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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寂没有回答,负手而立,深邃的眼睛冷冷地面无表情地望着悟明大师。
悟明大师又宣了声佛号,缓缓走到虚一道长身边,蹲下身,把着脉,发现气息渐渐微弱,心底里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一代宗师就要殒命于此。
慈云师太心中焦急,看见悟明大师摇了摇头,急道:“悟明大师,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
人的某些隐藏心底的真情或许要在绝境下才能展现出来,一如此时慈云师太,放弃了她多年来的自尊和对他人看法的在意,显示出对虚一道长的关怀。
悟明大师低声宣了声佛号,又摇了摇头,道:“虚一道长心脉已被震断,生机渺茫,而今已是萤光微弱,时日无多,师太还是把握最后的时间吧!”
虚一道长又吐了好几口鲜血,听得悟明大师的话,强打起精神,笑了笑,虚弱地道:“多谢大师!虚一自知此次在劫难逃,多少年来违心而活,未了尘缘,愧对在天祖师,虚一此次仙去,也好向列位祖师忏悔!”说完,又咳嗽了几下,吐出来几口鲜血。似乎在这生死的瞬间看透了世事人情,也放下了那萦绕在他心中多年的情感。
慈云师太似乎有些泣不成声了,断断续续地道:“都是我...我...我不好,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啊!”说完,不断地摇着虚一道长的手臂。
在这生死离别的瞬间,慈云师太才放弃了往常的自尊,将心中的真情流露。只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悟明大师对于两人间的事知道地非常清楚,见状摇了摇头,低声宣了声佛号,道:“缘灭缘生,一念之间;放下执念,早登极乐!阿弥陀佛!”
虚一道长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在了慈云师太的脸上,而慈云师太这次却也没有抗拒,虚一道长缓缓道:“慈云,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念着你想着你,奈何天意弄人,世事无常,违心而活这么多年,这次,我就要解脱了!我不在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脾气也不要像以前那么火爆急躁了!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慈云师太已经忘记了她的峨嵋掌门之尊,在这生死离别的时候,那深藏在心底的一直拒绝着承认的情感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道:“你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说,我要你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可是,她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低,似乎在心底里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这个时候,天底下还有谁能就好他呢?没有人,纵使大罗金仙临凡,怕也迟了!
虚一道长又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鲜血,眼里忽然放出来神光,精神为之一振,道:“武当弟子听令,不得私自找蒙寂寻仇,速回武当,传令虚尘,接掌武当掌门之位!带我尸身,回葬后山!”说完,眼神一黯,回头望了望眼前让他牵挂二十多年的慈云师太,缓声道:“人生在世,白驹过隙,慈云,我再也无法惹你生气了!”说完,眼睛一闭,一派宗师驾鹤仙去了。
虚一道长游戏江湖一生,一生执念于慈云师太,到死终于放下了!而这,未免太无情了些!对虚一道长和慈云师太而言,都是那么地无情!
武当弟子泣不成声,哭喊着虚一道长的名字,而慈云师太也仿佛霎那之间了悟了一切,回头对着峨嵋弟子道:“你们也不要寻仇,回到峨嵋,传我遗言,让慈真接掌峨嵋!”
旁边抚着慈云师太的弟子一听是遗言,立即哭喊着,让慈云师太好好活着,而慈云师太似乎参透生死,放下了心结,欣慰一笑,低声道:“虚一,慈云下来陪你了!”说完,右手一扬,一把短剑刺在了她的心口上,缓缓倒下,倒在虚一道长的怀里。
两派弟子泣不成声,悟明大师见状,口宣佛号,为两派掌门念起来往生咒。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慈云师太和虚一道长已经驾鹤西去,有生之年他们没有在一起,而今,在另一个世界,他们或许会在一起,了了那多年来的遗憾。只是,九泉之下,碧落台上,他们究竟怎样呢,没有人会知道!
蒙寂仍然负手而立,淡然地看着这一切,场中众人群起激愤,大喊道:“杀了这个蒙古人,为慈云师太和虚一道长报仇!”
一时间群心团结,似乎忘了蒙寂高强的武功,都高喊着要杀了他的口号,似乎鲜血就要染红五台山,染红这一方净土。
冰玉壶对此也感到激愤,纵然蒙寂天纵英才一代武学高手,然后甫一出现就连伤中原两派掌门,让他们丧命于此,这于整个中原武林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可是,纵然群情激愤,试问在场之人,又有谁能留下他杀了他呢?即便所有人联手,怕也是不能杀了他。
王兰如的心剧痛无比,这段孽缘让她的心在这二十多年来倍受折磨,谁料一出现就连伤中原两派掌门,这叫她如何去面对中原各派中人,叫她如何不能忘却这两国之争而去寻儿女私情。
峨嵋弟子和武当弟子都恨恨地看着那负手而立的蒙寂,恨不得马上飞扑上去,口口撕咬,将蒙寂的肉一块块吞下,杀师之恨不共戴天,可是,掌门之遗命却是要他们不得寻仇而是速回各自门派。纵然他们可以不惜生死,但是,如若他们都死了,那这掌门的遗命呢?
这一刻,在他们的心里充满了仇恨,但是,他们都明白两位掌门的意思,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人是蒙寂的对手,不必枉送性命,还是归葬两位掌门重整旗鼓重要。
于是,峨嵋和武当的两派弟子,立即辞别了悟明大师,带着各自掌门的尸身回归本派。
悟明大师看着离开的两派弟子和犹在地上闪着冷光的血迹,宣了声佛号,道:“蒙施主,今日甫现中原就伤亡我两派掌门,饶是佛祖慈悲,也容不下你这罪行!”说完,朗声道:“五台弟子听令,罗汉阵布阵,誓要擒拿蒙寂!”刚说完,五台弟子鱼贯而出,迅速在场中不下罗汉阵,将蒙寂紧紧围在阵中。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王兰如此时心乱至极,不知道该如何办?或许,蒙寂还没有发现她在这里呢!一双手已经攒成了拳,兀自在挣扎纠结着!
念津师看着王兰如的表情,刚开始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可是,当她看到王兰如的目光始终在蒙寂的身上时,仿佛明白了什么,只是,当她想到这个想法时,她在心底里还是吃了一惊。
“难道兰如师傅和蒙寂有一段情缘?”念津师在心底里想到,可是,旋又想到刚才蒙寂的行为以及和中原武林的仇恨,念津师轻轻地摇了摇头,暗自在心底里惋惜,“这又是一段什么情缘呢?让两个人有这样的交集。”看向蒙寂的眼神透露出一种不解。
郑柏言也发现了王兰如的表现,微微地摇了摇头,暗自叹了口气。
师兄弟师妹四个人,张松知和他两人无意于儿女情事,自在于江湖,无此间烦恼。而老三和这王兰如则不一样,陆竹行于巴山剑派秋夜雨一段情经历各种折磨,二十年来也是在心底里倍受煎熬,如今听冰玉壶之言似乎柳暗花明山回水转。
而这四妹王兰如呢,这么多年来,终身未嫁,将那份对蒙寂的情和思念深藏心底,从当年的少女转眼之间芳华老去青丝染雪,在秀美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和那份得不到的情伤,当年一双明媚的双眼也已鱼纹满布,充满了思念的哀伤。
郑柏言无法理解这一切,转头看了看正盯着蒙寂的王兰如,轻轻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那个兀自在罗汉阵中负手而立藐视天下的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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