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嗒啪嗒”邱老头钻出帐外,望着师兄弟俩的帐篷,掏出好久不用的老烟杆,加了点烟丝,眯缝着开始抽起来。抽的差不多了,老邱猛吸了一口,烟锅子里的火星子都亮了起来,随后便将烟杆往石头上一壳,哼声道:“大张旗鼓。”
这里已经距离长安不远了,只是马车走的是官道,必须绕过这片大湖,所以费些时间。若是走水路,估计两天就可抵达长安。然而,就在班小白失手不到两个时辰,消息便不胫而走。京城数几家的书房熄灭的灯烛有亮了起来。大人物们开始费神费脑。
“到底是何人出的手?我们明明雇佣的是刺陵苏何,为什么会是班小白出的手?”尽管声音故作低沉,但还是可以隐约辨析出是一位女子的声音。烛光微弱,加上女子面遮黑纱,看不清真容。
“看来不想那安王世子活着回京的人不止我们啊,而且,那人更加迫切处理掉这个定时炸弹,竟然不惜成本,请班小白出手。只是,为什么班小白会失手?难道那个世子真是修为深不可测吗?”
“应该是暗中有人保护吧。你没收到线报吗?当初在二龙山上,青崖出现过,如果猜的没错,应该是他出的手。既然班小白出手了,告诉刺陵的苏何,计划取消。”
“为什么?现在让苏何出手不是更妙吗?”
“呵呵。”女子笑声再也掩饰不住她原来清脆动听的嗓音了,“你把安王看得太简单了,如果没猜错,现在那边的眼线早就开始行动起来了。这时候在去,岂不是去背黑锅?”
“那怎么办?如果他们走水路,估计两天就到了。到时候在长安,可以说是真的没机会了。”男子语气中透露着焦急。
“放心,有人比咱们更着急。”
安王府书房内
老徐将一封书信递给在椅子上养神的李毅,“线人传来的,两个时辰前,小世子遇刺,出手的是刺陵班小白。”
“啪”安王手一颤,险些将书信坠于地上,嘴唇有些发白。
“王爷不必惊慌,小世子吉人自有天相,并没有身亡。”
“受伤没有?”
“据线人禀报,小世子遇刺后直接去睡觉了,估计没什么大碍。”老徐将安王扶稳,将一杯沏热的参茶递上。
“那就好,那就好。给我通知青崖还有叶枫,查出幕后那人。还有……”安王推开老徐递来的参茶,伏案提笔,迅速写好一封书信,递给老徐道:“直接交给水师提督顾程,让他派船直接从水路将他们接回来。”
“是!”老徐藏好书信,退出了书房。
李毅拆开手中的那封书信,信上赫然是几个人名。李毅拿起说案上额小狼毫,将最上方的名字一圈……
班小白失手,这件事在长安高层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刺陵第一高手竟然刺杀一个刚刚岁照境的修士失败了,这绝对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许多人有重新看向那把久未人坐的朝椅。今日早朝,许多大臣都是打着哈欠上的朝,昨晚折腾了一宿,大伙儿都累得慌。有几个大臣更是趁机倚靠在朱红大柱上小憩起来。
皇帝坐下,微微整理了一下衣冠,环视一周,视线落在那把擦得油亮的蛟龙抱椅上,“都空了十几年了,撤走吧。看着心烦。”皇帝袖袍一挥,玉冠上的珠帘相互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嘶~~~”庭下唏嘘声一片,眼中都充满着震惊,难道是要……
“陛下是看这椅子心烦了,还是看臣弟我心烦了?”声音从殿外传来,一身紫色蟒袍,头戴紫金冠,腰间别着十二玲珑玉带,不是安王李毅还有谁?
