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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蔡一定是疯了!
老蔡上过大学,而且读的是法律系。他应该清楚文物方面一直以来是国家的逆鳞。即使他在整个交易买卖中只担当运送的角色,可一旦暴露他原有的基业恐怕会在瞬间崩塌。
人类索取的欲望宛如宇宙黑洞,仿佛永远也无法填满。挨饿的想吃饱,吃饱的想有钱,有钱的想更有钱,可钱有多少是多?一个亿?十个亿?一千个亿?或者像传闻中秦始皇那样拥有半个地球的财富?人心不足蛇吞象。钱多了有时不是一件好事,当一个人不再为生计烦恼的时候,那么将会有更多的烦恼缠身。况且,即便有钱,也得有命来花才行。老蔡的这趟买卖踩到了高压线,而接通电源的开关却鬼使神差的落入了我的手中!我该怎么办?是置他死地,还是同流合污?再或上演一出黑吃黑的大戏?他家祖坟冒青烟,善良的我决定放他一马。我对此次的押运品只是稍微有一点好奇而已。
打开大包,我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件青铜器!长方体,六面饕餮纹,看上去比我爷爷的爷爷更加有历史。真希望是高仿的,上面像雀斑似的青苔是因为做旧才故意贴上去的。一些青苔黏上了血液,红彤彤的,仿佛一块块被揭了皮的血肉!
这是一个箱子,敲了敲,会发出“空空”的响声。又晃了晃,里面有什么东西直晃荡。箱子没有上锁,却用一条巴掌宽的暗红色绸子困得结结实实。这不是闹么,对待国家文物如此轻视,万一有人居心不良打开箱子顺手牵羊了.....让我代替文物局先检查一下里面。
我去解横绑在铜箱上的丝绸,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捆的,不仅打了死结,好像还抹上了胶水,指甲都快抠裂了,硬是弄不开。没辙了,我只能放大招。我取出了价值八十八元的防风打火机。这是我浑身上下出了钱以外最值钱的物件,也是从网上拍的。其实我也是VIP,像我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不是VIP!
我试图用火去燎丝绸,防风打火机的火焰像小喷灯似的,完全不受雨水的影响。可是......我讨厌可是。可是人的一生中充满了可是。当我刚刚打着火机,就突然感到裤腿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我半蹲在地上,下意识的朝左腿边看去,一只黑猫正用嘴巴撕扯着我的裤脚!
要问我最喜欢什么东西,那么一定是猫了。猫敏捷灵活,能逮老鼠能爬树,传说是老虎的师傅还有九条命。倘若我会七十二变,我变化的第一种动物一定是猫。我从小就对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好。也许,我的前世就是一只猫。不过,在这样的雨夜,在这样的场合下发现一只猫神不知鬼不觉蹲在身边,对于一些胆心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深刻的考验。即使是我,后脊梁也不禁恍然一麻。秃子的枪还在我的手中,虽然打空了子弹,但我相信猫不会知道,一回手就将枪口对准了它的脑袋,“有话说,有屁放,没屁滚蛋。”我始终觉得猫狗一类可以养熟的动物,都听得懂人话,或许还能说,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让它们选择了沉默。也许在无人的深夜,或在隐蔽的角落,它们也可以像我们一样交流。
我身边的这只黑猫品相普通,是街头巷尾都可以看见的那种,没有明显的体貌特征,也没有明显的身体残缺。大雨淋湿了它的毛,看上去有些可怜。我把枪口轻轻地戳在了它的脑袋上,它不但没有吓跑,反而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枪口。
“饿了?”
“瞄。”黑猫叫着,甩了甩湿漉漉的头。
“瞄嗷。”我转回头,继续打算用火机去烧箱子上的丝绸。可黑猫却一下窜上了铜箱,蹲坐在了我的面前,歪了歪脑袋,发出两声怎么听都觉得嗲嗲的声音:“喵,瞄。”
我不会猫的语言,但如果有人教,我坚信我会学的很快,总之不会比英语慢。即使现在听不懂眼前的黑猫具体在说什么,但我还是可以从它睁着大大的眼神中体会出它的意思,它仿佛在说:“不要嘛!”
“乖,一边玩去。”今天我的身上可没带着火腿肠。我伸手去拨它,它似乎很不情愿,和我较劲,但最终还是到了地上。不过,眨眼间就又跳了上来:“瞄,瞄,瞄瞄,喵喵喵.......”
