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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武试是在三月，卫青青已经回到了修文县卫公府中，回来的路上她一直想着这个时间，同时也在想着那个人，不知为何，这次天青书院一行，虽为祭奠老师，与那人之间，也算是了却了儿时的一段感情，即便那人没有接受自己的好意，但那人在心中印象反而变得更深了些。
数日前，县衙门口高墙上的榜单，卫青青很理所当然的看到了自己排在最前面的名字，当她欲要离去时，突然想到了他，想在明年会试的名单上看到他的名字，然而事与愿违。
从那时候起，她回忆了不少儿时做小女侠的往事，也回忆着他，所以当看到名单上没有他名字时，她有些失望，但还是决定帮他，为了更彻底的忘了他。
“听说你这次去书院不光是看你老师的坟头？”
八角凉亭外，传来老者的问话，手捧着下巴正发呆的卫青青蓦然起身，那身素裙早已经换成了青丝罗裙，清淡而优雅，如同一支兰花挑剔的将周遭事物全都压了下去，轻声道：“爷爷，您都知道了？”
老爷子走路蹒跚，却步伐稳健，如同一块沉铁落地，只差掷地有声，言语中透着久经沙场的铿锵之意，说道：“程演那娃儿，人还不错。”
卫青青当然知道几年前，府中收到的那个盒子是谁寄来的，那些云纹根的确也是罕见的药材，但就是不知道程演是如何弄来的，要知道这种药材极为难得，虽算不得什么异宝，却十分难寻。更不清楚程演怎么就知道老爷子腿上的顽疾正需要这种药材才能医治，最奇怪的是程演送来这些药材后却不留名，要不是叫人仔细打探查实，还真不知道是谁送的。
卫青青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暗想老爷子不会因为那家伙送的那些药材便要把自己嫁出去吧？作为世人公认的奇女子，到现在确实还未曾想过儿女之事，更不会把要嫁的那人和那个家伙联系到一起。
想必看出卫青青心里的担忧，老爷子眼睛一眯，笑道：“傻孩子，虽说程演那娃儿还算懂事，但要配得上我孙女的人，这天下还几个呢。”
听到这话，卫青青脸上如释重负般的笑道：“爷爷，瞧你都说些什么啊，程演是我师兄，我只望他有个好的前程和将来，至于青青，那是要像爷爷您那样，做个驰骋疆场的大英雄。”
“好好好，不过女儿家，还是少舞刀弄枪的好，至于明年的武试......”
“爷爷，您就放心吧，青青定不会让我们卫家失望的。”
说完，卫青青目光看向石桌上的那本册子，有些犹豫起来。
“流云掌力，挺适合程演的，只是咱卫家的流云掌力，最正确的练法需从最后一重练起，几百年了，也只有你高祖那一代，才有人做到由难入简的境界，哎......”
“青青虽不知由难入简会有何等威力，但师兄若是习了这流云掌，我想明年的武试，定会有个好的成绩，这书送他，全当是送来云纹根的补偿吧。”
老爷子似是追忆着过去，眉头微皱，叹道：“程演那娃儿，也不知从周老鬼那里继承了多少功底，对了，你不是说，程演不喜武吗？”
程演到底喜不喜武，是否感应了魂元，卫青青并不知道，她只希望明年的武试，他会出现。
自从碎玉轩回来过后，程演就很少出门，其实也不是他不想出去，因为找他做家教的客户都退了单，一时之间清闲起来，成了自由职业者。面对生活的无奈，他从来没有悲哀过，因为这种事比起那几年狗屎般的生活来，已经麻木了。
没有挣钱的事做，既然决定参加明年的武试，程演开始计算剩下的银子，开始了他周密的计划。
说是计划，其实就是安排每天的吃食，人始终是人，必须要吃饭，要吃饭就得花银子，于是他将每天的花销都安排得极为节俭，最坏的打算就是把老不死的房子给卖了，至于那些书，必须留着，再是饿死也不能没有书，在这点上，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真理。
说到书，老不死留下的小书库还真是种类繁多，当发现体内魂元运行的路线后，他便找出好几本有关人体医学的书，反复研究对照下，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体内魂元运行是按照人体经脉构架进行的。这让他开始疑惑起来，《东玄山河录》中那个叫刘一刀写的“感天地之气，纳丹田气海，散于体，开行脉之门”，其中所提到的行脉，与魂武者体内魂元运行的经脉是否有所关系呢？二者是否就是同一个意思呢？
程演百思不得其解，想到如今还没感应出那天地间的破气，不由得一阵唏嘘。
《流云掌力》，《和佛手》，《冲狼拳》，《罗汉十八式》，《云神腿》......十几本册子被随意的摆在油灯下，程演神情凝重，望着这些册子，暗道老不死的收藏的确不少，只是不知那本威力最猛。
《流云掌力》的确是卫公府送来的，他心有所动，虽然有些嫌它名字不够霸气威武，不过看在卫青青的面子上，他决定就从它入手。
打开册子，似乎还能感受到少女曾经翻动过留下的温存，其实他也不知道卫青青是否修炼过这本《流云掌力》，心头短暂的感触越发觉得有些脸红，不由得轻咳一声，压制掉那些变态的想法，于是专注的看着册子里的生涩文字。
不得不说，程演在记忆力方面的天赋颇高，读完正本册子，已能将一到九重功法了解大概，隐隐觉得此功法似乎存在一些道不明的缺陷和漏洞，但又找不出原始根源所在。暗想这是前辈高人所创，又是卫公世家的独门功法，自有其深意，暗自揣测，岂不是在前辈高人面前班门弄斧？
程演在修炼之前，花了很长时间来熟悉整本功法的内容，因为在幻境里的时间实在不可控，任何东西都是无法带入里面的，更别说将册子带进去边看边练了。