“王爷来了。”
“是安王,他竟然上朝了!”几位龙图阁大臣相互对视一眼,连忙上前启奏,“陛下,安王荒废朝政十数载,身为军机大臣,实属不当,恳请陛下治其罪。”
“恳请陛下治罪!”几位龙图阁元老纷纷上书。
一旁武将不乐意了,兵部尚书王鼎出列一礼,道:“安王为国操劳,身体抱恙,如今刚刚痊愈,却遭人诬陷,不知是何居心。”
“王尚书此言有理,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王鼎无疑是武将当中的头儿,由于早年科举未中,投身军营,数十年摸爬滚打,凭着杰出的战绩,终于坐上了兵部尚书的位子,是安王的老部下,自然维护安王。
李毅并没有停留,走到大殿最前面,行礼之后,道:“既然陛下觉得这椅子碍眼,就去了它吧。”安王再次一鞠躬。
旁边那个太监有些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碉公公,去那漆花竹凳来,安王身体刚愈,不便久站。”
“是,陛下。”
整个朝廷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交椅换竹凳,这是个什么意思?削权吗?李毅谢恩后,便坐在了碉公公搬来的竹凳上,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随后的早朝变得和往常一样,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连皇帝都连打好几个哈欠。当龙图阁话最多的方成方老学士引述完一篇经义之后,整个无趣的早朝便这样草草地结束了。文官回家吃早点,武官们却都跟随在安王身后。
“诸位请会吧,都跟着我干什么?”李毅从竹凳上站起来,等着迎面走来的碉公公。“安王爷,陛下有请。还请往御书房见驾。”
“有劳了。”
“诸位将军请回吧,怎么?还要老奴留你们上御膳房吃点心吗?”碉公公拂尘一摆,露出一副鄙夷地样子。
“时辰也不早了,诸位请回吧。皇兄和我还有些事要谈。”安王道。
“那王爷保重,末将先行告退。”
“末将告退。”
待众将领离去后,安王在碉公公的领步下往御书房走去。
“安王爷,你进去吧。陛下在里边候着呢。”碉公公将御书房门轻轻退开,向右侧退开两步,恭敬道。
李毅看了一眼御书房正对的那块匾额,微微一笑,走了进去。
“你来了?”
“嗯。”
“收成好吗?”软椅上的那位始终没有抬头看李毅一眼,“坐吧。”
李毅环顾四周,发现了那根他熟悉的漆花竹凳,并不是早朝上的那根。这根看着就略显破旧。不过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做在那竹凳上,而是依旧恭敬地站着。
李旦抬起头,笑道:“你真的变了。”
“我老了,不想再斗下去了。但是子木还年轻。青儿的孩子,你为什么不留一点情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是我吗?”李旦直直地盯着李毅的眼睛,“还是说为了我?”
“无意义的对话我不想再继续下去,兵部的权力我会自行辞去。”李毅转过身,用手抚摸着那根竹凳,“这么多年了,你还留着它。”
李旦起身,望着那个竹凳,道:“小时候,父皇总是让你坐着它,又一次我跟你抢,父皇就把我训斥了一顿,从那时候起,我发誓一定要得到这根竹凳。呵呵,最后还是我得到了!”
“你这个疯子。”
“你也是啊!哈哈,我的好弟弟。我们李家都是疯子不是吗?”只有在这样面对面的独处中,才会产生如此荒谬的对话,像极了两个泼妇骂街。
“我不管你怎么样对付我,只要让子木能活着就行。昨晚班小白的事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我想,青儿的孩子,就算我拼了老命也是要保住的。”李毅此刻恢复了十几年前的凶狠,“最好让你的几个儿子安分点,不然……”
“哈哈,你竟然敢对我提那个女人?为了他,你连兄弟情分都不顾,现在还敢跟我提要求?”
“我老了,你也老了。千万别小看我手中的力量。真要掐起架来,我怕大唐会吃痛。我也不希望的。”
李毅推开门,缓缓走了出去。御书房中只剩下李旦一个人。他站起来,移动到竹凳边,坐了下来,自语道:“以前总是羡慕你有竹凳坐,等坐上了竹凳,才发现,这玩意儿实在坐得不舒服。”
“陛下,老奴觐见。”
“王福啊,怎么样了。查出是谁干的了吗?”皇帝坐回到那把软垫龙椅上。王福在皇帝耳边轻语。
“把那人的手脚剁了。朕的眼皮底下,还敢有小动作。这次全当给他一个教训。”
“陛下,那人已经服毒自杀了。”
“这样子啊,长大了,会做事了。下去吧,朕累了。”
“是,陛下。”王福无声地退出了御书房。
李旦从正中间拿出一本诗集,慢慢地翻阅着。终于停留在李青莲的一首《思边》上,用手拿起一片早已干黄发脆的叶子上,道:“放心,我会的。”这句承诺,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https://www.biquya.cc/id37521/2073994.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