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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如故,在大殿广场的石阶上洒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广场中的众人都摒声紧气,注视着这影子的变化。只有天边的飞鸟好像没有感受这开始有些压抑的气氛,仍在肆意地飞舞,享受着斜阳下清风的轻抚。
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年轻的一辈充满了一种想见的冲动,虽然是两国交战又是魔门巨头,可是,作为一代魔门高手,对于嗜武的他们而言,却天然充满了一种吸引力,谁又不想能有朝一日名扬江湖,纵横天地之间呢。
而老一辈的诸如悟明大师、虚一道长等人则明显心情矛盾,隐约对中原武林有一种担忧。作为当年的亲历者,无疑,蒙寂两个字对他们而言都是一块一旦出现就压在他们慈悲为怀的心上的巨石。
只是王兰如却又芳心寸乱,二十余年的清修并没有断去那份情思,反而被压抑在心底,一旦缺口打开,就如泉水般冒涌来出来。
而冰玉壶则是轻轻地朝边上退了两步,也是唯一一个在如此情境下有着身体活动的人。只是他此时的动并不是因为蒙寂的威压,而是因为他先前在场中间,此时此刻,稍微地让开,让悟明、悟机大师和虚一道长、慈云师太、徐行正能正面面对蒙寂。这个时候,或许是上一代的恩怨要有所了结。
慢慢地这影子变长,然后又变短,终于,一代魔门高手,二十年前曾震撼中原武林的蒙寂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身魁梧而修长的身材一见之下不似中原人士,在斜阳下投出长长的影子;而那头长长的略有霜华的头发在风中飘舞;略有凸起的眉骨上两道剑眉直入两鬓,似乎在昭示着主人的孤傲;那双凹陷眼窝而又深邃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世事般能直透人的心底,充满了一股奇异的魅力,又仿佛蕴涵着某种强烈的情感。
冰玉壶只感觉蒙寂就好象一座大山,自然有一种气势;浑身散发出一种浩瀚的气场,忽然间觉得似乎一切招式对他或许都无效,就好象一剑刺入大海、一剑刺入泰山一样般。而这次和蒙寂的见面却给冰玉壶心里埋下一颗通向武学巅峰的种子。
蒙寂负手而立,面对着众人。
一时间场中出奇的安静,只有远处飞鸟的鸣叫和风声。
悟明大师宣了声佛号,似乎把心里的那种威压释放了出来,感觉轻松了不少,也将场中的那种奇异的安静打破,众人都觉得松了口气,好似压在心口的石头忽然间被挪了去。
悟明大师接着道:“蒙施主,二十年未见,风采更胜往昔!不知此时蒙施主驾临本寺,有何贵干?”
当年蒙寂横扫中原武林,虽然连败诸多高手,却倒是没有伤多少人性命,是以即便挫了中原的威名,给魔门创造可乘之机,却多少在中原人士心中还是颇具高手风范,而不像其他魔门中人那样人人想得而诛之。
蒙寂哈哈一笑,笑声中透露一种孤傲和豪爽,道:“悟明大师甲子诞辰,我蒙寂又怎能错过呢?再说,多年未见,我也想一睹大师风采!”可是,场中众人又有谁相信他是为了悟明大师的寿辰才来的呢。
悟明大师当然不相信这个说法,当下又宣了声佛号,道:“老衲在此感谢蒙施主的到来!只是,此次蒙施主二十年后再来我中原,不知有何贵干?”
蒙寂哈哈一笑,道:“一别中原二十年,蒙寂想念很多故人得紧啊!”语气中那种豪放和孤傲让场中每个人都感觉得到,而那份敌意却似乎又随着这看似温情的字词散发了出来。
还没等悟明大师回答,慈云师太一怒道:“你这狼子野心,天下谁人不知,还有脸在这里装作故朋旧好。像你这般,中原武林要人人得而诛之!”
