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四位小姐，四个身材娇小，身态婀娜的上海小笼包。脑海第一时间反应的就是，这绝不是中年人的女儿。
同样，她们也绝不是他的妻子。
如果用一个词来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文雅点就是红颜知已，不文雅就是流氓关系。
一次性跟四个女人耍流氓，并且耍到头发花白，下肢瘫痪，这位罗先生，他应该算是位极品了。
轮椅罗，就让我暂时这么称呼他吧。
在进屋时，他只对我挤出微微一丝商人式的微笑，就把头转向徐公子和刘高霞。
他热情打着招呼，其间又分别用粤语和本地话，跟两人说起了生意上的事。
我和李雪被冷落了。
这是种很明显的忽视。
并且，它不流于言表，但却更能深入骨髓。因为，轮椅罗根本就不在意你的去留。
他说的话，我一句听不懂，同样我相信李雪也听不懂。
我们坐在客厅角落的沙发上，身旁放着一株大大盆栽。
这株盆栽既挡住我们视线，又隔绝了他人的眼神。
我斜眼，看了下李雪。
李雪生气了。
她小嘴紧紧闭着，牙关的很紧，眼帘微合，目光透出丝愤怒。
人在生气的时候，会大量分泌一些激素。
体温也会升高。
我感觉到李雪那迅速飚高的体温了。
一缕缕若有若无的香气从她身上弥漫而出，窜到鼻端。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味道，但它很奇特，像兰花，又有淡淡的蜂蜜甜香。
忽然，我看李雪轻启两片红红的嘴唇，咬着贝齿，从牙缝间挤出一个漂亮的单词––Fuck！
我快憋不住要乐了。
李雪生气的样子太有爱了。
那么一瞬间，我真想不理会这些小笼包，轮椅男，奋不顾身地扑上去，跟她狠狠地研究一下FUCK！
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我们被人羞辱，轻视了。
我对所谓的豪门可谓是一点都不了解，但我曾听爷爷说过，他在民国时，曾不止一次给数个海内外的豪门贵族看过病。
爷爷说，所谓名门，其实就是外表架子大，骨子空虚寂寞愁。并且，所有名门都有一个通病，就是不肯相信人！
就今天这种情况，我估计，我和李雪能进到这屋子，坐在这里，轮椅罗就已经给足刘高霞和徐公子的面子了。
看病，这事儿，我看得泡汤！
但我不能就这么窝囊地走，我是季家医术的传人，更重要的是，我是个男人！
现在，我的女人和我，都被人轻视。
因此，不管结果怎样！我都要讨回最基本的尊严！
我斜坐在沙发上，拨开挡住视线的盆栽枝叶，仔细打量着轮椅男。
他生的很富贵，是天生的富贵尊容相。
但不足之处，他两颊含两团黑气。
黑气在望神一术中称为病神。
这个病神，从两颊生出，蔓延到鼻，最终在鼻尖凝出一团若有若无的黑色暗光区。
男人鼻子，与内、外两肾息息相关。
两颊在望神一术中，暗合口腹饮食。
由此可见，这轮椅罗可能是吃什么东西，导治他的肾坏掉了。
按说，这富贵人家，不应该，也不会去吃一些不洁食物啊。
我再看。
突然，我发现轮椅罗的颧骨非常的红亮，上面有一道极其明显的润光。
红润光发！
这个表象，跟刘高霞和徐公子一样，都是吃了好药，身体机能旺盛，从而浮于面容的一种表象。
看到这儿，我心里有数了。
轮椅罗，绝对是吃了某位大仙给他开的类似十全大补汤之类的猛药，结果，一下子补大发了。
我再看轮椅罗那头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白发。
心中更加有数。
中医有，虚不受补，实不能补之说。
早年，爷爷去关东收人参，曾见过一位三十多岁的壮年大汉，因误信服食人参会得道成仙，结果，他把一根小拇指粗的野山参炖鸡吃了。
最后，那大汉在一个月内，先是五天五夜无法入睡，全身精力出奇旺盛，据说一夜都能连御五女。
但接下来，十天后，他急剧衰老，到最后，一个好端端的男人，变的满头白发，老态龙钟。
据爷爷讲，那人，最后只活了半年。半年后，他惨死在归乡的路上。
那名壮汉的死因根本不在人参上。而在于他服食的方法。
服这种大壮的补药，是要配合专门导引术，来行散药力，待药力行散之后，又需禁欲百日。百日过后，才能像正常人一样行房。
