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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张丑回来后告诉吴起:“我已见到了翟璜,不过他奉命明天要出程西秦,顺便看看西秦的动向,起码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所以现下是不可能见到翟璜了!”
听了张丑如此一说,吴起也不以为意,安慰着张丑道:“多谢张兄如此挂心,既然暂时不能见到翟璜,那我们就先在洹水城里玩一玩儿,也顺便熟悉魏国的形势!”
第二天,吴起也将张丑带到了陋巷里,让他品尝了一回儿那世间无对的佳酿。当卜夏来到酒肆时,吴起也把张丑引荐给了卜夏。卜夏虽然没有听过张丑这个人,可当他知道张丑原来居然是如此重义的好汉子时,卜夏亦是倾佩不已,更是折节下交。
张丑是个直爽性子,哪管他什么卜夫子,师叔祖,只要有人肯与他交朋友,都是照收不误。当初在齐国时就算他军事才能不算出众,仍是进入了齐军高层,凭的就是那些交情。
没有了儒家的那套繁文缛节的约束,三人感觉更加尽兴,说起话来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更能畅所欲言。
就这样,在等待翟璜归来之间,吴起与张丑每天总会定时的来到这小酒肆小饮一番。到了后来,吴起也去到了卜夏隐居的地方,在卜夏的引导下,吴起也是学了不少刑名之学,尤其是卜夏早年为官时所整理的那些理论,卜夏更是毫无保留地都教给了吴起。
吴起虽没有正式拜师,但两人的关系实与师徒无异。吴起的到来也或多或少的填补了卜夏丧子的空缺。
在这样一位不拘一格的大儒兼治国宗师的引导下,加上吴起的聪颖悟性,几个月下来,吴起不论学识、为官,治世的能力都有了长足的提高。
至于张丑,只要吴起在卜夏那里学习,他也只能一个人出去溜达。没办法,像他这样的粗人,叫他拿起一把几十来斤重的大刀可能毫不费力,可你要是让他捧起那不过方寸的一沓竹简,那可还真难为他了。
三个月的时间,张丑可能觉得有些漫长,但于吴起而言,感觉很短暂。三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一个人也可以改变很多。三个月,让吴起从一个信奉儒家仁孝礼义的正统儒士慢慢转变为一个秉承刑名学说的践行人。
清晨,当第一缕晨辉照到窗沿时,吴起与张丑不约而同的起床穿衣,准备拜访翟府。昨日张丑就探听到翟璜已经回到府上,张丑约好了第二天的时间后就回来告知吴起。
其实凭借卜夏的地位,只要他肯出面说项,吴起肯定能被魏公重用。可吴起又怎好意思打扰他老人家的清修隐居,而吴起也相信:“只要自己拥有真才实学,魏文侯岂能不赏识重用?”
两人来到翟府大门时,翟府门前也停放了几辆颇具规模的车辆,看上面所绣的图饰,应该是一些官员来此拜访这位卿大夫。
递上了拜帖之后,两人就在一名男仆的带领下来到了一所偏堂里,那名男仆侍奉了两人一杯香茗就默默的走开了,始终不发一言。吴起也不以为意,毕竟自己有求于翟璜。
可暴躁的张丑就不干了,待得那男仆走出去,张丑神情激动的嚷道:“昨日老子来的时候还是恭恭敬敬的,怎么今天这帮龟孙就像换了个人似得?难不成看不起张某的朋友?哼,等下定要质问翟璜那厮!”
吴起看着他那急样儿,只好温言安慰道:“张兄稍安勿躁,毕竟咱门有求于人家,你又不是没看见门口停的那几辆车,兴许翟大人此刻正在接待那些下属官员处理政务,一时抽不开身也是正常。”
张丑抗争道:“可是他也不应该这样对待我们啊,以你的身份,又怎能忍受这些待遇呢?”
吴起摆摆手道:“鄙人也就在鲁国时有那么几分权势,出了鲁国,还不是与其他百姓无异。忍忍吧,能忍者方能成大事!”
