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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微微一笑,全然不加理会,携了小龙女的手,走向厅门,裘千尺也不睬他,只是不住对慈恩发言相激。公孙绿萼见着杨过将要走出大厅,突然奔出,叫道:“杨过,你这般无情无义,算我瞎了眼睛。”杨过愕然停步,回过头来,说道:“公孙姑娘……”
公孙绿萼骂道:“好奸贼,我叫你入谷容易出谷难……”王半仙见她口中虽骂,脸上神色却柔和温雅,同时连使眼色,不由心中暗笑。杨过何等聪明,心思一转,也大声喝道:“我怎么了?谅你这区区绝情谷也难不了人。”
公孙绿萼骂道:“我恨不得将你一劈两半,剖出你的心来瞧瞧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说罢,口一张,噗的一声,吐出一枚枣核,向杨过迎面飞去。杨过伸手接住,冷笑道:“快快回去吧,我不伤你,你这点雕虫小技,能难为得了我吗?”
公孙绿萼使个眼色,命他快走,忽地双手掩面,叫道:“妈,他……他欺负人!”奔回大厅,泪流满面。裘千尺喝道:“萼儿,这成什么样子?那小子的性命指日难保,管他作甚?”公孙绿萼伏在她膝头,呜咽不止。
这一番做作,除了王半仙和黄蓉暗暗好笑外,厅上众人都给瞒过。杨过接了枣核,快步便行,王半仙叫道:“杨兄弟,等等我。”给洪凌波传音叫她在此等候,也随之而出。
三人走出大厅,杨过问王半仙道:“王大哥,公孙姑娘的话很是奇怪,我一时却想不透,你说她究竟是何用意?”
王半仙右手一伸,说道:“枣核拿来。”杨过抬手看了一眼掌中的枣核,将它递给王半仙,王半仙接过,手指微一用力,枣核便破为两半,原来那枣核中间是空的,里面藏着一张薄纸。杨过恍然大悟。
小龙女笑道:“这姑娘的话中藏着哑谜儿,什么‘一劈两半,剖出心来瞧瞧是红的,还是黑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王半仙打开薄纸,三人低首望去,见纸上写道:“半枚丹药母亲收藏极密,务当设法盗出相赠,天竺僧及朱前辈囚于火浣室中。”字旁绘着一张地图,通路盘旋曲折,终点写着“火浣室”三字。杨过大喜,道:“咱们快去,正好此时无人阻拦。”
王半仙说道:“不错,我们这就去救天竺神僧吧,我所精通的是丹术,并非医术,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这解毒之事,还是他更加专业些,若是能与他探讨一二,说不定可以研究出绝情丹的配方。”小龙女也表示赞同,于是三人按图而行。
三人穿过曲折的道路,见前面七八丈处有数株大榆树,树底下是一座烧砖瓦的大窑,图中指明天竺僧和朱子柳便囚于此处。王半仙向杨过和小龙女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看看。”当下弓身走进窑门,迎着热气前进。
王半仙抬头一看,见人便抬手一指,隔空点穴,中者立倒。他点倒了一个绿衣弟子和两个正在烧火的火工,继续前进。见前方有块大石,就运功将它推开,见里面是间丈许见方的石室,朱子柳面壁而坐,伸出食指,正在石壁上挥划作书,见他手臂起落潇洒有致,似乎写来极是得意。那天竺神僧卧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昏睡着。
朱子柳回过头,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王兄弟,别来无恙乎?”王半仙满头黑线,脱下七星袍,丢给他,说道:“少废话!赶紧给你师叔换上。”
朱子柳接过七星袍,不解道:“王兄弟,此地炎热,为何还要给师叔他老人家穿衣啊?应该……”