虚一道长闻言心里一惊,转头看了慈云师太一眼,心里很为她的火爆脾气而担心,她是没有见过当年蒙寂的武功,或许不知道他的厉害。
蒙寂听言哈哈大笑,笑声里透露出不羁和一丝恨意,还有那不易察觉的一丝失望,道:“好一个‘人人得而诛之’,今日蒙寂在此,不知师太可要诛之?”说完,眼中精光暴露,整个人精神为之一变,冷酷的眼神看着慈云师太。
慈云师太见蒙寂忽然神情一变,从他的眼中也感觉到一股寒意,道:“难道我还怕了你蒙寂不成?”说完,提剑欲上。
虚一道长立即拉住慈云师太,道:“慈云,你这是干什么?不要冲动。”
悟明大师也宣了声佛号,试图开口劝说慈云师太。
慈云师太挥手一摆,道:“你堂堂武当掌门,还也怕了!”慈云师太被怒火所冲,一是她本来就火爆的脾气,二就是蒙寂未现身前说的关于她和虚一道长当年的事,而这无疑是在她火爆的脾气上火上浇油。
说完,慈云师太挣脱了虚一道长的拉拽,挥剑而上,聚集毕生功力,一剑刺向蒙寂胸口大穴。
可是,经过二十年修炼的蒙寂的功力明显地高于慈云师太,慈云师太这集聚了毕生功力的一剑在他的眼里就似个寻常高手一般,只见蒙寂在长剑及身的一刹那间身子微微一动,侧身让过,同时伸指在她的剑身上轻轻一弹,慈云师太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道通过剑身传来,直冲她的身体经脉和她的功力在她的身体中撞在一起。
慈云师太的经脉哪受得住这样两股内力巨大的冲击啊,她只感觉身体像是要爆炸似的,一口鲜血激喷而出,长剑落手,身子往后踉跄退去。
虚一道长见慈云师太全力而击,顿感不妙,又见蒙寂一招击退了她,慈云师太喷了鲜血退回来,立即上前扶住了慈云师太,那份真情在脸上显露无遗。虚一道长立即点了慈云师太几处大穴,帮她化解这股气劲,拿出武当的紫玉丹给慈云师太服下。
场中众人见蒙寂在一招之间就击败了全力一击的峨嵋掌门慈云师太,心中震撼至极,即便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人,可是,在这一招所显示出来的功力,谁又能去当那个送死的人呢。
冰玉壶心中也是震撼之极,如此看来,蒙寂的功力是如何的澎湃浩瀚,自己的感觉看来没错,在这样的绝顶高手面前,一切招式或许都将没用。
悟明大师看着重伤的慈云师太,宣了声佛号,问道:“慈云师太,你怎么样了?”
慈云师太经过虚一道长的治疗,又吃了武当的紫玉丹,感觉体力气息平复了许多,却有一种无力感,怎么也提不起劲来,运功一探,顿觉不妙,心里像似落下一块重石,将她砸落谷底,一种绝望的在眼睛里显现,无力地道:“他已经震断了我的经脉,废了我的武功!”
此言一出,悟明大师、悟机大师、虚一道长,还有徐行正都深深地被震撼,如此高的功力,居然在一招之间就废了慈云师太的武功,他们即便和慈云师太对战,那也需要百招之后或者才能击败她啊!
悟明大师和悟机大师低声宣了声佛号,或许是在为慈云师太惋惜!
而虚一道长闻言急道:“什么,慈云,蒙寂震断了你的经脉,废了你的武功?”
慈云师太此时也顾不得虚一道长对她的称呼,无力地点了点头。
虚一道长心中盛怒,依照慈云师太火爆的脾气和强烈的自尊,如何能吞下这口气,或许,慈云师太会......,虚一道长不敢想下去了,把慈云师太交给跑过来的峨嵋弟子,提剑而起,走上前来,面对着蒙寂,道:“蒙寂,这就是你想念中原故人的方式?”虚一道长当然知道蒙寂不是要想见什么中原故人,即便有,那也不是他们这几个人。他这么问,只不过是用蒙寂先前的话反问而已。
蒙寂嘴角微微一笑,透出一种清冷,旋又哈哈一笑,道:“我欲见故人,而故人不见我,还刀剑相向,虚一道长,你叫我奈何!”而在他的心底,这个故人是谁呢?是谁又是他想见而又见不到的呢?或许,只有他自己在心底里清楚。
虚一道长抽了长剑,道:“既然你伤我慈云,那我虚一也顾不得那点可有可无的故人之情了,既然当然你手下留情,那么,现在就让我还了这份情,了了这段情!”在这个时候,他也不再顾忌江湖中人到底怎么看他了,当着这么多人叫慈云师太慈云。而这份情,就是当年蒙寂败了他而没有杀他。
蒙寂闻言道:“二十年前你不是我对手,现在你仍然不是我对手,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又如何却了这份盛情呢!”说完,双手背负,一副藐视天下的孤傲之情流露出来,那修长的身躯傲然立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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