这么多的“瞄”?我勉强理解一些单词,长的句子完全听不懂。我伸手又将它拨了下去,它便又跳了上去,再拨下去,还跳上来......如此反复六七次,挺好玩。
“瞄!”黑猫似乎生气了,大叫了一声。这个“瞄”我完全可以理解成韩剧女人们才能发出的“呀”。
黑猫忽然跳了起来,扬起前面两只爪子抓向我的脸!幸好防备着,我绰着手枪去拍它的脑袋。但没想到抓我的脸只是一个虚招,霎时中它仿佛摆脱地心引力般在我的面前倒转身形,变成脚上头下,它的两只后腿一蹬我的手腕,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锋利的前爪刹那间就撕开了我一侧裤兜,兜里刚刚从秃子那里得来的一沓钞票浑然落在了地上。不等我去拿钱,黑猫落地后叼住了飞快地跑到了一边。
先看了看裤子,好险,厚实的肥腿裤是帆布材质的,经黑猫一抓后竟然破开了三片。幸好它抓的是我的档,不然......我瞧了瞧蹲坐到一边的黑猫:“你不简单。”
“瞄。”叼着钱它竟然还能说话,服了。最让我感到佩服的是,它微微抬起下巴朝我瞅来的双眼,隐隐地透露着挑衅的味道。
“还我。”我站起来,凑向黑猫。
黑猫迈着优雅的步子远离我:“瞄瞄。”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可惜总归没有黑猫灵活,等我到达它的位置,它已经闪到了别的地方,“瞄瞄.....”我这次能理解成“呵呵”吗,它似乎在嘲笑我。
“小子你先别拽”这只猫是公的,说着我就朝它砸出了手枪。我开枪开不准,可扔东西此前一直保持着百分百的准确率。于是,半秒后,我的记录被打破了。我没砸着。黑猫只是轻轻的缩了缩脑袋,手枪就贴着它的头皮飞了过去。
“瞄。”黑猫冲我晃了晃尾巴,向前跑了几步,停下,又冲我摇了摇尾巴,又跑了几步,再停下......看懂了,它想让我追它。
我追。我陡然冲向黑猫。黑猫一炸毛,沿着公路疯跑了起来。
我跑了三五步就停下跺起脚来,随着我的鞋底与路面的踩踏越来越重,黑猫跑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没几秒钟就消失在大雨之中。
转回身来,重新来到铜箱前,我望了望道路的两头,这么半天了依旧没有车辆经过。很奇怪。秃子开来的商务车的车头冲着我的方向,车前的大灯还亮着。不过有一盏可能在撞击面包车后坏掉了,间隔几秒就会闪一下,我在闪烁的光芒中,点火烧断了捆绑在铜箱上的丝绸。
“瞄——”在车灯照射到雨幕的尽头,恍然传来黑猫仿佛被夹了尾巴的惨叫声。那声音窜进道路两旁的密林,荡漾起来,再传进我的耳朵,如同在悲伤的嘶嚎!很瘆人。但更加瘆人的事情发生了,还不等飘过来的猫叫在我的耳孔里消失,我面前的铜箱仿佛成了爆炸的高压锅,砰地一声,整个箱盖陡然崩上了天。
完全出于本能,在听到闷响的一刹那,我连忙朝着斜后方滚了出去。等我定稳身形,第一时间便去找上了天的箱盖。箱盖落下来,以一个奇妙的轨迹砸中了正风驰电掣冲回来的黑猫。仿佛是一个大号的苍蝇拍重重的拍到了一个苍蝇,“轰”的一声响,黑猫的整个身体被压到了地下。
愿圣母圣爹与你同在!
该——让你抢我钱。
我没空理会黑猫,距离我不足三米的那只铜箱在失掉盖子后,已然滚出了如血般的红雾。空气中,弥漫起刺鼻的恶臭。我连忙又向后退了退,伸手把秃子的手机远远地投了进去。
红雾很快被大雨冲散了。也不清楚是不是扔进去的手机的铃声,铜箱之中恍地荡起只有月科婴儿才会发出的笑声:“呵呵,呵呵.....”。笑声逐渐增强,天上的雨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雨一停,那越来越大的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只枯干的小手蓦地从铜箱里笔直的伸了出来。那手像是被浓硫酸灼烧过,整个手背呈现出腊肉的颜色,一些溃烂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肉之间不停的蠕动着,看上去说不出的恶心。手掌上没有拇指,四只如同筷子粗细的干瘪手指的末端,生长着又乌又厚的长指甲。小指上的指甲最长,打了卷,一条像蚕一般肥嘟嘟的白色肉虫正趴在上面,曲抬着半个身子仿佛朝着车灯打来的地方张望。
“啪。”我重重地拍了自己一嘴巴。疼,不是梦。我的后脖颈隐隐发凉,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浑身的汗毛在这一刻一根一根的立了起来。我想跑,可双腿却沉得仿佛灌了铅似的,迈不动步,却又不停的打起了摆子。视野中,一枚硕大的头颅从铜箱之中袒露出来,篮球大小,长满黑毛,仿佛没有脸,连接身体的地方是一根只有拖布杆粗细的颈部,再往下,整个躯体加起来只有一尺多长,这样的身材比例接近哆啦A梦!
