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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执拗的认为,陈文非在跟我较劲,他欲彰弥盖的提出那个秘密,像是拿着一块肉等我摇尾巴。备受折磨的我已经失去了信任的能力。我觉得如果我坚持不回信提问,我就赢了。
我果然赢了。
6月的一个星期五晚上,下了自习,我和铭蕾在楼梯口分开,她回宿舍,我去车棚。我低头开锁,抬头,面前站了一个人,陈文非。
“陈文非!...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一会儿。”
“你...是来...”
“我们边走边说。”
“好。”
陈文非接过车笼头,帮我推着。
校园里自行车大军归心似箭狼奔豕突。我心事重重欲言又止。出了校门,喧嚣声四下散去。
“忙吗?”陈文非打破尴尬的沉默。
“高中生还有不忙的。”
“所以不回我的信?”
“你这不是来了吗?”
“你变了。”
是啊,我心里想,我居然变得学会保护自己了。
“你不也变成大学生了,”我没盐没味的应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
“知道,因为我没有回信。”
陈文非迟疑了一下,似乎觉得拗不过我,决定直奔主题,“杜鸿阳有没有联系过你?”
我也不想玩心计,摇了摇头。
“哦。”我以为陈文非会接下去,可是他居然也不再说话。
看到他的沉默我怒从中来,“你高兴了是吧?”我从来没对人说过这样硬邦邦的话,可此话一出就一发不可收拾,“杜鸿阳走了,再也不回来看我了,我被抛弃了,这就是你想知道的是吧?”我捂着嘴哭出声来。
“梓培!”陈文非停下车,着急的喊着,一边掏出纸巾给我,“你误会我了。我是担心你。我怕你还在受杜鸿阳的骗,如果他没有联系你,我就放心了。”
到底谁是骗子?该死的陈文非,他一定是来离间我和杜鸿阳的。我要拆穿他!“杜鸿阳有找你吗?他的秘密如果不想告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早做什么去了?”我一步一步逼问。
“梓培,我今天可以告诉你,但你一定要理解我的苦心。请一定记住,最不想让你难过的人就是我;
“去年杜鸿阳没打招呼就走了,后来宿舍的东西都是我帮他收拾带走的。今年过年的时候他来找我要。因为我把我们的书都放一起打包的,所以我就把他的一一清理出来。在那些书里面,我看到几张照片,是他和一个女孩的合影。那女孩来过宿舍的,他说是他的姐姐。可是合影非常亲密,决定不是姐弟关系。我非常震惊,就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是他女朋友...”
合情合理,无懈可击!由不得我不相信,可是为什么是这样?“那他为什么来惹我?”
“我也问他的,可他只说了声对不起就什么都不说了。我不能让他继续欺骗你。给你写那封信我也纠结了好久。梓培,我不是挑拨离间的人,希望你理解,我真的只是想保护你...本来我从来没想过在你高考之前来打扰你...”
我已经听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每次来接他看望他的姐姐是他的女朋友!他为什么要玩这种纸包火的情场游戏?他一点不担心引火烧身?还是,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阿猫阿狗,在他枯燥的复读生活中充当一个调剂品?既然可以告诉陈文非也不想直接来告诉我,难道对我他就可以这样的不屑!人生中第一个让我感受被疼爱的幸福的人居然是这样一个玩弄感情的骗子!
我不知道怎么跟陈文非分开的,只记得上楼的时候浑身发抖,几乎不能行走。进门时妈妈看到我眼睛鼻子都是红的,问怎么了?我说可能生病了。
当天夜里,我果然发烧了。那些流泪的流汗的流血的挨打的受侮辱的独自哭泣的画面在我神志不清的脑子里反复播放,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我失恋了!
