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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蛮荒气息扑面而来,陈木心头巨寒,茫茫白雾中传来古老荒凉的味道。入目看不清其他人,耳畔是风吁声,脚下尽是磕绊的岩石。
庞飞的大嗓门适时响了起来:“可能是海拔比较高,积雪化为水雾。大家手拉手原地别动,一会等雨停了我们再出去。”
“晦气!天气预报不说大好天气吗?怎丫的就下大雨了!”刘杰抱怨。
陈木却感觉不对。逢人说话,洞内都传来阵阵回声,似荒山撞钟。依回声看,这洞极为宽阔。来之前掌握的资料,太白山似乎没这么大的石洞。而且这雨下得蹊跷,一瞬间就天昏地暗。小心留意四周,陈木多了个心眼。
手头传来的劲道又紧了几分。陈木知道徐晓曼一定十分害怕。麻辣烫店里初见她时,她就低着头,微耸的胸部,曼妙的身姿,却捂着耳朵蜷缩着身子,门外惊雷阵阵。
众人此时都不作声,虽然多年驴友经验,此时都禁不住头皮发怵。洞外雷声雨声一片交杂,恍如末日。洞内白雾成团,一片寂静。
对面究竟是不是队友?陈木突然生出这股念头,一股悚然不安的感觉滋生,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想。
良久,洞外声音渐息。众人都是心头舒了口气,徐晓曼更是发出一声欢呼。呆在这白雾弥漫与凄静的洞中,总是感觉心惧邪门,一刻都不想多待。不知谁带头,众人纷纷抬脚离开这可怕的空间。
不过所有人走出洞口后,却全部如泥塑木雕般呆立。
入目是无尽苍茫大地,覆盖着白雪茫茫,哪里是之前的万壑千岩。大地仿佛冰冻的岩石,生硬而枯寂,透露着诡异。
这里的天空透着晦暗,没有生气。像是乌鸦鸣叫的清晨,天边的鱼肚白。犹如雪构成的世界,银装素裹,荒凉的寒意似离弦之箭袭向众人。
地面尽是凹凸,一片萧索,如同无边大地上起伏的坟墓。
这里绝对不是太白山!众人从呆滞中惊醒,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齐响。
啊!
后面的林喻丹尖叫。众人回头,所见再一次让他们呆若木鸡。
红褐色的岩石,冰冷干燥。里面没有了白雾,清晰可见碎石和坚土。一个半径近两米的半圆形山洞,形同张嘴噬人的野兽。
恐怖的是洞内堆满累累白骨,散发肃杀血腥。队伍中的两名女子抵不住惊悚,跌坐于地。陈木等人见状,都不禁悚然而退。
超出了他们思维所能理解,击破常识。这里完全是一片不知且神秘恐怖的空间,尤其是洞内无边白骨,犹如千斤大石压在众人心头。
“我们···这是在哪···不是在太白山吗?刘杰哆嗦着发出声音。
“这是哪里?我记得我们避雨进了一个石洞,怎么出来就到了这样一个地方?”有人发出疑问。
不远,一尊尊白骨堆积在红土上,之前覆盖洞内的白雾不见,诡异空旷的洞内,幽深可怖。红褐色的砾石和沙尘充斥在无尽白骨中,沧桑荒芜。出洞不到一刻钟,所见就大变模样,众人都接受不过来。
本来因为离洞欣喜的徐晓曼一脸苍白,跌倒在地,手抓着陈木衣角,一脸惶恐,没有了平时妩媚精灵的神态。庞飞亦满脸不敢置信,冷汗淋漓。
陈木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心里翻江倒海。之前不安的预感果然成真。自太白山突然黑云漫天,闪电轰鸣。再到洞里阴森凛人,白雾遮眼不可见物,就一直感觉不同寻常。眼前所见,恐怕早非地球。倘若是景观相似的南北极,也应温度极低,这里却是只有刺骨寒意。
“你们看···那里有块巨大的石碑,上面似乎刻着什么。”一个略显坚定的声音响起。陈木和众人望过去,是周尚文。
只见离大家百多米远的洞口右侧,竖着一块通体殷红的石碑,形如刀把,矗立在白色荒原,上面有一团黑麻麻的图迹。
“我们过去看看。”陈木招呼众人。这时勉强还有行动力的男子,陈木扶起徐晓曼,周尚文扶起林喻丹。众人一步步迈向石碑。
随着每一步迈下,陈木感觉心里都似在敲着战鼓,浑身热血沸腾,好似前面是战士投身的杀戮场,有着血腥的诱惑,使自己不得不往前。
终于到了碑下,众人抬头望向两层楼高的石碑。这一望不要紧,陈木感觉自己陷入了巨大的漩涡不能自拔。周围一片昏沉,似乎时空变幻,天地倒转,宇宙轮换。不由闭起眼,脑子如针刺般难受。
一声无尽宛如来自洪荒太古的叹息响起。陈木在惊惧中睁眼,入目所见之震撼令他瞳孔紧缩。
