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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至,月明星稀,无风。
空气中带着点土腥味儿,老土墙虽说拍严实了,还是给那些个倔强的小绿尖钻了个空子,给这个看似坍圮的老院带来一丝俏皮与活力。从客栈出来,安子木就来到这个早已荒废的老院子。
六月,过了那个草长莺飞的季节,然而生命在此刻更显旺盛。
安子木信步走在庭院之中,右手腕力一翻,原本大开大合的切掌气势顿转,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院中老树的右侧劈下。
似风吹来,老树枝叶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右掌顺势收回,期间手腕诡异一动,原本预收之势顿转,这次真真切切的发挥出切掌的奥义。掌势已成,直穿中心。
“扑”一声闷响。手掌入木三分,却无任何木屑,处理得干净利落,好不犹豫。这就是切掌的精髓。
安子木似乎很满意这两门灵技。不过在他手中,这两门灵技似乎只是当做一种格斗技巧。因为刚才一连贯的出掌并没动用一丝灵力,只是由于经过龙血的洗练,安子木的身体强度有了一个质的蜕变。现在,他完完全全可以在不动用灵力的情况下,配合小翻腕,将切掌的精髓发挥出来,达到其效果。因为节省,所以满意;因为满意,所以随意。切掌再次劈下。
空中划过一道光,紫色的。像闪电,中程还点一点弧度,小翻腕可以完美的将切掌原本单一的掌势变得变化多端,行踪飘忽。老树这次没有那么幸运。
安子木感到自己的右手凉飕飕的,略微活动了一下手指头的关节。
月光下,庭下如积水空明,景象有些滑稽。
老树,少年。少年的脸贴在树干上,左手托着树干,右手诡异的穿过树干中心,奇葩的造型。仔细看,少年脸色很不好,无他。体内原本就一滴的灵力,就在他出掌一霎,没了。这令他有些惊慌。痞子做回英雄后,再变回痞子。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安子木盘坐在老树下,默念“太一诀”,开始引动天地灵气进入体内。白色灵气刚刚进入丹田,原本各自安分的在大小周天内的红黑两股灵力迅速扑食过去,在太一真诀的牵引下,丹田内开始形成一滴紫色液体,和原先的那滴一样,带些晶体光泽。
一滴可以,两滴也许能行。安子木再一次将天地灵气吸体内。
“太初归一!”
三股气息完全不同的灵气再一次压缩,凝聚起来,丹田之中又多了一滴灵力。奇怪的是,两滴灵力并没有相溶,而是各自悬浮在丹田之中。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安子木如法炮制地形成了五滴灵力。当凝聚第六滴灵力时,丹田处明显感到一阵刺痛感,即使在太一真诀的催动下,三股灵力也极其不稳定地躁动着。
“给我停下!”安子木明显感觉到如果再任其躁动下去,极有可能在他丹田之中爆炸,那样,只有死路一条。
一滴,两滴,三滴,终于在三滴灵力的压制下,三股灵气被强行分离,而那三滴灵力也消失不见。
“呼。”安子木喘了一口气,“真是悬,下次看来现在我体内灵力饱和度应该是五滴。”
安子木感受到那紫色灵力异常霸道,简直有些无法驾驭。在打到树干一刹那,安子木运用小翻腕准备收势,却发现在那灵力的支配下,根本无法收势,结果就直直地打在了树干上。
在挑选灵技的时候,安子木就想到这小翻腕绝对可以配合切掌打出意想不到的结果。事实证明,这个大胆的试验成功了。
天色渐亮,安子木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准备回余福客栈等消息。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长安……
“老农”倚着锄头,看着十里之外的长安城,朱墙青瓦,天色渐亮,长安开始苏醒。几家农户,人影窸窣。
晨间雾未散,此山有来意。这山,是长安的另一半。
“王爷,雾气大,等太阳出来再来吧。”
“诶,差矣。背霜来,才行。”老农说着挥起锄头,麻利地将农作物旁的土翻松。
妇人将裘衣披在老农身上,却被老农挣开,微恼道:“披着还怎么种地!”
