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过了几日,我哥一家三口真的回来了。我哥没有告诉我们具体车次,我们只能在家里等着。他下火车后打电话说到了,我妈激动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看着都累得慌。更搞笑的是我爸,中午吃过饭就出门了,明摆着是在摆谱,可惜中途回来了两趟我哥还没到,他不得不找第三个理由又溜出去了。
估摸着我哥该到了,我和妈妈一起下楼去小区门口张望。只见我哥背着拉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旁边跟着一个高个子女人,怀里抱着个布团团。那女人五官线条很明显,皮肤略显粗糙,还算漂亮,一看就不是弱不禁风的人。我妈疾步迎上去,两条腿走得都打绞了。我过去接过我哥手上的一个行李包,我妈妈接过女人手上的小娃娃,我凑上脸去,小宝贝瞪着黑亮亮的眼睛溜溜的看着我,我心都化了,笑得合不拢嘴。一行人都停住步子,我哥也跟着笑,拉拉着女人,说,“这是妈。”“妈!”她乖巧的喊了声。“妈,这是于晴,你儿媳妇。”我妈笑得有些客气,但毕竟开了个好头。我伸出空着的手,“欢迎嫂子,我叫梅梓培,念生的妹妹。”于晴伸出手来跟我握了握,“妹妹好。”
“走吧走吧,站这儿干嘛,我们回家吧。”我笼络着大家一块上楼了。我走在最后面,等我进门后要关门时,看到我爸无声无息的跟在后面,我差点没笑出来。
“带着孩子坐火车累坏了吧?你们先歇歇,我去热点吃的。”我把他们在沙发上安顿下来。我爸和我妈已经开始抢小宝宝了,宝贝哭起来,于晴赶紧去要回来,家里一派生机勃勃。
---------
第二天,我们把喜字都贴了起来。于晴跟我们渐渐熟悉起来。她明显不是来自书香门第,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老练,这是一种让我羡慕的气势。看她把我哥管得服服帖帖,我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她是贵州人,在安徽跟我哥认识,她那时在做玉石生意,我哥陪她去新疆淘玉的时候无意中打探到新疆种植生意,他们决定试着干一年,于是就在当地住了下来,于是我们家有了新一代。
晚上我先跟我哥谈,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开春了还去新疆吗?
我哥说不去了,他们攒了点玉,也有门道,决定在家门口开个店卖玉。
“玉石行!那得多少本钱啊?”
“一看你就外行,现在卖玉哪有摆在店里卖的?全靠玩玉的人在圈子里宣传。”
“那你开店干嘛?”
“总得有个落脚处嘛!我进一批好货来了,不可能跑大街上给大家选吧?”
“你的意思是你这个店相当于玩家俱乐部?”
“对!开成茶楼式的。”
“那也得不少本钱吧?”
“我们手上有点钱,把店开起来没问题。”
“你觉得...于晴靠谱吗?”说实话,我觉得跑过江湖的女人难得收住心。
“你觉得我靠谱吗?她都愿意给我生孩子了,我还要怀疑什么。”
-----------------
两天后是我们之前我们发出去的请柬上婚礼的日子。
婚礼当日,一早我就陪于晴去做头发化妆。我哥去打理花车,然后两口子到街心广场去转圈圈拍录像。我站在广场的树影里,看他们相互依偎着走在一起,真心祝福他们就这样搀扶着走一辈子。不知不觉有泪模糊视线。
拍完录像后他们直接去了酒店,我回家从我妈手里接过小宝贝。女方家长没有到场就算了,再抱个孩子举行婚礼确实有些不合礼,于是我自告奋勇的留在家里看宝贝。
小宝宝穿上了我妈妈织的淡绿色毛线衣,本来就白嫩嫩的皮肤显得愈发的白净透明,两只眼睛像葡萄一样,睫毛又密又长,粉红的小嘴唇有一层像琥珀一样的光泽,我爱得发指。宝贝太小了刚两个月大,不能坐不能爬,只能一直这么抱着,可我就愿意抱着,一刻也不舍得放下。我作为女人那点母性本能给呼唤出来了,我想等我哥婚礼完了之后我还不会舍得离开家,就这个小宝贝我就万般舍不得。
等宾客散去,老两口加小两口回来时我已经筋疲力尽,宝宝喊累了已经睡去,我冲的奶粉撒了他一脖子,我十分不好意思。于晴笑着说,“妹妹也该嫁人了。”
“等你们凑够我的嫁妆再说。”然后观察她的表情。
于晴拍拍我哥的肩膀,豪爽的说,“老公加油!早点把妹妹嫁出去!”
我在心里笑了。娶妻娶德,我哥有福了。
第二天我道别了父母,背着可怜的背包去未知的地方。爸妈还陷在我哥带回来的天伦之乐中无暇顾及它事,我出门的时候连头都没抬,就说了句路上小心,到了打电话啊!他们对我实在是太放心了。
下了楼,出了小区,在小河沿岸的公交站等车。等了几分钟,一辆车停在我面前,车窗打开,毛茸茸的小萨对着我呵呵憨笑。我笑了,仰头看看蓝蓝的天白白的云。
“上车,我送你去车站。”
“这么巧?”
“还有什么比故意更巧?我在楼上看到你出小区门的。”
“昨天晚上谢谢你哦,听说你主持得太上档次了。”
“我以为你会当面道谢,居然偷偷摸摸的就要跑了。”
“我以为你去上班了呀。”
“借口。送你个东西。”杨毅从方向盘下面摸了个手机给我。
“这是几个意思啊?”
“别嫌弃,做节目的时候商场老板送的。你的手机不是丢了吗?这个给你先用着。我放了张卡在里面,路上万一有什么情况你也好联系。你回N市可以换掉。”
这时我想到了陈文非和阎宏,一句话不经大脑就蹦了出来,“别告诉我你已经把你的号码存里面了。”
“没有,我报给你,你自己存一下吧。”
我喜欢这样的人,有礼有节,殷勤都献得这么高贵。其实我知道他心里烙着笨拙童年的印迹,在我面前还是放不开。
到了火车站,我竟有了深深的不舍。以前每次离家都是迫不及待的,这辈子掉了那么多眼泪从来不是为家为父母为亲人,这一次我看着时刻表的屏幕竟泪眼模糊。我老了,没有了之前的冲劲。是该找块地儿安生了。
最后我还是选择了D市,我要在离丈夫比较近的地方,以便...随时离婚。
买完票,杨毅伸手跟我握手告别,我楚楚可怜的对他说,“能借我点现金么?”
杨毅把车上和口袋里所有的现金全翻出来给我,一共四千六百块钱七十块钱。我很大方的把七十块钱还给了他。他问我要不要再去取一点。我嘿嘿笑着说,“够了,多了怕还不上。”
揣着杨毅给我的钱,我在“凯旭”大门对面的快捷酒店住下来。就像当年在理工大虎视眈眈D大一样密切的注视着“凯旭”的动静。
第一晚失眠了。明天我能看到他们吗?阎宏或者郑凯。这回郑凯的号码我是记住了,我把它存在了杨毅给我的新手机里,但是我没有胆量拨出去,虽然心里急切的像知道“凯旭”怎么样了,阎宏怎么样了。奇怪的是我挂念了十年的郑凯现在怎么样了我竟不太在意。
我也不知道看到阎宏了又能怎么样,但是只要他保持着之前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就能有些心理安慰:他还没被打倒。我从来没有这样为一个人加油过。我希望他赢,他赢了我的罪孽会减轻一些。
(https://www.biquya.cc/id37549/2126664.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