第二天我昏睡了一天,口干舌燥痛苦不堪,似乎眼泪都被烧干了。成长是多么的残忍,每一次的赫然醒悟都伴随着切肤之痛。
当烧退去之后,我坐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已经走形的脸庞,木然的笑了:杜鸿阳,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星期天晚上我头重脚轻去学校上晚自习。世界又变得不一样了。爱可以美化一个世界,而欺骗又可以把整个世界变成敌人。我的心彻底闭上了。从此无爱无恨无悲无喜。只有戴上耳机音乐响起的时候,我才会隐约的感觉到灵魂还在,还会痛,还会伤心,还会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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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过去了,我参加了高考。填志愿时我没有选择D大,而是离D大不远的D市理工大学商务英语专业,一个很神奇的配置。但那是我的战略中最佳扎营地,进可攻,退可守。我爸爸本来想让我考个师范院校出来当英语老师,说女孩子当老师最好了。我说英语学好了,读什么专业都可以当英语老师,爸爸才算点了头。
妈妈的鞋厂蒸蒸日上,贷款买了新厂房,注册了商标“知足者”,请了设计师。我们吆喝的小地摊也升级成了直营店。妈妈被评为优秀企业家,我们厂得到了政府嘉奖,产品还上了城市形象宣传图册。新厂开张时副县长都来剪彩。副县长之所以这么给面子其实还有个原因是他老婆是曾经我爸的学生。已经半死不活十来年的厂到我妈妈手上才两年就焕发出如此蓬勃的生机,在我们这个县城里简直就是个神话。我们一家人成了县城里家喻户晓的人物。我哥当我妈的专职司机,每天大街小巷招摇过市,给他介绍对象的人络绎不绝。我哥不为所动。
高考结束后他正式向贾芸表白,鼓了三年的勇气换来贾芸一句笑话,“这么熟你也下得了手?”不置可否,我哥只好若即若离。
贾芸没考上本科,通过她爸爸的关系在他的学校也就是我爸爸的母校读了个预科,一年后升本。她挺满足,没使什么劲照样读大学。
去D市的日子一天一天接近,我开始心慌起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我还没有修炼到心平气和的境界,于是离家前一个星期我约贾芸一起出去旅游。当我哥开车把我送到D市和贾芸碰面时,贾芸旁边站了个男孩-----陈文非。我哥把我从车里放下来,招呼都没打就把车开走了。从两年前溜冰场流血事件后我哥就一直对陈文非耿耿于怀。也奇怪了,贾芸身边游人如织,我哥却偏挑了这个最清白的人来吃醋。
我站在贾芸和陈文非面前一时失语。陈文非伸出手,“好久不见!”
我本能的防备着,勉强伸出手,“好久不见。”
贾芸急了,喊着,“来来来,老朋友了,拥抱一下,庆祝我们脱离苦海投身自由!”说完她把我和陈文非搂在一起。
我的头撞在陈文非的肩膀上,感觉到那里的弹性和热情,以前那种安全感和依赖感瞬间重生。我硬着的心软了下来,对他一笑。
“你这是…”看到他背上的包,我不禁发问。
“我拉他入伙的,当我们的护花使者,怎么样,我想得周到吧!”贾芸抢着说。
只怕要监守自盗啊!我心里想。
“可是,我们这样一个男生两个女生的组合是不是太有情节感了…”我犹豫着。
“没事,我还约了个朋友一起,马上就到。”陈文非赶紧解释。
这时他手机响了,“到了啊,看到我们了吗?好好好,挂了。”
几秒以后,一个敦实的男孩跑了过来,“美女好美女好!来迟了,不好意思,有点堵车。”
陈文非介绍到,“沈磊,我发小。体院的,本来跟我一个年级的,但现在高我一级,马上大四。”
“你真行,找了个专业保镖!”贾芸捶捶沈磊的肩,“真结实!”
沈磊享受得很,说,“再使点劲!”
有便宜占贾芸自然不会浪费,又上去两拳。
“舒服,哈哈!”
我觉得他有点猥琐。但事实上,沈浩这人很仁义很大度又极有韧性,在当了六年的备胎后终于抱得美人归,与贾芸共结连理。而意气用事的梅念生只落得痛失佳人浪迹天涯的后果。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有规划没有预算,纯粹是我一个人引发的集体心血来潮。
陈文非说,“智者乐山,仁者乐水,我们对号入座吧。”
“做一个傻傻的好人还是做一个聪明的坏蛋?”我接过话。
“为什么不能做聪明的好人?”贾芸说。
“现在当好人也不简单好不好?”
“那我们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好吗?你们刚高考完,别太累,我们去一个凉快休闲的地方,又有得看又有得玩…”沈磊提议。
“快说!”
“蜀南竹海怎么样?”
“我去过啦!”贾芸喊到。
“我没有,那地方怎么样?”我有些向往。
“很舒服,空气特别好,有竹林,有水潭,可以划竹筏子,还有各种野味吃…”
我脑海里开始出现泛舟清潭,绿荫笼罩的画面,一时十分向往。长这么大一直没有真正旅行过。小时候跟着父亲出差开会每次都落魄得很,什么都不给买,吃也是挑最便宜的地方吃,感觉跟逃荒的一样。所以这一次出门,就是想出来走走,去哪里都无所谓,于是央求贾芸,“这么好的地方,那你再陪我去一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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