说白了不就是为了自己家的孩子找条后路，找个靠山嘛，要么说这人吧，别太聪明，太聪明了掉头发，一没了头发，心思表情，就全兜不住了。”老人点燃烟，话语中透着一份坦然。“他们活着的时候出席会议，面对他人，我们总是一脸真诚笑容，相处融洽至极。人越活越没血性，打鬼子的时候，会因为谁领兵，谁负责运送物资而当场翻脸，现在撑死私下里不联系。算了算了，不提闹心事，今天必须得赢你一把，我陈罗汉玩的可狠了，天天跟小王干就没输过，虽然我知道他也是让我。”
没让老人等候，赵金贵狠狠抽了一口烟，随后将烟头掐灭，装进裤兜里。
老人看到这一幕已经关闭的话腔不由得再次打开：“抽烟你还学我，哈哈哈，知道我为什么把烟头收起来吗？最早的时候我当哨兵，因为换岗的时候需要打扫卫生，所以我抽完烟直接放兜里，冬天还能暖暖手，又不用扫地。后来打仗了，烟成了稀有品，烟屁股那是棉花啊，我记着老能缴获的那是美国的烟，十天半个月的分到一包，省着抽啊，有的时候没有战斗的时候，烟也缺。我就把烟屁股拿出来闻上一闻。那感觉也是益寿延年啊，那时候是真盼打仗，一打仗又能杀鬼子，又能吃饼干，抽卷烟。真叫一个痛快。”
“周老头，哪天有空教我练太极吧。”赵金贵一边搓着手柄一边对着身旁的老人说到。
“怎么突然想学太极了？你不有大壮吗？一力降十会，生猛的狠。”老人专心的看着显示器随口回到。
“有的事情我不想让他参与，染缸太大，我怕他误入歧途。”赵金贵将手柄放下，认真的看着老人。
“你要是真想学，我替你找个好师傅，别用我，我又不出去，你也不老来，这玩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会的，你已经错过了最佳年龄，再不勤练，筋骨抻不开一切白扯，现在人管那玩意叫啥，肌肉记忆。我给你找个上门服务包教包会的。”老头随着电视内传出一声K。O也放下了手柄。
“那就妥妥的了，输也输了我回家睡觉了。”赵金贵说着站起身准备走了。
“记得下会也帮我带烟袄，慢走不送。”老头开始收拾残局。
“知道，你闲着没事也出去溜达溜达，天天在自家院子打太极玩拳皇有什么意思啊？你们村里不有挺多8八九十岁的吗？唠上一唠吹上一吹，你不挺爱唠嗑吗？”
老头摆摆手：“拉到吧，跟那些小孩没共同语言。见面就会拍我马屁，我都听了一辈子了，真腻了。”
赵金贵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房间。
走出正厅，赵金贵发现蹲坐在台阶上的大壮，抱着个吃没的空桶，望着地上一动不动。
赵金贵走了过去摸了摸大壮的头发：“干啥呢？”
“看蚂蚁。”大壮抬头一看，是哥哥，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别看了，走，回家吃全家桶去，我给你买俩。”赵金贵将大壮拉起，替他拍了拍屁股。
“嗯。”大壮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就这样，兄弟二人离开了别墅，来的时候没人接，走的时候也没人送。
坐在面包车里大壮对着前面认真开车的赵金贵说道：“哥，人家住的地方真牛逼。”
“哈哈哈，你也这么认为啊？确实挺牛逼，可惜是人家的，等以后咱们赚钱了，也买那么一套。有山有水有树林的，多好。”
“嗯，还有，刚才建邦哥说要领我去吃大餐，他人好像还不错啊。”
“不错个屁，算了，他请你吃你就去，到时候你看菜单，什么字多点什么。往饱了吃，吃穷他个逼养的。”
“我本来也没准备跟他客气。”
“哈哈哈，真是我弟弟。”
路过快餐店，赵金贵买了两份全家桶，回家的路上，就被大壮吃的一干二净。
到小区的时候已经半夜，这一次赵金贵并没有将车停在街角，而是直接停在楼下。
上楼后，监督大壮刷牙洗脸后，让大壮进屋睡觉，赵金贵则搬个小板凳坐在阳台。看着远方的灯光，从兜里拿出烟，点燃一支，陷入沉思。
一根烟抽完后，从屁股兜里取出，把一天的烟头都扔进垃圾桶，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贾平凹的《古炉》，翻到了之前做过标记的地方。继续看了一章，又放回了书架，翻开书桌上的笔记本，写下一句话：心有激雷而面如平镜者，为丄将军。
随后将日记本关上，打开电脑，看了看最近的新闻，赵金贵一直浏览的只有科技，头条，经济，汽车四版块。
其余的新闻赵金贵一直认为是消遣，而不是必须要掌握的。
过了许久，赵金贵将电脑关掉，将手机的备用电池都充上电，走到厕所，刷牙洗脸，悄悄打开大壮房门，开到大壮已经睡着，将大壮房间的灯关掉。走回自己房间，将灯全部关上，赵金贵的房间里没有窗帘，因为是顶层，所以也不怕隐私暴露，借着月光回到床上，细细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一家都是狐狸，呵呵。”喃喃自语了一声，赵金贵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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