王半仙打断道:“你懂什么?我这道袍可不是普通衣物,它是一件宝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穿上它,便寒暑不侵,不惧严寒酷暑。你给他穿好,别露出一点缝隙,这东西说不定可以救他一命。”
朱子柳苦笑道:“王兄弟,我师叔他老人家抗寒热的本领高强,远非我所能及,此时昏睡不是热晕了,而是中了情花之毒。”
王半仙懒得解释,皱眉道:“我知道。你给他穿上就是,总没有坏处。”朱子柳愣神片刻,便将七星袍给天竺神僧穿好。
王半仙又从星辰空间取出两株断肠草交给朱子柳,道:“这是我在情花丛边找到的毒草,名叫断肠草,正是情花毒的解药,可以毒攻毒之法化解情花之毒。我打算用它炼制出绝情丹,但是我没有配方,又只懂得炼丹之术,医术不甚高明,解毒之术更是不及你师叔天竺神僧。待会要是天竺神僧醒来,你就将这断肠草交给他好了,想必他能知晓它的用法和用量。还有关于医术方面的问题,我还想与他探讨一二,我不通天竺梵语,到时就麻烦朱大哥你来翻译了。”
朱子柳保证道:“你放心好了,这事就交给我吧。”
王半仙道:“此处看似凶险,其实倒是谷中最安稳的所在,你们在这窑中安如盘石,再有杨兄弟和龙姑娘他们二人在外守护,便是万无一失了。”说罢,便转身走出大窑。
杨过和小龙女见只有王半仙一人出来,很是惊疑,忙问其故。
王半仙将天竺神僧以身试毒的事情告知两人,他们都为之动容,对天竺神僧钦仰之至。然后王半仙说他算出他们可能会遇到李莫愁,并叮嘱他们道:“你们二人守护在天竺神僧身边,一定要小心李莫愁的冰魄银针。天竺神僧身上穿着我的七星袍,那道袍是件宝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冰魄银针打在他身上不打紧,千万不要让他的头被打中就行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王半仙又取出一颗牛黄解毒丹交给杨过,告诉他要是天竺神僧醒来后服用断肠草出了什么问题,就给他服下。
杨过答应一声,收好丹药,王半仙说道:“我要在绝情谷四处寻找一番,看能不能找到公孙止,从他手中得到绝情丹的配方。”
小龙女说道:“你要是找到公孙止,拿到配方便好,不要伤他性命好不好?”
杨过也说道:“王大哥,那公孙止虽然行为不端,但他毕竟曾对龙儿有着救命之恩,你武功远胜于他,到时能不能饶他一命?”
王半仙想了想,微笑道:“好,无论如何,我不伤他性命便是。不过他要是坚持不肯交出配方,我可要让他吃些苦头。”
杨过笑道:“理应如此。”小龙女也无话可说。这时,王半仙双耳一动,只听得树丛中有动静,神识一动,发现树后有人在偷听,这人正是公孙绿萼。
王半仙心如电转,突然对杨过说道:“杨兄弟,那公孙姑娘对你如此情义,我瞧她人也很好啊,你就没有半点心动吗?”
杨过脸红道:“王大哥说笑了,那公孙姑娘自然是好。不但好,而且非常之好!但是这天下好女子多的是,难道我还能都娶了不成?那程英姑娘,陆无双姑娘,也都是品貌双全、重情笃义之人。只是,我心中只有龙儿一人,岂容另有他念?怎会……”话说一半,却觉得心中愧疚,所欠情债良多,竟说不下去了。小龙女抓着他的手,不知如何劝慰。
王半仙神识始终停留在树后探查公孙绿萼的反应,见她听了这番话,不由伤心欲绝,悄悄退开,漫步向西走去。得知目的已经达到,王半仙不敢再开玩笑,万一他们夫妻真的出了什么隔阂,他的美女师傅的出生日期岂不是又要延后,他上哪哭去?于是便转移话题般的扯了几句,便告辞离去。王半仙向着西边追去,心中暗想道:“公孙绿萼得知自己相思成空,已成定局,必定万念俱灰。一个伤心的妞在等着我去安慰,她的防线此刻最为脆弱,这可是个好机会,要把握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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