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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抬到剑派中时,天已经黑了,而剑派里却灯火通明,在大殿里为王兰如搭起了简易的灵堂!今晚,将是王兰如在太行剑派的最后一晚,明天,她就要被安葬到后山!
张松知和郑柏言将王兰如安放好后,就去安排其它的事情了!原本他打算为王兰如守灵的,可是,明天的事情太多,他需要和郑柏言一起将它们都安排好!于是,留下了冰玉壶和慕容泽为她守灵,姬余之则跟着掌门一起去筹办其它事宜!而念津师和莫紫鸢也想跟着一起守灵,但是,冰玉壶和慕容泽坚持要她俩人先去休息会,可以晚点再来!
虽然,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冰玉壶和慕容泽两人也并没有觉得累,简单吃了点食物,就感觉好多了!
冰玉壶对着慕容泽道:“慕容,我们今晚就好好地为兰如师叔守灵吧!就算累点,也没什么,就算感激兰如师叔对我们的关爱!”
慕容泽道:“嗯,我没事!只是,我觉得兰如太不值得了!”
冰玉壶道:“慕容,兰如师叔已经去了,我们也就不要再说什么了!若是她泉下有知,定然会明白这些的!”
慕容泽道:“嗯,好,我们就好好陪兰如师叔这最后一夜吧!希望她来世能好好的!”
冰玉壶点了点头,和慕容泽一起守候在灵前。
月过中天,夜风生凉,此时更显得太行剑派里凄凉的气氛。
剑派中其他弟子都各忙各自的去了,有些也已经休息了,而冰玉壶和慕容泽则在灵前打坐,守护着他们的兰如师叔最后一夜!
月光下,一道欣长的身影孤傲地屹立山头,远远地注视这一切,即便看不真切,他还是愿意这么注视着!夜风吹来的凉风掀起他已染霜华的长发,一双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来任何感情,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印照在这双眼里,因为包含了太多东西,所以看不出究竟有什么东西。而他就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蒙寂并没有离开,也跟着来到了太行剑派,远远地看着他们为王兰如做的一切,他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爱过这个女子,但是,他知道,当她离开之时,他的心忽然间有了种失落,即便二十年的潜修让他看淡人间了断过去,然而,当她自尽之时,他分明感觉到心底里好像被触动到了什么,落下了什么东西,让他的心忽然间有了种空空落落的感觉!所以,他才会跟来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只是,他这一生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不仅仅是个人的出人头地,更是一个家族、一个民族和一个国家对他的期待。
二十年前,他原本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当他遇到那个来自云水间的梦幻般的女人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机会。因为,他的心已经沦陷,他无法再让自己的心强硬起来去毁灭她所要维护的一切!于是,他远遁大漠,潜修二十年,试图斩断过去,只是,当那个初入中原有着明媚笑容的女子等待了二十年为自己自尽时,他分明感觉到一种东西从心底里潜引了出来!
她对自己是否就像是自己对她呢?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在心底里存在着一份期待,直到身灭心死方才幡然醒悟吗?
蒙寂在脑海里浮现出这些问题,浮现出从前种种!
月色浮霜,夜风冷凉,更增此时他们心中的凄冷!
时间过得很快,也似乎过得很慢,但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冰玉壶和慕容泽知道,他们就要彻底和王兰如告别了,今天之后,再也看不到曾经关爱他们的兰如师叔了!
后半夜的时候,念津师和莫紫鸢来过,但冰玉壶和慕容泽还是坚持让她们回去休息!即便念津师坚持说王兰如是她的师傅等等。冰玉壶不想她们的心沉浸在忧伤中!
很快,一切都安排好了!张松知、郑柏言、冰玉壶、慕容泽、姬余之和其他三个弟子抬着王兰如的棺材往后山她的墓地行去!
一路上,纸钱纷洒,和着落叶纷纷;呜咽声起,和着秋风更增萧瑟。
来到墓前,在下葬之前,放好了棺材并打开了棺材,让众人最后一次看看王兰如的样子。
一番生死与别离,于此时而言,无声更胜有声,只听得好些女弟子都哽咽了起来,串串珠泪盈脸。
一番仪式后,安葬好了王兰如,张松知对着墓碑三揖,其他人也跟着祭拜,张松知道:“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望九天众神接纳此怜女,九幽众鬼勿扰此幽魂!兰如啊,你这一去,希望你能安好,来世勿再这般痴情,误了自己的性命!做老哥的,也不能再为你做什么了,你若在下面睡得不好,吃得不香,可托梦于老哥,老哥为你再多烧些纸钱!”
一席话,说得众人又是戚戚声起,念津师和莫紫鸢都流下了眼泪!念津师更是没想到,才认识师傅这么点时间,她就撒手人寰了。
郑柏言浇了一杯酒,道:“四妹啊,二哥话也不多,就敬你一杯,希望你泉下有知,来生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接下来,冰玉壶、慕容泽、姬余之、念津师、莫紫鸢和其他弟子都相继向王兰如告别!
蒙寂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眼中还是那么深邃,你看不到任何感情,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仿佛他的眼睛就只是将眼前的一切收纳进来放进他的心里而已。
时间匆匆,新立的坟前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只剩下那白幡在秋风中飘飞,不时有呜呜的风声传来,似乎在诉说着墓中人凄凉的故事!
蒙寂来到了坟前,注视着墓碑,上面篆刻着“太行剑派王兰如之墓”几个字!
王兰如,王兰如,蒙寂的心里浮现出当初偶遇她并将她从太行群盗中救下来的情景,想起和她一起游览五台山的情景,想起她那可爱的眼睛和甜美的微笑,只是,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在脑海里浮现,再也无法见着了!
蒙寂没有心伤,也没有难过,就任这些画面在脑海里浮现,就像秋风拂过山林一般!
此情已昨,此人已昨,心伤,难过,也挽回不了什么!
蒙寂没有料到原本甜美温柔的女子却在二十年后内心变得这么的决绝和刚硬,让他武功如此之高,却也没有救下她来!他的心里虽然要了断过去,却也没有想过要杀了她,也没有想到她会因他而自尽于前!
蒙寂伸手轻轻抚着墓碑,手在王兰如三个字上轻轻滑过,像是在抚摸她一般,只是却是那么的冰凉那么的生硬!
是自己的心背负了太多东西吗?还是自己的心里有另外的人?蒙寂不禁想起了从前种种!
在很多人看来,他是无恶不作无人不杀的魔头,是中原人人谈而色变的魔门门主,是大明王朝的敌人,是他们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而后快的人,可是,谁又知道,他在心底也在渴望着其它东西,是江山、财富和武功所换不回来的东西!只是,他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让他无法去追求去接受!
蒙寂将手从墓碑上挪开,收拾起心情,站起身来,注视着那新垒砌的坟垒,在心底默默道了声“兰如,对不起!”,从腰间解下酒囊,拔开塞子,轻轻倒在墓前,然后也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角,转身离开,飞身而起,去往他要追寻的地方,去往那个曾经初遇她的地方。
情之为何,千古难解!饶是蒙寂武功卓绝,也无法逃脱这情之一字困扰,即便他以为他能斩断过去忘却前情,去实现他所一直背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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