魂武者的任何功法武技，都需要体内魂元的作为支撑。漆黑的幻境中，幽亮的魂元按照流云功法路线开始运转起来，可随着魂元的运转，程演越发觉得难受，以至于第一重功法还未运行过半就不得不停止，再难进步半分。
出现这种情况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前辈高人的东西，岂能那么轻松便学会，心想功法越是难练，证明它的价值就越高，将来打出去的威力就越生猛。
不料，无数次尝试，程演依旧不能贯通功法第一重，每次都是中途自动崩溃，直到心力不济，直接昏死过去。
在自己的幻境中昏迷，这还是头一次，醒来时，脸色惨白，嘴角挂着一路干涉的腥红血迹。
“走火入魔？”
程演心头大叫不妙，当年老不死谈到这几个字时，脸上的凝重比死了爹妈还要沉重，现在看来，那的确是件开不得玩笑的事。
发现身体并无大碍，头脑只是有些胀痛，并非有要疯狂的迹象，程演这才放下心来，神情如同当年老不死那般凝重的将前后的过程思来想去，休息半天过后，狠道：“第一重不行，那便练第二重。”
再入幻境，开始了第二重功法的修炼，只是他早有准备，一旦心头产生不好的感觉，就立刻停止，他可不想还未到明年的春天，就走火入魔变成疯子。
然而，第二重的修炼依然和第一重一样，不同的是，体内魂元的运转，要比修炼第一重时多走了几分。好在早有准备，不至于多次尝试下，因心力不济而昏迷过去。
第三重的运行要比第二重多进步一些，这不得不令他开始疑惑起来，似乎抓住了一些规律，暗道：“难道越往后面练越容易，这他奶奶的到底是什么古怪玩意儿，难不成要我从最后一重开始修炼？”
许久，程演苏醒，盘膝而坐，对着空中拍出一掌，有轻微的闷声作响，这种情况的确如册子中所说的一样，已算入门，假以时日反复练习，可裂石碎金。然而程演不但没有感到丝毫兴奋，反而神情凝重，有些古怪起来，自语道：“难道魂武者的功法武技，都要从最后的招式开始修炼？老不死当年可没这么说过啊......”
幻境中修炼，流云掌力的功法运行路线，与册子里记录的大致相同，部分路线被自动改变，这并非程演刻意为之，隐隐觉得，那些被改变的地方似乎要比原来的更合理一些。
“难道我自行创造的幻境，有修复功法残缺的秒用，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想到这点，程演有些古怪，这几年年复一日的幻境苦想，直到变成苦逼，都没能感应天地间的那些破气，如今从魂武修炼的角度来看，的确是有收货的。
修炼的日子很枯燥，也很有规律，程演知道什么是杂而不精，学多不一定就是好事，于是这些日子，反反复复修炼的，就只有《周天感应篇》和《流云掌力》。
《周天感应篇》并不是什么厉害的功法武技，它就是本基础心法，魂武者以修炼体内魂元而提高元力的强度，加以武技施展出强大的破坏力，或者其它能力，而基础心法正是提高魂元精纯程度的必要手段。
程演面露淫邪，暗骂老不死太没欣赏水平，偏偏传授《周天感应篇》这种姿势变态的心法给他，不过想到号称百年难遇的奇女子卫青青，也是修炼的这门心法，不由得脸上一红。但他岂能知道，早在多年前，卫青青早就改练了卫家祖传的《二十四南海冥想篇》。
流云掌力第九重，程演已经勉强能够施展，虽然只有闷响，还未达到初成时有热流涌动，但院子里大腿粗的青松却被他震断了一根，发现再震下去，恐怕早上的阳光就会完全射进他的窗户，于是他把修炼的对象改成了挨着小木屋后面的岩壁。
岩壁是由几大块有着裂痕的青石构成。没过几日，脑袋就被轰击岩壁而震落下来的碎石打出了几个醒目的鼓包。
一个月过去了，程演恼怒，这流云掌力的威力越练越大，如此下去，恐怕还没等到明年的春天，小木屋和自己就会被活埋在这岩壁碎石之下，于是他开始思索，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修炼？
期间，修文县借来了一封书信，内容是告知程演关于明年武试的一些条件和规矩。程演觉得这封信有些多此一举，因为他自从决定参加明年武试后，就开始了各种准备，有关武试的一切信息，也被他打听得清清楚楚。正准备将信扔掉，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那样做，好好的将信封收藏起来，因为这信，是卫青青亲笔写的。
武试分为测试魂元强度和实战比武两项，前者是为了判定考试者的参试资格以及为后者提供对战依据，二者分数取乙等以上为合格。
程演苦苦回忆老不死那些滔滔废话，还是没能找到关于魂元强度的依据，也不知道武试时，这一项该如何判定。
至于实战比武，虽说不存在什么性命危险，但程演不认为这是他的强项，就算那几年为了生存与人打过架，还抽刀子捅过人，但拼命打架与比武搏斗，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两种不同战斗方式，后者更讲究技巧。
流云掌力虽然生猛，如果打不到人，那岂不是没用？
想到近日来天天萝卜青菜馒头素面，加之连日的修炼，程演感觉身体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清寡得慌，如同久未食肉的孤狼，嘴巴里都快馋出个鸟来。
为节省银子，程演目光落在了远处的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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