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亮,你这个班长怎么当的?我就离开这么一会,你们就闹成这样。还有你们,都挺能打是吧,怎么挨揍的时候没有见你们这么能打呢?”刘刚推开围着的人群,走了过来,扫视了所有人一圈,然后向围着的其他人说:“看什么看,都闲的没事干了是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看见你们就心烦。”
刘志亮满脸通红,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被刘刚当着这么多人一顿训斥给羞得。
“排长,我们玩呢,没打。”骆冰替刘志亮开脱着,这事是他挑起来的,总不能让人家背黑锅吧,说着就要把身上的护具摘下来。
“都给我站好了,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刘刚没等我摘防具,就开始整队,刘刚向后退了几步,向骆冰招招手:“不都是很能打么!来来来,正好我验收下刚才教你们的,骆冰先从你开始吧,别以后又被人揍了落了我的名头。”
“排长,您就饶了我吧,我根本就不是你的菜,你这不是欺负人么。”骆冰有些为难的嘟囔着,这不废话么,明知道去挨揍,傻子才跟他打。
“啰嗦嘛玩意,让你来你就来,还是爷们么,麻利点。”刘刚无视骆冰的恳求。
得了,看来今天不挨顿收拾是了不了这事了。
骆冰只有硬着头皮,站在了刘刚的对立面,做出来一个格斗式。他曾经练过的,真的练过的。爷爷年轻时在戏班里做过武生,腿脚功夫还是有点的,骆冰也跟着爷爷学过几年花架子,最让骆冰得意的是他自创的连环踢,扫堂腿、鞭腿、后摆腿加上起跳回旋踢,以前和堂哥一起玩的时候,骆冰的连环踢堂哥根本招架不住,百试不爽。今天骆冰打定主意,就让刘刚尝尝挨踢的滋味。
“排长,咱们开始吧。”骆冰做好准备,深吸了一口气。
骆冰慢慢的向刘刚接近,到了合适距离骆冰抬腿一个鞭腿就踢过去。
那年骆冰十七岁,十七岁的他在力量上和已经接近中年,而且曾经是军中娇子的刘刚来说太弱了,可是后悔的时候骆冰已经躺在了地上。刘刚两只手迅速抓住骆冰踢过来脚腕,一拉一推他就失去了重心。
“再来!”本来刘刚就是想让骆冰知道差距,让他见好就收,但骆冰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已经顾不来那么多了,翻起身又冲了上去。这回骆冰不用腿了,直接一个长拳直捣刘刚的面门。
刘刚眼中惊讶一闪,随后被不屑所代替,他没想到骆冰这么不识好歹,一点攻击技巧都没有,莽夫般冲了过来。双手一抬,左手抓住骆冰的手腕,右手抓住骆冰的胳膊,转身屁股一撅,给他来了个很利落的过肩摔。地很硬,骆冰虽然穿的是棉衣棉裤,身上还套着护具,但是就算这样,他还是被摔了个七荤八素,脑袋嗡嗡直响。
“哼,华而不实,就你这样的货色,我一个能打你们十几个。”刘刚重哼一声没有搭理躺在地上的骆冰,又对着其他人说道:“都给我好好练,别整那些没用的,再让我发现谁给我胡来,小心我收拾你们。”
而骆冰躺在冰凉的地上,身上已经好多了,不是很疼,脑子也清醒了很多,可是他就是不想起来,没脸起来,关公门前耍大刀,自取其辱。天空尽是灰白色,昨天刚下过雪的天还没放晴,厚厚的积云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还想躺倒什么时候?躺着很光彩么?”正在骆冰躺在地上顶着天空发呆的时候,一个黑不溜秋的脑袋倒伸过来,挡在了他与天空之间。
骆冰噌的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转身立正说:“报告排长,没有,我很好。”
刘刚眼睛一眯,咧着嘴说:“不错啊,有点意思,去好好练,再有今天这种没有纪律的事情发生,你看我不收拾你。”
骆冰脖子一缩,仿佛有看见他被当麻袋一样在地上摔打的情形,撒腿就向队伍里跑,跑出没几步,他又退了回来,抬头挺胸说了声:“是。”又跑了。
刘刚无奈的摇了摇头,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转身走到了训练场边上,掏出烟点了一根。愣神的看着这帮半大小子们在那里你一拳我一脚的折腾着,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叼在嘴里的烟烧出来一节长长的烟灰也不见他弹掉。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骆冰他们这帮杂牌军在历经三个星期的磨练,已经逐步有了兵的模样,当然,对于保安员来说可能强了很多,但对于真正的军队来说他们刚入门,甚至连真正军人的四分之一都比不上。
军姿、队列、体能,偶尔学习下保安业务知识,再加上后来刘刚教给他们的保安防卫术,这是骆冰他们雷打不动的训练科目,除了挨训就是挨训。按照刘刚的话来说,保安防卫术整个就一花架子,一点实用性都没有,但是为了在集训结束后的大比,他不得不教,而骆冰他们也不得不学。
女子保安队在一个星期之前就已经结束培训,她们离开培训基地的时候,骆冰这帮爷们们都在训练,谁都不知道,自从那天后,食堂里就没有了女保安的身影,也没有了那份拘束。没有女保安的的影响,所有人也恢复了以往的热闹,互相打着屁,嘚瑟着。而骆冰和曾经仇深似海的和尚却没有坐在自己班的位置,而是两人坐在一起,讨论者什么。须知在一个星期之前他们两就成了很好的兄弟,很多人都感到奇怪,当年骆冰那帮兄弟们都很疑惑,只知道骆冰天天缠着和尚让他教我功夫。