这是什么东西?
从箱子中直立而起的类人生物没有右手和左脚,干瘪得仿佛西方插在南瓜田的稻草人。这足以称呼为怪物的东西站在铜箱里把毛茸茸的脑袋扭转了三百六十度,似乎是在朝周围打量,看到我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但没有过多的停留,等它一蹬腿跳出箱子,一跃就是五米多,直接蹦到了昏迷不醒的秃子身边。
嗤——从黑乎乎的脑袋上发出阴沉的声音。那怪物似乎不会弯腰,直接倒在了秃子的身上,仿佛小狗似的在秃子的身上闻了闻,然后又弹起来,再一跃,便扑到了面包车里。
嗤——怪物在小张的尸体上闻了闻,忽然又发出了“呵呵”的笑声。紧随着,长满黑毛的脑袋的顶部啵的一声裂开一张猩红的大嘴!姑且当成嘴吧,是整张脑袋都裂开了,分成三瓣,没有想象中如剃刀般锋利的牙齿,也没有舌头,有些像生长在热带雨林的食蝇花。三片血红的嘴唇一把包裹住小张的整个脑袋,哧溜一吸,仿佛强力的吸尘器,眨眼间就把小张变成了一具仿佛摆放在医学院实验室里的白净净的骨架!
怪物宛如吸吮果冻似的,一口吸食掉了小张的整个身体,也将小张身上的衣服吞了进去,也许也觉得衣物不好消化,三瓣嘴唇吧嗒了几下,秃噜一吐,小张衣物就被喷到了一边,上面不带一丝的血迹,干净得就像用强效洗衣液清洗过!
怪物吃了小张后,那原本快瘪成面条的肚子鼓出了一个很大的包,商务车的车灯照射到上面,单薄得仿佛马上就要撑爆的肚皮宛如保鲜膜般的剔透,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小张如同在练瑜伽似的将全身卷成一个难以想象的球形,他的脸紧紧的贴在怪物凸起的脐带后面,平整得就像被熨斗烙过!
怪物接下来又把司机和山蛸吸进肚子里,整个身体乍一看就像个葫芦,恐怖中透着些许的滑稽,脖子没了,支撑着
滚圆身体的还是那条干枯得快要马上折断的消小细腿,半尺长,生着一只类似手掌一样的大脚,同样没有拇指,在路面上像弹力球似的一跳一跳,貌似在消化食,但那只脚抓在路面上一抓一个坑,就如同在刨豆腐。
怪物放过两半的长臂猿,毫不规律的在路上跳了一会儿,等再定位身子,我发现它已然变成了山蛸的模样!
怎么变的?没看清,头上的冷汗不要钱似的淌下来,模糊了我的双眼,双眼又咸又辣有些睁不开。我也算见过不少的世面,可统统加起来与今时的状况一比,宛如玩贪吃蛇或打豆豆般的幼稚!我总算明白了,那铜箱子分明就是一个棺材。棺材里装着小鬼。小鬼被我放了出来,吃了人!而且它还会变化。只是不知道它精通的是天罡三十六变,还是地煞七十二变?
怪物也好,小鬼也罢,都超出我所理解的范畴。在它从铜棺里探出手臂的那一刹那,我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彻彻底底的颠覆了。这个世界似乎不只是我们在教科书里学到的那样。根据相对论最基础的对立原则,有鬼怪妖魔,就应该有佛道神仙。那么,这个时候我冲它大吼一声“菠萝菠萝蜜”,会不会打它一个跟头?咒语好像不对。那是“菠菜菠萝蜜”?早知会遇到今天这种状况,平时我就应该多看一些鬼片或僵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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