关键在导引术，而那种真正的，黄帝内经中岐伯讲的上古真人导引术，却早已经失传民间，太多年了。
我看着轮椅罗，心中已经给他描绘了一番过去。
先是轮椅罗感到肾虚不舒服，结果，他认识了某位大仙。
大仙给开了方药，且药材极贵，轮椅罗吃了，初始感觉不错，跟四位娇小姐耍流氓也耍的很开心。
但最终，轮椅罗傻了。药，透支了他的生命。
他瘫了！
我估计的不错，应该是突发性的急性肾衰！
这时，轮椅罗已经跟刘高霞和徐公子结束谈话。
刘高霞头扭转，看向我，目光隐含一丝歉意。
不用说，这事儿泡汤了，这大大的一个罗家，根本就不相信我。
我们起身。
刘高霞热情跟轮椅罗告别。
四位小姐轻推轮椅相送。
到门口时，我忽然停步，用淡定自如语气对轮椅罗说：“罗先生，并非所有中医都只会让你乱吃补药，同样，你的急性肾衰也并非是补药所致。关键，你不懂方法……”
我说完，转身，神情自如，渐行。
突然。
背后响起轮椅罗的咳声：“先生请留步。”
我摇头，继续走。
“先生，先生，请留步。”
李雪，刘高霞，徐公子这时全急了，一个劲儿地在我身旁拿眼神儿暗示。
我不理，继续走。
“先生！这位先生，罗某若有怠慢的地方，还请先生包涵。”
我这时，看到李雪笑了。
我停步，转身：“罗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轮椅罗释然：“罗某人想请先生到书房一叙，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我正要同意，我突然起一个三叔曾跟我提过的一个不雅词“装逼”。
装……！
这个字非常，非常的关键！
尤其是我们这种江湖土医，讲究的就是一个‘装’字。
古语云：君子，勿装，装，雷落，卒。
装这种事，按三叔的话说就是，挨雷劈的都是没装好地。
装好了，不仅挨不到雷劈，反而可以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
我听到轮椅罗的请求。先是淡泊一笑，复又扭头对李雪说：“小雪，你帮我给张秘回个短信，就说他的治疗向后推一下。”
李雪那模样儿，真快要憋不住了。
转身，，低头，拿手机，调微信，用手指一阵胡拉……
我斜瞟了眼，李雪微信的我，上面写的是“季柏达，你太坏了。”
我憨厚地笑了笑。
转身，面对轮椅罗：“罗先生这么真诚，我再说不行，那就显的季某人没有礼数了，请吧，罗先生。”
我扬了扬手。
轮椅罗大喜。
我迈步。
其间，我见徐公子转身，拿手背轻轻擦额头沁出的汗。
我们重新回到客厅。
轮椅罗吩咐说：“还请诸位在这里稍待，我跟这位小先生先去书房一叙。”
刘高霞笑说没问题。
轮椅罗又对四位小姐中的一人说：“阿敏，你推我进书房，顺便给季先生沏一道大红袍。”
名叫阿敏的女子温柔应声。
我步随轮椅罗，来到客厅旁的一间宽大书房内。
这个地方，是真正的书房。
两侧书架，是用真正花梨木打制的明清家俱，那是真的古董，跟普通大款用来装缀身份的假古董完全不能相比。
书房中间摆了一张大大的写字台。
轮椅罗进屋就指着写字台跟我说，那是前国军某将领用过的写字台，是他花高价，特意从别人手中收购云云。
我微笑在写字台旁的的实木椅上坐下。
不一会儿，小敏端一套精致汝窑茶具奉上一盏果香四溢的大红袍。
我小品。
抬头，见轮椅罗目光期待。
我说：“罗先生，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吧。”
轮椅罗回：“先生，罗某今天的确是怠慢先生了，这里，罗某先陪个罪。”
轮椅罗拱手抱拳。
我一笑置之。
“无碍，我想罗先生今天这番举动，也是有一个前因在心里面解不开吧。”
轮椅罗答：“正是，唉！都怪我一时糊涂，我……”
他刚要说，我出手阻止，淡然：“不如罗先生听我讲一下，看我说的，跟罗先生经历的是否一致。”
轮椅罗期待。
我开始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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