吴起都这样说了,张丑也只好安静了下来耐心等待。等到张丑安静了下来后,吴起用眼神示意着他看向了窗边。张丑好奇的把视线投向了哪里,只见窗边那里一个人型黑影站在那里,看他的体型,分明是方才刚出去的男仆。
脾性暴躁的张丑正待站起身来,吴起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缓慢地摇了摇头。张丑也只好定了下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那黑影见两人不在说话,就悄悄地走开了。等到那黑影消失,憋了许久的张丑才小声开口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吴起悄声开口道:“我猜这是翟璜的一个小考验。”
张丑又问道:“可他为何要这样?”
吴起正想进一步解释,门外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忙噤口不言。张丑也摆正了前倾的身体,端坐在椅子上,装作闭目养神的样子。
伴随着脚步声,一名中等身材的中年人,盘着魏国人特有的发髻,颌下留着几缕稀疏的胡子,身着一套华贵典雅的长衫,在几名男仆的簇拥下跨进了门槛。
这中年人看似与普通大众没什么两样,可仔细的吴起发现,在他长长的眉毛下面,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时刻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光彩。吴起也曾看到过这样的眼神,这种只有久居高位方能拥有的神光,吴起只在岳父田宗与相国陈仪休身上看到过。
中年人还没进到大堂,就先响起了爽朗的笑声:“让两位久等了,真是对不住。”
“反应”过来的吴起与张丑连忙站起身来向着中年人拱手道:“哪里哪里,是我们叨扰了翟大人。”
双方又客套了一会儿,翟璜坐到主位之上后,吴起两人才有重新坐好。方才侍奉过吴起的那位男仆此刻也站到了翟璜的身后,吴起与张丑对望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后又各自移开了视线。
放下来了手中的香茗,翟璜开口道:“既然两位将军来到魏国,老夫绝不会埋没了人才的。择日入朝觐见,老夫必奏明大王,重用两位将军!”翟璜话里话外衣虽都提到了两人,但说此话时眼光却不时地瞟向吴起。
张丑心里也有自知之明,他们两人能够值得这位魏国卿大夫如此重视,只是因为吴起。没有吴起,翟璜最多将自己当做友人来接待,绝不会一开口就是拉拢之言。
对于吴起而言,翟璜这样的安排正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以吴起如今的身份,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再像鲁国时只是当个无足轻重的大夫之职。昔日默默无闻的少年,如今已蜕变为了一位扬名各诸侯国的领军人物。
虽明知如此,张丑仍是随着吴起站起身来对着翟璜称谢道:“多谢大人栽培,我等定不负大人厚爱!”
等两人又坐定后,翟璜看向吴起,悠悠的问道:“不知吴将军对西秦情况了解多少?”
面对翟璜突兀的一问,吴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思考着如何措词。因为吴起知道:“翟璜这一问,明显是有着考校自己的意思,只要一个回答不慎,兴许人家面见魏文侯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卖力的为自己说项了。”
过了一会儿,吴起注视着上首的翟璜,侃侃而谈道:“据愚某所知,西秦虽是在秦穆公时期强盛一时。但在秦穆公逝去,百里奚等肱骨之臣陪葬后,西秦也就日益衰落,不复盛况。又因与化外之民犬戎接壤,许多秦国民众未曾开化,仍是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但也正是因为此原因,西秦的士卒在作战时都是勇猛异常,以一当十,实是魏国一大患。愚某听闻,近来西秦边界的士卒又蠢蠢欲动,准备来魏洗劫一番。”
翟璜赞叹道:“想不到将军对西秦如此熟稔,敢问将军,如若西秦进犯魏国,魏国又该如何自处?”
吴起从容回道:“久闻魏国战具精良,强弓劲孥不计其数,如能以魏之长攻彼之短,定能击退强秦。”
翟璜紧接着问道:“将军可否具体阐述,何为‘以魏之长攻彼之短’?”
吴起自信的道:“秦军虽盛,但军备未精。一到战场上便如狼似虎,魏国士卒已未战先却。如若魏国士卒能够以逸待劳,在某一位置,以魏国之劲弩重击秦军,必能攫其锐气。彼时魏卒士气渐盛,击败秦军当不在话下。”
翟璜击掌赞叹道:“想不到将军能有如此见识,他日老夫面见魏公时必向大王转述将军的观点,希望他日将军能够终如所言,击退强秦。”
吴起两人躬身行礼道:“多谢大人抬爱!”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吴起与张丑才离开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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