很多年后骆冰又想起了当年那一幕,有点想念,谁不是在成长的过程中变坚强的。那一天他学会会了抽烟,也拜了一个大哥和一个师傅。
那天天空又是阴天,天黑的早,培训基地的干部领导都张嘴闭嘴离不开过年回家或者过年不回家、过年怎么过的话题聊着。而骆冰因为总是听见这些言论的缘故,突然想家了,很想家。队列训练心不在焉,打防卫术总是慢半拍,搞得其他人也打的乱七八糟。一天的训练完,刘刚黑着脸让他一个人在训练场上练习,什么时候他验收过了,才能回宿舍。
渐渐训练场上最后一个排带队走了,而骆冰在黑布隆冬的训练场上有一拳没一脚的打着,肚子咕咕叫了,他无力地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冷冽的寒风呜呜的刮着,看着空无一人的训练场,心里那份孤独感更甚了,眼泪不知不觉的滴了下来。
“吆喝,这谁家孩子怎么躲在这里掉金豆子呢?”黑暗里一个戏虐的声音,冷不丁的冒出来。
“啊,妈呀!”正掉在想家漩涡里的骆冰被吓了狠狠一跳,站起来就想跑,可是蹲的时间有点长,腿有点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是透过远处楼里隐约的灯光,骆冰看见一个顶着锃光瓦亮光头的黑影,骆冰有点怕了。他知道这是谁,整个培训基地也只有…..和尚!这小子不会是乘着天黑找自己来算账的吧。
赶紧爬起来跺了跺还在发麻的脚,骆冰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用自己都能感觉到很颤抖的声音问:“和尚,你想干嘛,还想打架吗?”
“哼,打架?你够格吗?”和尚哼了哼不屑的说,但话锋一转有问:“我今天看见你有点不对劲,又挨罚了,饭点都过了,就过了看看,你还没吃饭吧?”
“嗯!”骆冰拍了拍屁股,可又找不到坐的地方,干脆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地有点凉,但他也没在乎,双臂抱着腿,一愣一愣的发呆。
“想家了是吧,呵呵,过段时间就好了,我以前刚到这里的时候也一样,很想少林寺,可是我没有你这么熊,不至于掉眼泪。”和尚也坐在骆冰身边幽幽地说着。
“你不想你爸妈么?”骆冰对和尚今天的反应有稀奇,歪着脑袋看着和尚还是问了一句。
貌似和尚对爸妈这两字有点反感,本来无所谓的脸变得难看了。
他逃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骆冰,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我不会抽烟,而且我们排长不让抽烟。”骆冰拿着烟为难的说。
“抽根吧,现在没人管你,再说什么都得去尝试。”和尚给骆冰点上,而骆冰却因为一口烟呛得咳嗽了半天。
和尚抽着烟,没有说话,一闪一闪的烟星火在黑暗中格外耀眼。虽然天很黑,但骆冰还是能感觉到,和尚脸色很难看。和尚沉默了许久,轻吁了口气说:“我没有爸妈,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而妈妈丢下我也不知所踪,亲戚朋友对我都视而不见,我流浪了很久,有一次在少林寺的门洞里睡着了,我师父看我可怜就收留了我,给我一口饭吃。我可以说是在少林寺长大的。”
那天骆冰和一个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和尚就这样消除了彼此之间的隔阂,他们这两个有过过节如同仇人的人聊了很久,聊了很多。
又一声肚子的咕咕叫,和尚哈哈笑了,他摸着衣服兜,掏出两个鸡蛋,递给骆冰说:“吃吧,现在过饭点了,没饭了,凑合凑合吧。”
饥不择食的骆冰以最快的速度抹黑剥了鸡蛋皮,填进了嘴里,吃完后抹了抹嘴,看向和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向和尚问道:“你会功夫吗?”
“哈哈,你这话问的有点水平啊,我没点功夫,怎么能一个人把你们整个班撂倒呢?”和尚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似的大笑起来。
“那你能教教我么?”
“你想学功夫?”
“嗯,想学,从小就想学。”
“行可以教你,来,站起来,今天先把你的防卫术学好再说。”和尚站起身来一把揪起坐在地上的骆冰。
那天骆冰问和尚,是不是还需要学电视上那样来个拜师仪式啊。和尚双手后背,故作高深的说了句“那些繁礼缛节,我辈中人无须在意。”
那晚骆冰在和尚的影响下忘了想家,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因为不知道是刘刚故意的还是忘了,直到快九点了他才叫刘志亮把他叫回去。
而从那天开始一吃完晚饭骆冰就拉着和尚到训练场,让他教自己功夫。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他们结束培训,各自返回自己的公司。自那以后骆冰就再也没有见过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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