“都四十年了,毅哥,放手吧。你斗不过皇兄的。”妇人道。
“斗?哈哈,我是在和他斗吗?这是死局,二十年前我就不斗了。可是结果呢,乘风死了,云风死了,我不玩了,可人家不罢手,怎么办?我只能陪他玩下去。”老农锄头一扯,将那养分的野草连根锄去。
“听我的,毅哥。放下手里的权利,我去向皇兄求情。让你告老还乡。”妇人跪下来,扯着老农的麻衣央求道。
“你还不明白吗?十五年前,他把你嫁给我就注定了,我们之中,注定没有共存的方式。他在等机会,我也在等机会。朝廷在等我的一个态度,可他不想我表态度,偏偏要在天下人面前让我表态度。明明知道是一个怪圈,天子,臣子,修士,百姓,却都毫不犹豫走进这个怪圈。所以,我不玩了。这里种了十五年的地,也该有收成了。”老农眼中出现了农民伯伯不应该有的戾气。
“还在为那个女人耿耿于怀吗?皇帝哥哥当初……”
“给我闭嘴!你不配在我面前提到她!给我滚!滚!”锄头怒插在土里,揠坏了作物,揠坏了安宁。
吆喝声想起,外郭开始有小贩在沿街叫卖。没错的话,现在的金銮殿朝臣列队,而在最前方的军务大臣,李唐最后一位王爷的专用御赐交椅,却空了足足二十年……
老农眼睛微眯,沙哑的喉咙滚动,“老哥啊,只欠东风了。你要接招啊……哈哈……”
凌阳,自当凌骄阳。尽管已入夜,凌阳阁的顶楼还是那么闷热。经过了一天骄阳的炙烤,这里的温度明显高于楼下。
明月当空,一柱天光自天窗直射而下,落在四方的棋盘上。执棋者却隐于黑暗之中,唯有执黑棋的苍手与执白棋的玉手交替闪现着。
“事情都办妥了吧。”
“恩,河间、平阳、孙迟、九歌,该摸的鱼都拢过来了。”话中带有暗语,声音来自第三方,站立之人上前一步,被狡黠的月光映出了脸庞,竟然是辛嵩。在执棋的两人面前,辛老竟然要弯腰弓背,一副谨慎的样子。
“只是……”
“只是什么?”执白者声音清脆,竟是一位女子的声音。玉手在落棋时明显略有停顿。“是这样的。”辛老递上一张纸,“这人洛阳巡抚洪阳和徐州太守秦守成作保。”
“洪阳、秦守成?洪阳是余魏的门生,这秦守成是方衍的部下。有意思,军方和龙图阁都想保这个人?他们的书信是什么什么时候到的?”女子似乎对朝廷了如指掌,一语道破各种人物。
“你似乎忘记什么了。”执黑者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熟悉,和昨天凌阳阁之中那个神秘声音无二。
“当年,你还有没有印象,朱雀门前的事情。”
“河二,能不能爽快点。这么久的事,我离开长安整整十六年了,早忘了。女子似乎有些厌倦了这样无趣的对话。
枯手执着黑子,在棋盘上比划了几下。
“砰”白棋坠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你是说……”
“嘘……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
玉手捡起棋子,有些踌躇地放回了盒中,道:“那我们该准备什么?”
“啪!”
“终于斩了你的大龙了!”执黑者哈哈大笑,“水搅浑了,鱼自然就会浮上来。那时候,什么钩子掉什么鱼,还会看不明白吗?至于那只幺蛾子,既然都要保,不管除不除去,无关紧要。”
“万一……”
“行了,今日我赢了,请客吃饭。就要那凌阳宴!”
“嘻,真抠门。我请动不动就要凌阳宴,你呢?那次不是应付应付就过去了?罢了罢了,老辛叔,麻烦了。”
“不敢不敢。”辛老退走。顶楼只剩二人。
“我说下次能别来顶楼吗?”
“怎么?”
“你看这、这,还有这,玉臂在月光下犹如出水白藕,白而水嫩,几个可爱的小红包点缀在上面……”
“这里多好,还这么暖和。”
“现在是六月……”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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