一片无涯虚空,对峙的双方。一方是背生双翅狰狞恐怖的生物,血红的獠牙,弯钩利爪,浑身流淌着蓝绿色光。一方是各种各样奇怪的生灵,陈木在其中看到人类,甚至看到诸多神话中才存在的巨兽。
战鼓与号角响彻虚空,两方开始了血珠纷飞的厮杀。陈木看到狰狞生物泛映寒光的利爪插进了一头巨兽,巨兽发出滔天巨吼,却不甘的倒地而亡。一只大如山峰的巨龟吞云吐雾,一口又将那头狰狞生物咬死。
虚空内到处是硝烟弥漫的死亡。神龙怒吼,凤凰悲鸣。有巨大人族身披兽皮,流露悸人白光的狼牙棒重重一挥,无数生灵魂飞魄散。也有狰狞生物只手遮天,瞬间捏爆一只白虎。摘星夺月,惊天动地的厮杀,漫天血洒。无穷狰狞生物的后方,一座七彩的祭坛上摆着一枚形似桃子的果。
眨眼间,陈木所见又变成另一副模样。这是在无尽山宇,仍然对峙的两方,无数奇特生灵围杀十几个不同的种族,其中郝然看到人类。
怒喊与崩天塌地之声不绝。战场中央,一个身高百丈的巨人擂动巨槌,敲打在龙筋虎皮铸成的战鼓上。其额上一只竖眼,散发霸道滔天的光,凡是妄图接近他的生灵,尽皆横死。蓦然,他转过头,三只眼与陈木目光交错。陈木在其中看到不屈和雄壮,顿时一股悲怆由心而起。
有生灵法相通天,一跺足山崩地裂;有生灵血口遮地,一吸就是无数人族。陈木看见一头长着四耳的猿猴,呼吸间口喷江河,瞬间淹没一个怀抱婴儿的女子。一个男人目龇迸裂,持大刀冲来,被一爪穿胸。
生灵涂炭。悲哀,仇恨,不甘。这些情绪在陈木的心里如疯草滋长。
忽然情境又换。这一回是在星空,依旧是厮杀的嚎呼和惨烈的交锋。
围攻一方由奇特生灵换成恶心龌龊的爬虫。这些爬虫漂浮在宇宙,或肉身不败,或法术通天。一只爬虫天柱似的巨足轰地蹋在一颗星球上,星球震荡,表面留下一个大坑,抛出一块巨石。
一个周身白衫的老人独自面对千万爬虫,身后异象纷呈。一汪大洋内升起一轮明月,光芒耀人,被光所触爬虫尽皆碾成粉末。一头龙象仰首昻鸣,一股威力可比核爆的音波在前头炸裂。
无尽怒吼,汪洋血腥。仿佛持续了漫长岁月,爬虫终于被打败。惨胜的人族和其他生灵收拾着战亡同伴的尸体。面对着满目苍夷,数不尽的悲愤与哀怆。
那个周身白衫的老人悬浮宇宙,双手放于身后,朝陈木方向望来。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陈木分明从其中看到日月升落,无尽星宇。初接触到便如坐针毡。
笑了。难以置信。那个老人既然朝着他笑了。陈木大惊失色。
如先前一样的漩涡再次出现,刺痛的感觉拉扯着他脱离所见的世界。瞬间返回到现实,陈木张开眼,发现周围大家同样愕然失色,一脸茫然。
平复心头的悸动,咽了口水。陈木艰难地转身朝众人问:“刚才你们是不是都看见了什么?”
“不敢相信!我看见了挥舞干戈的神祗,盘坐莲台的佛陀,还有欲择人而噬的怪兽。他们一出手就是天翻地覆,有不灭的生灵一根草便能斩尽日月星辰,太恐怖了!”一向镇静的周尚文颤抖着声音说。
“我看见了啼血哀鸣的凤凰,还有传说中五爪的金龙,它们一爪子下去即有无尽生灵湮灭。还有长着三足的鸟,像一团烈日,凡是触碰到它们就会灰飞烟灭。”
“太恐怖了,有很多惨死的人,有很多人怀着怨恨和不甘被无穷无尽的黑气吞噬。我听到孩子们无助的哭声和女人的痛呼!”徐晓曼失魂落魄的呢喃。
········
果然,所有人都看见了一些东西。似乎是荒古的久远的,沉淀在漫长纪元前的战斗。只是,太不可思议了。有神祗,佛陀,传说中的生灵,毁天灭地的大神通。那些悲怆的呼喊,舍生忘死的人族战士,到底发生了什么?陈木忍不住想。
为什么感觉心里如鲠在喉,堵得厉害?眼睛似有泪水要涌下,一幕幕人类被斩杀的情景拉扯心痛。
庞飞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脸冷汗,满眼的仓皇震惊。
众人抬起头,鼓起胆子再次望向石碑。
通体殷红的岩石,犹如钢铁浇筑而成,古老沧桑的质感,仿佛昭示着远古过去真的发生了什么。这一次,什么异状也没有出现。石碑静静矗立在那里,上面似由上至下刻着几个大字。
那似是中国的古篆字。每个人脑海都无师自通般冒出了四个字。
玄德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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